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阵接着一阵的吵闹声让两人看上去还算愉快的谈话不得不终止,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阿刚恼火的推门出去,冲着楼下呵斥道:“吵什么呢!”
“老大,我们终于抓到这小子了。”楼下的小弟挥舞着手里带血的棍子,向他们老大报告这个好消息,还不解气的踢着已经被他们打到躺在地上的人。
“滚一边去,没看到我跟泽哥在这谈事呢吗。”
芮穆泽也走了出来,“阿刚,你有事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不好意思,泽哥,今天让你看笑话,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你和校长。”
他们在的地方是一间宽敞的仓库,从二楼下来要绕过上面一圈才能到楼梯处。芮穆泽一边走着一边不经意的看向楼下,目光却再也无法收回。
第24章
被打的那个人躺在地上,还在挣扎的想要爬起来,他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是血迹斑斑,脸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但芮穆泽锐力的眼睛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仓库里还有一个女孩,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膝,把自己紧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无声的留着眼泪,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但看上去还好,她好像还没有受伤。
芮穆泽收紧了目光,不自觉的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看到阿刚走下来,地上的男人狼狈的爬了过去,他拽着他的裤腿,苦苦的哀求着他,“刚哥,你绕过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帮我当个屁放了吧。”
阿刚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厌弃的看着他。那个人惊吓的忙把手缩回,可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和泥渍还是粘到了阿刚的裤子上,伸手想帮阿刚擦掉,但却是越弄越严重,那人也彻底慌了。
阿刚蹲下身,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的人,“脏了,怎么办?”
刚刚还趴在地上的人一个咕噜起身跪在地上,把头磕到哐哐作响,“刚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求求您,您放了我吧,您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报答您。对了,刚哥。”那人就像是想起了救命稻草,他指向了蹲在一边一直都过于沉静的女孩,“刚哥,这是我孝敬您的,从今往后她就您的人了,您随意享用。”他的嘴一开一合,便随随便便判定了她的命运。
女孩低着头,巴掌大的小脸被头发遮挡住,阿刚站着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不容她半分的抗拒,逼迫着她看着他。
阿刚阴柔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深幽。
她并不那种让人惊叹的美艳,更不妖娆,却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魅惑。特别是那双眼眸,即使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听到那样让人绝望的话,也掩盖不住里面的明净清澈,仿佛能让人看到满天星河。
“这就是你的诚意?”
那人以为阿刚是不满意,转而继续讨好他人,“刚哥,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您可以给您这些小弟,大家也辛苦了,就当慰劳慰劳他们了。”
仿佛他送出去就是一个没血没肉的物件,却不想他说的话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阿刚示意一个小弟,“把她带到我屋去。”但还仗义的不忘这帮跟着他的弟兄们,“大哥先替你们尝尝,一会都是你们的。”
一直如行尸走肉般的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眼睛里流动着恐惧、战栗、惊骇……这些情绪正在慢慢将她吞噬。她噙着泪的看向围在她身边蠢蠢欲动的等到着奖赏的人,竟走投无路的眼神中向他们祈求着。唯独除了那个把她送出去的人,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芮穆泽身上,她认出了他。
可她已经把他当成了和阿刚同伙的人。
“钱不用还了。”阿刚好像很满意这个礼物,终于大赦开恩。
“谢谢刚哥,谢谢刚哥。”
那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一边满嘴的感谢阿刚,一边站了起来准备逃离这里。
“不过你的命要留下。”
阿刚轻描淡写的说出,让那个人如被雷击。
“刚哥,您绕过我吧,您放了我这条贱命,杀了我还脏了您的手,刚哥,求求您了。”
看到阿刚不为所动,那人又声泪俱下的转而求向芮穆泽,“泽哥,您帮帮我吧,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念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您救救我。”
眼前这种人芮穆泽当然不屑理会,跟他更不可能有什么交情可言,更何况他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过那个人刚刚对自己的评价还是挺中肯的,他确实畜生都不如。
阿刚这才想起芮穆泽还没走,想不到一向冷血的泽哥还挺喜欢看热闹。
“泽哥,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芮穆泽也意识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务事。
“我先走了。”
“泽哥,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看到芮穆泽还站在原地不动,才忽觉自己还礼数不周,“不好意思,泽哥,我送你。”
“泽哥,你别走啊,你救救我,她……”那人指向那个女孩,“要不我还送给您。”
芮穆泽的脚步一滞,却也再没回过头去看那个早就被践踏到地狱的女孩。他漠然的离开也让她刚刚最后一丝希望的挣扎彻底毁灭。
芮穆泽和阿刚一离开仓库,刚刚收到指令的小弟就迫不及待的向那个女孩走过来,他们男人丑露的嘴脸露出邪恶的表情。恐惧到极点的她泪如泉涌,蠕动着嘴唇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拼命的摇着头,挪动着身体不停的向后移,想要抗拒着已经无力反抗的定局。
仓库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大力踢开,刚走出的阿刚和芮穆泽又一前一后进来,几个小弟刚要跟他们的老大说话,发现有些不对劲,才注意到阿刚的身后竟被芮穆泽用枪顶着,几人训练有素的迅速掏出枪和刀指向芮穆泽,怒呵道:
“放了刚哥。”
“放下枪。”
“泽哥,为了一个妞儿把事情闹这么大,有必要吗?”明明自己的命已经在别人手上,阿刚镇定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甚至扯出一抹讥笑。
阿刚实在没想到那个小娘们儿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刚刚在仓库外芮穆泽居然开出了他听上去都蠢蠢欲动的条件,只为让他放了她。
可那个人不仅长期欠他们的钱不还,前段日子还胆大包天的偷了他们的货,手下几个兄弟找他有日子了,放了他,他跟兄弟都没法交代。
阿刚说的没错,事实上不光没有必要更不至此,来之前校长一再嘱咐过他今天的事一定要达成和解,可现在却是无法收场的地步。
“放了她,条件随你开。”
“泽哥,你知道你这么做对两家意味着什么吗?”
宁泽毒品市场维持多年的宁静将不复存在,有多少人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校长多年的心血也将毁于一旦,而最坏的结果是他和她今天就会葬身于此。
“阿刚,今天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牵扯其他。
“泽哥,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想把我们当猴耍。”
在芮穆泽和阿刚说话的间隙,阿刚手底下一个小弟从后面悄悄潜过,准备偷袭。那小弟刚要举起手里的枪,突然手被横空飞向的木棍击落,他抱着受伤的手,疼的在地上打滚。
“阿刚,今天的事我不想闹大,就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只要你有需要,不管是什么,我芮穆泽肯定有求必应。”
芮穆泽的一个无条件的允诺确实是太大的诱惑,但却也让阿刚更加的好奇,“泽哥,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妞了吧。”
芮穆泽也在心里不自觉地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没找到答案时竟看到他完全丧失了理智要救的人,拿起了刚刚想偷袭他的那个小弟掉在地上的□□,对向了害她至此的人。她浑身抖的厉害,两只手握在一起才勉强着把枪对准,眼泪还是不住的从眼角滚落。
“你要干什么你,你疯了是不是。”
那人惊恐的看着女孩,一脸难以置信,他狼狈的从从地上爬起,四处躲窜。
可最后她竟调转了枪口,把枪冲向了自己,她闭上了带着水光的眼眸,细长的睫毛因为害怕在微微颤抖,手指放在了板机上。
芮穆泽犯了大忌,丢下了手里唯一的筹码冲了过去,她已经决绝的在慢慢扣动板机,对这个世界没了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拉起她拿枪的手,子弹从她面前擦过,射进了她后面的石柱上,击落的碎石掉在他们身边,就像告诫着她死亡究竟是什么。
阿刚的人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弟趁机把手里的刀挥向了他们,一心求死的她没有躲闪,毫无反抗的承受着。
他一只手举着枪击退那些继续围攻他们的人,另一手在猝不及防间挡在了她面前。刹那间,鲜血像是水滴一样从他手臂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衣服晕开。
粘腻的触感带着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饿布料,他的血在她的皮肤上,一滴一滴的像是在唤回她已死去的灵魂。她还含着泪的眼睛看向了他,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不解。
那一天,无数的子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退缩的畏惧,她就像个提线木偶被他紧紧的拽着,即使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可他还是让她寸步不离的在自己身边。
她从未看过那样血腥的场面,但她没有心生害怕,竟还莫名的信他。他以一抵十几,在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情况下,把她毫发无损的带了出去。
而那个人早就丢下了她,自己一个人趁乱逃走了。
从那之后,宁泽的毒品市场只剩校长一家独大。
第25章
“叮咚,叮咚……”
一大早程果就被不依不饶的门铃声叫醒,她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连眼睛都懒着睁开一路从卧室摸索过来,一打开门就起床气极其严重的把门甩到墙上,然后自己像是被挂到门上一样闭着眼睛贴在上面。
“该起床了,懒虫。”进来的人又像逗狗一样搓着她乱哄哄的头发。
程果冲着进屋的人就是一顿狗刨拳,今天是她续命的周末知不知道。可等那人一转头,她又马上眯起眼睛一脸笑呵呵。
“嗨,早啊。”
早?芮穆泽今天已经是等了又等,等到了中午他才过来。
“去洗洗脸,我们出去吃饭。”
“芮穆泽,我们今天不出去,就在家行吗?”而且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风,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程果看着芮穆泽把他带来的火兰花插进花瓶里,大哥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可能是她的审美高度不够,完全欣赏不来,只觉得这花娇贵不好养,还有那么点丑,不过看在他又给她买了楼下甜品店的提拉米苏还有那家要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得到的冰淇淋,她也就忍了。
“行啊,在家想做什么?要不你去健身房运动一会儿?”芮穆泽建议道,他为她精心准备的健身房因为这个小懒孩还一直没用武之地呢。
“不不,我觉得一大早起来就做运动不利于身心健康。”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被再次拒绝,“我觉得我们可以看看电视看看电影,要是觉得实在无聊的话你可以研究一下做午饭。”她肚子早就咕咕响了,还好芮穆泽买的东西能充充饥。
“你呢?”
“我?我就坐在这儿。”说着程果就像瘫痪一样半躺在了沙发上,“看着你。”
说来说去不还是这家伙没睡醒还犯懒。
芮穆泽走过来,等程果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她身边,一时间原来她躺着绰绰有余的沙发变得紧促拥挤。
“那我也看着你。”
先不说他们俩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看一天的画面很诡异,他的脸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最要命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中已经流动着异彩。
芮穆泽嘴角轻轻一勾,“想吃什么?”
程果红着脸腾的坐了起来,“都行,都行,什么都行。”不吃她就行。
“还是听你的吧。”大尾巴狼在她身后悠闲的枕着手臂,翘起腿。
“那吃包子?”
“好。”
可爽快答应的人还跟大爷一样的躺在那儿,这敢情是让她去包?
“其实我还不太饿。”
“我觉得也是,有情饮水饱。”
相处时间长了她才知道大哥也很皮啊。
“是啊,而且你要是不会就算了,我就是想起之前跟方洲在别墅的时候,他为了让我吃好,特意上网学的怎么包包子,他也是第一次做,居然特别好吃,我现在想起来……”
程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芮穆泽已经起身去厨房开始和面了。
敌军实在太狡猾,稍不一留神就让对方占据了主动权,但谁还不会个激将法呢,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的程果并不知道,之后方洲被发配到了边疆半个月,自己还莫名其妙的不得原因。
程果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电视上正播放着一个纪录片节目,看着无趣,但催眠效果极佳,趁着刚刚还未完全消退的睡意,再睡个回笼觉也是极好的。
“要吃什么馅的?”不需几分钟,芮穆泽已经把面弄的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步准备了。
“肉。”程果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
“什么和肉?”
“纯肉。”程果好像已经看到了周公。
“能好吃吗?”
“好吃。”怎么不好吃,没吃过肉馅大包子吗?
“那你要吃什么肉,猪肉、牛肉,还是羊肉?”
此时的程果只想吃芮穆泽的肉,她心烦的揉着她的鸡窝头,暴躁的终于忍不可忍的坐了起来,“芮穆泽,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成心不想让我睡上回笼觉。”
“啊?”芮穆泽面对程果劈头盖脸的指责一脸无辜。
“你要是不想给我包包子你就直说,还是你觉得你一个人干活不公平,想让我跟你一起,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