拿着那张纸条,宋清欢站在河广客栈门口,吹了好一会子的冷风。
江子煜的出现,就像是爷爷特意给她安排,就是为了解决她的心结,如今她心结已解,他就走了。
正想着,忽然,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一阵咿呀的唱腔:“十载寒窗读孔圣,九载熬油习诗文……”
被这唱腔一吸引,她忍不住朝巷子口看了过去。
第25章 连锅子和戏言 那唱腔,与平日……
那唱腔, 与平日里所听见的官话唱腔都不同,反倒是多了几分乡野之气。
大堂里,姜半夏也听见了这唱腔,提着扫帚, 站在宋清欢的身旁, 问道:“掌柜的, 这唱的是什么啊?”
“这是蜀中的川戏, 他唱的, 是蜀中方言, 所以, 你可能不太能听懂。”宋清欢站在河广客栈的门口, 翘足引领,等着唱戏的人从巷口出现。
“蜀中方言,”姜半夏低下头, 思量了片刻, 才茫然不解的嘟囔道:“既然是蜀中方言,为何掌柜的,你能听懂?”
“呃……”宋清欢只是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却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是一个未出过远门的江南女子, 这样一说,自然会引来姜半夏的好奇,想了想,才说道:“我自然是听爷爷说起过,也曾听他唱过川戏,所以才知道。”
没有到这里来之前,她本来就是一个四川人, 能够听得懂川剧,也不是什么问题。
姜半夏还想追究什么,唱戏的人,已经从巷口转了出来。
来的人,是两男两女四个人,身穿毛月色衣裳的男人,约摸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剃了光头,身形瘦削,就像是麻杆儿成了精;那个身穿菖蒲色衣裙,头发挽成了髻的女人,不到四十的年纪,身形稍矮,看起来倒是挺麻利。
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对年轻人,男子也只是舞象之年,稍显老气的湖蓝长衫穿在他的身上,仍旧掩盖不了他眉眼的那几分稚气;女子年岁和男子差不多,轻红短衫,若竹长裤,身量娇小,荔枝圆眼,典型的蜀中女子样貌。
四人像是赶了许久的路,脚上的鞋,已经磨破,沾满了灰尘。
正在唱戏的,正是那个中年男人。
“自幼读书在学堂,磨穿铁砚做文章……”
见到站在客栈门前的宋清欢,唱戏的男人,当即闭了嘴,脸上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小娘子莫怪哈,我这个人,闲来无事,就是喜欢唱两句。”他用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对宋清欢说道。
“不妨事,倒是许久未听见有人唱川戏了。”宋清欢笑呵呵的开口。
在这里,突然听得这般亲切的话,恍然间,倒像是回到了从前。
“小娘子竟知道川戏?”男人的双眼,陡然明亮,就像是遇到了知音。
“从前有幸听过。”宋清欢回答。
跟在女人身旁的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顿时惊呼出声:“师娘,你看,这里就是河广客栈了。”
一句话,引得另外三人,也抬头,看向了客栈的招牌。
男人急急往后退了好几步,又仔仔细细的将河广客栈打量了许久,才说道:“是了,是了,就是这里,婆娘啊,我们可算是走到了。”
听到他们这样说,宋清欢和姜半夏也面面相觑。
两人都没想到,他们是专门为了河广客栈而来。
“四位客官远道而来,是为了何事?”宋清欢还是上前,开口询问。
“小娘子,我和我婆娘,还有两个徒弟娃儿,是专门来找宋远,宋掌柜的。”男人又满脸含笑的回答。
“就是,就是,我们从蜀中专门来找宋掌柜咧。”女人也上前,神情激动。
一句话,让宋清欢和姜半夏皆面露难色。
他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是专门来找爷爷,可爷爷却早已离世。
是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宋清欢敛了愁绪,往旁边让了,才请四人进客栈,“四位客官还是先进客栈里歇歇脚吧。”
男人看出了宋清欢脸上的为难和忧愁,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又试探着问道:“小娘子是?”
“我是河广客栈的掌柜,宋远的孙女儿。”宋清欢回答。
男人听了,又一拍大腿,道:“我说咧,小娘子就是河广客栈现在的掌柜啊,那宋远前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