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晴末晴连!这两个人,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呢!
张儒秀还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又开口道:“人家绢巾怎么惹你了?干嘛把人家踩在地上?”
司马光听罢,沉默了片刻。
有些事,想便去做了,没有缘由。
不过既然张儒秀问他,他也自然要回答。
“不踩它,你的手又岂会愿意跑到我这里?”
司马光说罢,举起二人相牵的手,仔细品着。
相牵的手穿过透过来的光,叫司马光可以看清张儒秀手中的绒毛与血管。他瞧得认真,仿佛在看什么名画好字一般。
傻子一样。
张儒秀想,可心里莫名暖洋洋的。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礼尚往来
五月十九, 张家派人送来些彩级、油宣、蒸饼到司马家,谓之“蜜和油蒸饼”。张家的众位女眷也来了这家作会,谓之“暖女”。
纵使礼数繁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张儒秀也必须承认, 也这是这繁文缛节,才叫她同母家一直藕断丝连着,才叫她能更从容地面对自己身份的转变这件事。
今日巳时, 聂夫人携着张儒秀去吃席。今日是女眷相会, 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何况来的人都是些熟识, 聊的也是花天酒地。
大娘子同聂夫人说着两家的家长里短, 二姐便同张儒秀说着城中的趣事,偶尔也邀着大姐来插几句腔。
张儒秀一见大姐来了,便赶忙问着昨日之事。不过大姐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交代着昨日的事。张儒秀见状便知大姐心不在此,也不再多问。
五月廿三, 张儒秀要孤身回府, 女家赠予彩段头面, 谓之“洗头”。
原本是行个礼就可回去的,可张儒秀这么以一来, 倒是又听了个旁的事——二姐的婚期定了下来。
张府上下刚忙完张儒秀的婚事,这会儿又该着手准备二小娘子的事。好在府里的养娘们也经了多场婚事, 对备礼方面的事早烂熟于心, 准备起来动作也快。
大娘子趁着张儒秀回门拜礼,便同她讲了这婚期定下的缘由。
原来是前两日上朝后, 官家私下召见了张存, 话中之意是想把他调到陕西那边为官。调任令不日便会下达, 届时张家都会搬到陕西那边去。两家相近,故而姻亲之事倒也生得便利。小辈有情,长辈又聚在一处,婚期自然而然地也定了下来。婚期在九月廿一,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
张儒秀听罢大娘子的一番解释,自然欣喜。
张儒秀拉着二姐好生调侃。前几日吃席时,二姐见司马光一脸宠态,便同张儒秀说着诨话,怨她欺负自家老爷。风水轮流转,今日到了张府,反倒成了二姐一脸羞意,张儒秀似山大王一般地同人调侃。
大娘子瞧着姊妹俩嬉笑,心里也乐的开花。张儒秀出嫁后,笑意也多了些,叫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不过她一面又恼着自家女儿的心大,总是对旁的事不上心。那日同聂夫人会面,二人寒暄一番后,聂夫人便同她说了张儒秀和司马光私下里相处的事。
相敬如宾自然是好,可大多数时候,两位小辈确实是过分拘谨了些。聂夫人操着晚辈的心,哪怕是身子欠佳,也总要去府里逛上几圈,为的就是关照这不开窍的二人。这一看,就叫聂夫人的心急了起来。
白日里,司马光只顾坐在书房里看书,而张儒秀,则是带着几位贴身的小女使种些花花草草,聊聊闲事。二人用膳时在一起,晚间歇息时也待在一处。说不上来有何不好,可就是叫人瞧着怪异——两人各做各的事,谁也不搭理谁。
聂夫人连着瞧了几日,瞧见过最亲近的举动,也只是她给他擦擦汗,他给她擦擦嘴,至于晚间二人做了什么,聂夫人也不便窥探。
不过她也知道二人还未同房,她没把张儒秀叫来说过这些事。毕竟也是刚嫁过来,行为拘谨些都是正常之事。
聂夫人同大娘子说这些话时,本意不是来嘲笑诋毁这位新妇,何况她也不是那种粗鄙的家姑。只是这话叫大娘子听过,心里自然不乐意。
大娘子心里也矛盾着,但她更愿意去叫张儒秀自己做主婚后的事。婚前她教了张儒秀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同人说了成婚之后的理儿。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可日子终究还是张儒秀自己过下去的,她不能替她。故而对这婚后之事,她清楚自家女儿的不足之处,却不会去干涉这些事。
女子家婚后要面对的可不止茶米油盐这些琐事,还要经得起旁人的议论与肆意诋毁。张儒秀及笄刚满一年,在大娘子眼里,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对孩子,自然要宽容些。故而张儒秀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大娘子也就由着她去。
同房一事,她之前说过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夫妻之间的事,她不愿再多做参与。
故而她只是满脸笑意地瞧着张儒秀坐着马车离去,什么都不说。
儿女喜乐无忧,便足够了。
……
洗头一礼后,便只剩了最后一礼——婚日一月后,两家大会,谓之“满月”,自此礼数逐步简化,行踪便不再多受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