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松松挽就
时间:2022-04-19 08:17:34

  张儒秀吸着气,把嫂嫂的话认真听了进去,点头道好。

  “离别乃是常事,想开就好。”嫂嫂说罢,伸手指向两位哥所在处:“你瞧,两位哥也是常经离别的人。”

  “我们啊,就如风中飘荡的柳絮一般,风指向哪儿,就飘到哪儿去。也正是世事无常,欢聚难别离易,心里才会难受不舍。”嫂嫂颇多感慨,想说的话还未说尽,便被怀中的孩子胡乱扯着衣襟。

  “阿娘……饿……饭吃……”

  小孩子口齿不清咿咿呀呀的话逗笑了两人,嫂嫂忙给孩子喂了口粥,“真是个成日里只知道吃的孩子!”

  张儒秀依旧与那小孩子大眼瞪小眼,伸手点着小孩子的胖脸,说着逗弄话。

  偶尔朝那边望过去。

  司马光与大哥笑着说些什么事。

  可张儒秀明明看见,司马光的眼眶也是红着的。

  灯烛光葳蕤连绵,叫人觉着恍如身处梦境一般。笑声,说话声,都听不大清。

  张儒秀悄悄望着司马光,心里说了句好梦。

  梦醒之后,仍是那坚定温润模样。

  作者有话说:

 

 

105章 延州重逢

  翌日大早, 院里的仆从都相互帮衬着把搬家物件给搬上了车。家主居家守丧,生活过得本就拮据简朴,故而车上也没多少大物件。

  那些衣裳, 随意捎上了几件, 够在路上换着穿就行。何况衣物到地儿时还能再重新置买,犯不着太过怜惜,什么都不舍得抛。

  司马光要去延州, 之后又要去汴京城进有司里销假, 最后才是要赶到滑州赴任去。一路走驿道,为着不耽误行程, 自然也是上路从简。

  那车上多数都是那些张儒秀离不开的妆奁绣裙, 整整齐齐几大箱摆在上面,还盖着一层布。

  四年前在晋州时,老人家一去世,司马光便遣散了多数仆从,为的就是路上从繁就简。仆从临走前, 司马光还多给人发了两个月的月钱, 算是宽慰人心。

  故而如今再到几个州郡去, 跟在身边的只有宅老养娘女使几位了,都是一路跟着司马光过来的老人或是些干活儿伶俐的新人。

  一大家昨夜睡得早, 今早也趁着天刚蒙蒙亮,便起来简单洗漱一番, 做个道别, 之后便各走两路去了。

  司马旦先司马光一步去汴京城销假,临走前只是再三吩咐着叫司马光常给他写信。

  一番颇显慌乱的告别之后, 坐在马车上, 张儒秀仍没缓过神来, 低头发着愣。

  司马光见了,只牵过她的手,放在膝上,低声询问道:“在想什么?”

  张儒秀摇头,叹道:“只觉过去的那些事都来得太快了,叫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前些年你也当了几个州郡的官,来回辗转,总是在某处还没待久,便接了新的调令,要去到别处。原先我想,你在衙里好好办公,我也在乡野之间尽情做喜欢的事。到如今,你的那些抱负还埋在心里,我的那些铺店也都没有发展开来。”

  司马光自然清楚张儒秀心里一直存着的幽怨。他自己心里也存着气,自他赴试唱名后,为官的年数还没居家守孝的年数多。倒也不是埋怨自家爹娘,只是觉着一年接一年过去,那些抱负不谈实现,就连想找个地方倾诉一番,也实在无路可去,心里自然不好受。

  “宦游制度当下,没有一位地方官能在任上连着呆几年,除非是京官外调,官家下旨才行。”司马光说罢,顿了顿,又开口道:“这几年,我的那些想法成了空话。你跟着我,自己的事也没能做起来……”

  听到这处,张儒秀赶忙出声说停。再往下说去,司马光定是又得无端指责自己一番,说叫她受苦之类的话。

  她哪里在意的是这些呢?

  “你放心,往后会慢慢变好的。”张儒秀拍着胸脯,满是势在必得地说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啊,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待在地方办公的人。”

  这话新奇,说出来也叫司马光一愣。

  “怎么讲?”他问道,眼眸清亮,似是对那回话颇为期待。

  张儒秀思忖一番,道:“这四年来,我见你一直在专心研读那些史书史学,便知你对国朝的正史颇有兴趣。从我认识你以来,时常见你对某些事针砭时弊,观察细微,常常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去。为官时,每每见你忙得焦头烂额,处理起公务上心,却总有难解郁闷之处。两相比较,我便觉着你还是适合到官家身边去,或是当位谏官,或是入馆阁整理史料书籍,好过盯着地方那些琐事叹气强。”

  司马光听得认真。想来,照他这般温吞性子,的确不适宜深入到地方去做那些个纷繁琐事。

  他也的确是想进馆阁修史。

  可无论是进馆阁还是当谏官,哪会儿生得容易?

  “若是能选的话,我也不想到处游荡在各个州郡之间,四处漂泊。只是如今我刚守完孝,官场之上,是瞧不见我这般人物的。人微言轻,自然只能跟着调令走。”司马光说着,心里便生了一股悲凉之意,叹气道:“也不知这般低微日子,还要过到何时?也不知究竟何时,我才能走到官家身边,叫官家听见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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