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儒秀还未起身,屋外的女使就机灵地推开了门。
屋外天色昏暗,隐隐可以看见路上点了几盏灯。
二姐踏着葳蕤的灯光而来,脸上神色不明,莫名让张儒秀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张儒秀在二姐进来之前就将桌上那张纸塞到了原来的机关里,此刻匆忙起身,生怕自己无意间惹了什么事。
“噗嗤。”二姐看着张儒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笑出声来。
“也并无什么大事,我想着你病刚好,如今又不记得许多事。便想着……”二姐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故意吊人胃口。
“说啊,二姐,快说快说。”张儒秀心急地掺住二姐的手臂,可劲催促。她真的好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那种便秘一般的感觉。
“我啊,我便想着,带你出去走走。”
“平日里你总是窝在府里,也不爱赏花宴,踏轻舟之类的。”二姐反搀着张儒秀的手臂,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什一般。
“怎么样?去不去?我刚跟爹爹娘娘说了这事,他们让我们尽情去玩!”二姐晃了晃张儒秀的手臂,话语间尽是轻快。
“当然要去!不仅今日要去,以后都要出去玩!”张儒秀自然万事无忧,初来乍到,又有技能加持,自然只想吃喝玩乐。
二人一拍即合,二姐似乎是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精气神十分饱满。反观张儒秀,盯着鸡窝头,褙子也不知偏到了哪里去,坦胸露乳,满是邋遢。
二姐自然看不惯张儒秀这幅散漫模样,推着人坐到铜镜前。那高高的妆奁盒被她推开,几样物什被挑了出来。
二姐好似格外偏爱篦子和坠尾钗子,偏爱璎珞珍珠那些玩意。可偏偏她搭配得十分好看,这便让人无言可怼。
大宋向来崇尚素净大方,温婉可人,女子的形象也往往朝这方向靠拢。可二姐看起来那么精明利落,倒像是“王熙凤” 一般的泼辣子,不过待她却是极好,至少目前给她的感觉是这般。
张儒秀怀疑,二姐房里的女使是不是只是打杂来的,平日里的妆造服化怕不都是二姐自己动手来的。
二姐手艺极巧,手指翻飞间发髻便摇身一变,服帖又精致。本来二姐还想给她搭一身衣裳的,最后被张儒秀以“这身尚可”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这身衣裳她才穿了大半天,换下来那些女使便要洗,确实没必要。
二人又磨蹭了半晌,等准备好出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过远处汴京城却华灯初上,声势渐渐浩大起来。
张儒秀二人乘上了一架马车,车夫还是白日那位。二姐还颇有情调地提了一盏玉兔琉璃灯,轻巧可爱。放在车间里,暖光便闪了起来。
马车辘辘行驶,再一回头,张府便被甩在了身后。这处偏僻,偶有几分犬吠传来,听不太清。
张儒秀掀开车帘,心里满是期待。
第5章 三个男人
汴京城有外城里城之分,外城之外又设了瓮城做防御之用。
里城便是旧京城,相当于市中心老区;而外城便是新区,愈发繁华。内外城都有人工运河流转,桥架贯穿恍如飞燕;而满城河边桥旁皆种有榆柳,恰逢春风过,曳曳如仙姿。
此刻华灯初上,夜市也热闹起来。
九桥门街市酒店挂上迎客灯,彩楼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偶有雕车走过,留一阵幽香。
城里街道笔直宽阔,不必担心摩肩接踵小心而过,人来人往,恍如世外桃源。
张儒秀一路掀着车帘,生怕错过每一寸好风光。新鲜之感恍如脱缰野马,只是到底还是顾及着有外人在场,收敛了几分,只是掀起车帘静静观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
二姐见张儒秀看的认真,几乎要陷了进去,便开口问道:“那棵榆柳有什么好看的?”
“意境美。”张儒秀回道。
二姐无奈,又问:“那座桥有什么好看的?”
“意境美。”张儒秀回道。
二姐皱起眉头,顺着张儒秀的视线望过去,柳仍是柳,桥仍是桥,无半点别致之处。
故而车内两人便是两相困惑。二姐不明白张儒秀对着这般寻常事物的欣赏喜爱,张儒秀也无意于解释一番她对这些事物的无端喜爱。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张家人知道她病后失忆,却不知道她是位穿越者,来自千年之后。今人未曾见过古时月,未曾饮过古法茶,更不曾见过这景,自然觉着新奇。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走马观花,最后在一处停下。
张儒秀下车时,晚间稍稍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坐车的倦怠感也轰然消散。抬头一看,原来二姐竟带她来了这大相国寺。月光之下,大相国寺的牌坊头有一道银色弹幕。
“爆火打卡景点·男爱女狂·你爱的样子我都有·大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