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松松挽就
时间:2022-04-19 08:17:34

  这话倒是叫张儒秀也忆起往事来。

  当年家舅走后,司马家族那些亲戚,全然像是变了人一般,肉眼可见地同司马光疏离起来。

  丁忧的日子本就清苦,连着丧母丧父也足以叫人心痛。可那些亲戚,除却撑起精力在老人家出殡时勉强落泪哭着路,往后再不愿同家里有何来往。

  司马池生前每月都会掏出一笔钱来,赠给老家乡亲老友。一面是自己得势,也想多关照些族人。一面也是叫族人日后多帮衬些自家的孩子,叫人少走些弯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那些乡亲可不管这理,司马池一走,乡亲仗着他家里没了顶梁柱,可劲欺辱。冷眼不曾少,冷嘲热讽更不必提。

  四年来,若非张儒秀憋着狠气,连同家里两位哥与嫂嫂沆瀣一气,支撑起家,那些乡亲不知要怎么给他们使绊呢。

  先前司马光本就对自家族人不抱期望,如今这事一出,心里更是郁闷。

  如今他再次提起,也叫张儒秀心里来气。

  “那些族人就仗着阿姑阿舅不在,可劲欺负你呢。善事半件没做,倒是不吝啬冷嘲热讽,拿着旁人的痛处取笑。”

  “这也是常事。”司马光只将怀中人搂得更紧,说道:“正是因为看戏才是常事,那些困顿之际伸出援手的人才叫人感激。庞丈便是我要感激的人。”

  说到庞籍,张儒秀可就提了劲。

  庞籍与司马光亦师亦友,在家舅走后的四年里,愈发关照司马光。哪怕二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也是时常有书信来往。

  庞籍关照司马光,如今司马光丁忧罢,自然也要去看望人一番。

  “等调令下来后,不论如何,定要先去延州见见庞丈。庞丈一直照顾你,你可要好好报答才是。”张儒秀说道。

  司马光点头道自然应如此。这事无需多说,早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趁此拜访时机,我也能去见见二姐。”张儒秀说道,话里尽是怀念。

  她这番话也提醒了司马光。

  “是啊,之道也在庞丈身边。我俩也许久没见了。”司马光叹道。

  实在是太久了。

  四年,足以磨去人的一身傲骨,叫人愈发坚韧起来。

  只是那些对亲友的思念,却随着年岁翻篇愈发窜长起来,不曾褪过色。

  廿五,两位哥的调令一前一后相继传来。

  司马旦任饶州永平铸钱监,司马光则去滑州任签书武成节度判官事。

  司马旦没旁的牵挂,调令一下来,直接去汴京销假就好,之后到任饶州,按部就班。

  司马光则不然。调令一下来,他同张儒秀早商量好,要先去延州见庞丈一家,之后再去销假到任地方。

  调令一下来,一大家便要结束维持了四年的起居状态。从此两家分流,各走各的路,再聚就要得个清闲空了。

  两小家一起扶持着走过了生活清贫的四年,此时蓦地分开,自然满是不舍。正巧一家人都收拾好了搬家的物件,行程也不着急,所幸今晚聚在一起再吃顿饭,明早再早起赶路走。

  这份提议无需明说,便成了默认要做的事。

  小宴不算奢靡,还照着居丧时的习惯,不过多上了几道略带油水的素菜,还难得搬了上一坛清酒,叫人尽兴。

  毕竟刚脱下丧服,一家人也不敢逾矩,只是抿着几口酒,更多时候还是坐在一起闲聊,聊聊以后的事。

  毕竟谁心里都清楚,往后再像今日这般亲密地聚在一起,无话不谈,要比登天还要难了。

  张儒秀在灯火葳蕤之中,瞧见两位哥畅谈的身影,瞧见嫂嫂抱着孩子轻声细哄的模样,心里也软的不成样子。

  往事历历在目,居丧也算是一段别有风采的日子。

  四年前她还是那位娇养的新妇,四年后她稳重不少,自己都没察觉。不过在旁人眼中,倒是觉着张儒秀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也学了许多知识。

  表面上看,她仍是聪慧伶俐的美娇娘,可有些经验,是潜移默化地安插在人身上的。

  这些经验,一时看不出来。过了好些时候,才褪了雾色,流光溢彩起来。

  “嫂嫂,我敬你一杯。”张儒秀端起酒盏,由衷说道。

  嫂嫂瞧她一脸正经,调侃着她与二哥越过越相像。不过末了还是腾出一只手,回敬她,将清酒一口饮下。

  “往后我不在你身旁,凡事你要学着自己上心。姑舅一走,娘家人又远在天边,你更要时刻提起心神来,莫要走弯路,莫要叫自己吃些不必要的苦。”嫂嫂一时哽咽,话里也满是颤意。

  张儒秀本想与人轻松离别,到头来还是红了眼,应声说好。

  嫂嫂见张儒秀一脸委屈模样,赶忙掏出绢巾给人拭着泪,一边又交代道:“往后你与二哥可要携手并进。他比你大,也能照顾你。二哥性子执拗,可他听你的话。你也得常常劝他,莫要叫人在官场上遭小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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