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请假了。”
“你……”程果气结,“芮穆泽,你知不知道请假是要扣工资的,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我还想买衣服,买包包,买……”
“我买给你,补给你。”
“哦。”早说啊,她这早饭还没吃呢就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去哪儿玩啊?”
“你说了算。”
“咱们去三亚吧,我想去海边玩,都说那边的尾波冲浪特别好玩。”前几天程果在网上看到有人做的攻略,看的她心潮澎湃。
“我可能离开不了那么多天。”
“哦。”略有一点小失落,“那咱们去动物园。”往返一天都不到,看看小动物愉悦下心情也是不错的。
“我对那些动物毛过敏。”
“那去……”
“不好意思……”
“……”
“芮穆泽。”程果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三个字。
“嗯?”芮穆泽敏锐的感到危险的临近,忙把他做好的早餐端出来,但好像美食诱惑已经不起作用了。
“这叫我说了算吗?”
芮穆泽陪着笑,“我这不也是开发你的潜力,让咱们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而且我觉得其实咱们家像这种小事都不应该由你操心,只有那些重大的重要的你来定夺就可以了。”
“咱家有什么大事要事?”
“太多了,你像一会午饭吃点什么啊,晚上吃点什么啊,还有明天早上吃点……”
程果已经四处张望,寻找用的顺手的武器,合着她这一天除了吃就是吃。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芮穆泽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银行卡如数奉上,“你再受点累,咱家全部家当,都归你管。”
芮穆泽还不知道他差点忘记的一点让他免遭一劫。
惊喜实在来的太突然,程果想装装样子故作矜持一下都来不及,早就笑的一脸春心荡漾,美滋滋的把那一摞卡收入囊中。
“程果,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说。”程果现在的心情何止是大好。
“今天的行程我来安排可以吗?”芮穆泽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
“可以啊,当然可以了。”程果不仅满口答应,还谄媚的一劲给芮穆泽夹菜,“你吃,你吃,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
趁着她高兴,抓紧道歉认错,争取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段时间是我不好,一直在忙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好吗?”
“说什么呢你,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都是我不好,不懂事,还跟你耍小脾气,以后不会了好吗?”
程果的眼睛里是再真不过的真诚,她忽闪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小风嗖嗖的扇的芮穆泽脊背发凉,嘴上先连声答应,“好,好。”
其实程果那点气早就被心疼代替,这些话她也早就想跟他说,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台阶都送到她脚底下了,她还不赶快就坡下驴。
而芮穆泽今天的安排程果从烈日当头等到落日黄昏,从夜色降临等到深更半夜,最后等到她都躺在沙发上已经昏昏欲睡。
“程果,程果。”
“嗯?”
“我们出去了。”
“去哪儿?”程果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带你出去玩。”
这么晚,还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程果兴致怏怏,只想回屋睡觉,但忽然间想起来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嗨起来的时候。
大哥该不会是带她去夜店之类的地方吧,她还从来没去过呢,一想到这儿程果就来了精神,乐颠颠的立马跟着芮穆泽出了门。
可是芮穆泽的车是越开越远,后来直接离开了市区。
“咱们去哪儿?”周围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害怕吗?”他握起的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怎么可能,我胆子这么大。”事实上只是因为他在身旁。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在逃亡呢。”
“啊?”
“我被人追杀了。”
“你又逗我是吧。”她才不会又上他的当。
“我没有骗你,我惹了大麻烦,可能会自身难保,不然我们不会这么晚才出来,不会往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走,更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你。”
芮穆泽冷峻的眼神和他说的这些让程果无法否认的事实,都在真切的告诉她,他没有开玩笑,也终于让程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渐渐垂下身,把自己缩在座位上,低头不语。
“后悔跟我在一起吗?”芮穆泽握着程果的手不由得收紧,不断的看着后视镜里的程果。
程果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压抑了她很久,“你为什么不早说。”
芮穆泽的眼眸要比车窗外还要幽暗深冷,他搭在方向盘的手已在微微颤抖。她在怨他,确实该如此,是他毁了她的生活,可这一切又不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能带过,那些埋在他心底的愧疚自责再一次被唤醒,侵蚀着他的四肢五体。
“你要早说我就多带些东西出来了,起码要多带几件衣服吧,而且车上什么吃的都没有,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会要是饿了怎么办……”程果生气的瞪着身边的人,仿佛真的被这些事困扰。
“程果。”
“嗯?”
他看着她,竟有着勾魂摄魄的力量,让她躲避不开,“以后别离开我。”他喃喃说道,他在乞求。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程果挽着芮穆着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就是她的依靠,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在他身边。
芮穆泽侧头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头顶,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怕你会上当受骗,因为你实在是太好骗了。”
芮穆泽的话还没说完,刚刚靠在他肩上的小脑袋瓜瞬间移开,刚感受到的温暖烟消云散,掌心里的小手也被强硬的拽了出去。
“停车。”声音还是很冷静,山雨欲来风满楼。
“干什么去?”他明知故问。
“干什么,我要下车,你一个人逃亡去吧。”她是真的生气,并且没有开玩笑。
“这个地方也野狗的聚集地,运气好的话你可能还会遇到狼群,它们常年饥肠辘辘,新鲜的活物更能激发他们野性。”芮穆泽陈述性向她介绍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地方。
程果松开了已经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可还是坚强的把小脸冲着窗外,不肯去看他。
“芮穆泽,我们认识多久了?”
之前芮穆泽在电视上有看过女生提这种问题,是不是他要不能精确到天,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但程果设定的却是一道自问自答题。
“不管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对于我来说,我们只还认识不到半年,可我却毫无保留、从始至终的都相信、信任你。”
要说始,程果确实是有点夸张的成分在,当初也不是谁,翻墙盗洞的想要逃离他。但芮穆泽没有反驳她,耐心的听着她继续瞎掰。
“我在这里无依无靠,无亲无故,我把你当成我的支柱,我的信仰,我唯一所爱之人,我想着我程果这辈子都是你的。”
她是在表白,又不单单只是,她对他不再小心提防,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让他猜疑。她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送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再真切不过的看到它的跳动全都是为了他。
芮穆泽的眼睛里已经有星星点点,他感觉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狂乱不止的心跳,躁动不安的身体,这一刻他只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融进他的骨血里,让她知道,他们的爱是双向的。
“可你就知道你欺负我。”可他的手还没有伸出,他的话还停留在嘴边,就听到她对他的哭诉。
第32章
一盆带着冰块的冷水把芮穆泽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让他丢盔弃甲,彻头彻尾的乱了阵脚,“你别哭啊,我没有欺负你啊。”
“你怎么没有欺负我,你刚刚是在干什么?”芮穆泽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程果大大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我是逗你,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我没有被人追杀,咱们更不会去什么逃亡。”
程果的这次哭不同以往,她没有作闹,轻声细语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却让芮穆泽觉得就像是有千百万根针,毫不留情的直入骨髓。
“芮穆泽。”
“我在我在。”他急声的回应着她,多怕她会再也不理他。
“你还会这样吗?”
“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他发誓的向她保证。
“以前的也不行。”
“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他都忍。
“我要算一算你一共骗了我多少次。”
然后呢?
“你就要要答应我多少个条件。”
“好,好。”估计此时她说她想坐个火箭去太空,他都眉头不会皱一下的满口答应她。
程果终于心满意足,抹掉眼泪,翘起二郎腿,掏出化妆包,认真的补起妆来。
小样的,还治不了他了。
知他莫若她,芮穆泽最怕的就是她哭,可哭也要分等级分层次,分方式方法的,不然怎么能让他牢记于心,并引以为戒,永不再犯。
芮穆泽看着自己身边的小怪物,再一次形象生动的向他演绎了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他却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认栽,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狼狈不堪。
他确实是在逗她,可对她说的那些话却是半真半假。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程果下了车,本想着芮穆泽这家伙是不是小心眼的把她带到这么个荒郊野外,想继续吓唬她,却车灯照射到的远处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烟花。
芮穆泽已经走了过去,掏出打火机,弯身将它们点燃。
那一刻他就像那些总是背着家长偷偷出去放炮仗的孩子一样,带着兴奋、激动,脸上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明快。
烟花的引线燃起金黄的火光,他转身跑向她,她好像从未看过他这样的轻松自在,他总是让人觉得他无所不能,仿佛把所有的重担都压砸他的身上也成了理所应当,以为他是有着三头六臂,却让人忽略了他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这一幕让程果忽然意识到她对他所谓的爱好像一直都在索取,却从未真正的为他做过什么。
芮穆泽把她搂在怀里,帮她堵住耳朵隔绝一会震耳的声响,
几声沉闷的声音后,接连而出的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把黑暗的夜空照亮,向春意盎然的花朵,争相绽放,把夜幕点缀成鲜花的世界。
程果仰着头,明亮的夜空映衬着程果脸上比烟花还灿烂的笑容。
“‘流星雨’好看吗?”
程果用她的小拳拳捶他胸口,可这么浪漫温馨的时刻,偏偏有人不解风情。
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已经数不胜数,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不见了。
“芮穆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让她还有时间好好去爱他。
他把下巴枕在她的肩上,他的唇紧贴在她耳旁,可他却没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也许是那一晚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里绽放的太过绚烂,让程果无法忘记曾有一场烟火只为她绽放。
回到车里,程果才看到手机上的银行短信,一瞬间刚刚的温情全都云消雾散。
“芮穆泽,卡里怎么少了十万?”
这家伙不会是后悔白天献殷勤太快,现在一天还不到就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你答应我今天的行程由我安排的。”
没错啊,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需要经费。”
“你是说刚刚的烟花花了十万块?”
“对啊。”芮穆泽回答的理所当然。
“对你个头啊,十万块就一股烟就烧没了。”这哪是放烟火,分明就是烧钱,程果的火气直接冲到了车顶。
“你不高兴吗?”
“你要是为了哄我高兴,你买几个次了花,效果也没差啊。”
刚刚也不是谁觉得比那晚的“流星”过瘾多了。
而且刚刚看到上面余额时,程果到现在都还有些眼晕,“芮穆泽。”
“嗯。”
“你不怕我带着这些钱跑了吗?”
“不会。”他说的如此坚定,“爱上我的人都不会离开我的。”最重要的是,这些钱都是干净的。
“爱上你的人?谁还爱你?我就说你身边肯定还有别人,现在终于不打自招了吧。”
跟写小说的玩文字游戏还真是伤脑筋,不如他们做点别的。
“芮穆泽,车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万一被人看见呢。”
“没有万一,更没有人,”
“你带那个了吗?”
“……”
“所以,更加不行了。”
“程果,如果以后真的离开这儿,你想去哪儿?”
刚刚还处在战备状态的程果被突如其来的话题吸引住,倒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觉得哪里好像都挺好,又觉得哪里好像又都不那么好,“去个没风的地方吧。”比起雨雪,她最讨厌的就是大风,吹的整个人都凌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