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郎:……真是好有道理哦。
齐长治用筷子敲苏应衡:“又说你的歪理,凌小弟还是个少年,别带歪了他。”
又对凌三郎说:“我们只要一坛,这么多人,每人两碗也就没了,吃不醉的。”
可这都快揭榜了,不去看看么?
魏晚俞见他实在有趣,就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脖子:“无论我们去或不去,榜单就挂那里,晚一时去与早一时辰去有什么不同吗?”
凌三郎:……这倒也是。
维枃看着几人逗弄自家妹婿,偏这傻孩子还没觉察出来,不过大家没有坏心眼儿,就全当没看出来吧。
一时酒也上来了,菜也端上来了,宁梦荃取下泥封就给众人倒酒。
“今日我们也豪迈一回,用碗喝吧,可惜这楼里没有伎子,少了丝竹声,终是不美。”
王仲华踢了踢他,这紧要关头,还是少说那些不成体统的话,若污了名声,仕途功名就毁了。
宁梦荃便不说了,只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一坛酒,几个人喝了将近一个时辰,说的多喝的少,游历过的人说起事都是信手拈来,读书多的人也心怀万卷,一时说起来,更觉对方学识渊博,为人诚恳,确是可交之人,倒是心下欢喜,将榜单之事暂且抛诸脑后,只管畅谈休。
直到——
“报——恭贺江浙府……王仲华王老爷——得一甲状元位——哪位是王老爷?”
楼上一众人皆指着尤自恍惚的王老爷。
同座人俯手而叹:“果是大喜。”
正高兴着,又听外面道:“……恭贺江浙府……徐知安老爷,得殿士第九名……”
“……恭贺江浙府……魏守重老爷,得殿士第十七名……”
“……齐仕达……三十八名”
“……宁正则……四十五名”
“……余知礼……九十六名”
“……苏瞻之……一百二十名”
楼里一阵喧哗,众人相互道贺,皆是喜笑颜开踌躇满志之态。楼主笑呵呵上来,端着墨盘,向王仲华走来:“诚请状元郎为小店留一副墨宝。”
王仲华谦和应允,提笔在柱子上留了一首诗。遂又将笔递于苏应衡:“你诗词一绝,也留一首。”
苏应衡学文制艺不如人,诗词上却袭了先祖的才气,作诗填词,俱是一气呵成,众人念了不由拍手叫好。
这一个个皆是榜上有名,唯维枃觉的失落不已,但大家相交一场,纵是失落,他也会笑着真诚祝贺新友们。
徐行舟与魏晚俞各自拍了他的肩膀安慰:“我们见过你的文章,务实的很,今年的考官就喜欢务实的文章,定能录上名次。苏兄写文行云流水奇伟魂丽,他尚且能录中,你必也是能录中的。”
话音刚落,就见凌三郎的随侍笑着跑进来:“大喜,咱家舅老爷中了,二甲榜第一百七十六名,老爷已给大家伙发了赏钱。”
维枃:……
心情激荡难言,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第30章 谁也不抢 为官者为民
四月底, 天又大热了,下过几场雨,雨停后又似蒸笼般闷热。早春种下的竹鞭, 长出了七丶八根新笋, 梅雨天一过,笋子立时就长到八丶九米高,竹筒也长的如手臂粗细, 玲珑看着几支新竹,心里想着竹筒粽的味道。
但这几支竹子是茹婉的爱物,尤为爱惜, 一定不许她砍了的。
真是好生遗憾。
庭前芍药打起了花蕾, 高高一丛。这是维樘去学友家挖回来的, 这个地方的人都温雅, 花养的尤真好,也善于打理。牡丹芍药这些花要特别费心思养护,春时分桩, 秋时移种, 比种粮食还要精心。维樘和友人家讨了今年刚分桩芍药牡丹根,人家怕他养死, 还专门写了一个养花小册给他, 让他按册子说的按时按序的浇水施肥。分桩移栽是人家的技艺,是不会教与他的, 而且平常人家种花, 也不必分桩,大多是种下就任其自生自长的,这样才能长成一颗花树。
苏北地气暖,不用捂秋养护, 芍药牡丹也能在分桩的当年春天扎下根来,而且,在当年已然生出了花蕾。
顾母与杨氏喜欢牡丹,说它花朵虽大,但隐在绿丛中,是为含蓄端庄之美,各自院里栽了两棵,不见花蕾,反倒是叶片长的极肥硕。
玲珑想着:我就是个俗人,喜欢种花的意义就是要让它开的热热烈烈的,如此,它也自由奔放,我看着也高兴。什么牡丹端庄含蓄,芍药妖艳无格,花能懂哪个,花又要讲什么女德,它只管按自己的心意随开随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