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松松挽就
时间:2022-04-19 08:17:34

  司马光信上说,他会在龙津桥上等着她。

  他的说辞委婉动听, 没有说叫张儒秀到哪处去, 反倒是强调自己在哪处等着她。

  司马光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哪怕是她之前早已承诺过自己会赴约,可信纸上还是铺满了写信人的不安。去或不去, 他的身影都在龙津桥上可见。

  司马光约在了申时二刻, 午后的热气都散了去,单穿个外罩还是有些凉。可张儒秀却并不在意,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觅了驾马车迤逦而去。

  汴京外城中, 蔡河周边共有十二座桥,龙津桥便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座。出朱雀门百步即龙津桥,依架于四水贯都其中之一的蔡河之上。

  蔡河原是赵匡胤疏通河道、避免淤塞,在后周的基础上所建的河道。建朝以来,汴梁城人繁地盛, 原本冷清的河道上也多了桥, 有了桥, 周边便又生出了许多夜市。这样层层贯通,蔡河边人也多了起来, 自然成了外城里不多的闹区。

  一眼看不到头的龙津桥上,亭台几座, 板石路宽敞, 桥上人虽多,走走停停间, 倒也不拥挤。

  张儒秀上桥前过天街州桥时, 买了个用梅红匣儿装着的果脯蜜饯, 想着带给司马光吃。

  上了桥,她便四处张望着找寻一人,走走停停,蓦然回首,却发现司马光在一小亭子处等着她。那亭子小,只容得下两三人。司马光站在亭口,背后是空无一人的亭内。司马光的眼也一直在追寻着,猛地看见张儒秀,便挥挥手示意。

  司马光看见,张儒秀的眼眸明亮,看见他的那刻,手里提着匣儿小跑过来。她头上插着根点绛朱丝银坠簪,随着轻快的步子,七上八下,好不欢脱。

  桥上的行人给她让了道,她脸上带着笑意,就这么毫无顾虑地奔向他。

  桥边古桐与榆柳相互掩映,红日被几缕薄云掩着,却还是遮不住晾晒许久的光。明明她没有出声,可司马光却好似听见了她朗朗的笑声;明明他的心跳还是那般沉稳,可他恍惚间,却觉着心漏跳的几分,纵使这般,心里也生出了莫名的无端的欣喜。

  就在那刻,他觉着眼前的景都飞快走过,唯独那人,她在慢慢靠近。眼中一切模糊不清,那人的身姿却无比清晰,像是考场中刚写下的名儿,像是所有美景与轻鸟浮掠而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

  下一刻,那人便开了口:“久等啦!”

  “砰!”

  谁家的花苞在这刻开了个措不及防,荒芜的平原上从此有了初生的期冀。

  张儒秀抬头看着司马光这一副“痴呆”模样,心觉好笑。怎么,等得太久了?人都等傻了?

  “光哥,光哥,回神啦!”张儒秀空出一只手在司马光面前摆摆,仔细观摩着那人的反应。

  “嗯,我在。”司马光回过神来,才发觉张儒秀离他这般近。张儒秀抬头如看一头小兽一般好奇地看着他。

  “锵锵,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物件!”张儒秀说着,提起那匣儿就往司马光眼前送,见他不解,便解释道:“这里边是果脯蜜饯,酸酸甜甜的,开胃。”

  张儒秀把那匣儿往前一递,道:“喏,拿着。”

  司马光闻言,伸手稳稳地结果匣儿。那匣儿看着轻巧,端起来还是有些重的。

  想着张儒秀提着这重物,司马光心里有些难以启齿的心疼。

  “多谢。”心里慌忙,司马光面上还是那般淡定模样。

  “谢啥?还跟我客气呢?”张儒秀笑道。她本想拍拍司马光的臂膀的,不过念头一出来,就被她果断掐掉了。

  不是不打,时机未到。她一热情,怕司马光受不住,也怕他生出些旁的念想。

  “对了,先前叫你唤我舒云,现在你换一种叫法罢。”张儒秀说道。

  她示意司马光往亭子里坐,站在亭口终究太过显眼。

  “好。”司马光点头,道。他不问张儒秀叫他改口的缘由,只是道好。这点倒是叫张儒秀挺惊讶的,不过细想,这倒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就叫我——岁岁。如何?”张儒秀说道。

  “岁岁?可是年岁的岁?”司马光问道。

  “是啊。放心,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张儒秀说道。

  “这可是你的小字?”司马光问道。女子家的小字极为私密,婚前一般是爹娘姊妹知晓,婚后便是夫郎清楚。

  “不是,随意起的,图个平安喜乐,长寿无忧罢了。”张儒秀回道。

  大娘子曾说过,原身有字,也有小字。字为“舒云”,小字为“璇娘”。小字还是原身孩童时,大娘子给起的。不过这几年原身长大及笄后,便没人再去唤了。

  如今活在世上的,不是原身,而是张儒秀她自己。这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愿再有所接触,何况是这口头上的字呢?

  她也没骗司马光,“岁岁”这小字确实是她方想起的。

  “这可是咱俩之间的秘密啊,肯不能叫外人知晓了去。”张儒秀狡黠地说道。

  她在给暗示,或者说,她在明示。“岁岁”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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