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欢在扒开草丛,搬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那人脑后砸了过去。
那人瞬间倒下,韫欢自己的手上顿时也沾染了鲜血,她惊得赶紧随处蹭了蹭旁边的草,将血迹擦去了。
她一步一步靠近躺在草丛里的沈滔滔,走近后无力地瘫坐下来。
沈滔滔脸上,雪白的胳膊上,露出来的两只光滑的腿上,遍布伤痕。
整个人像是个破碎的瓷娃娃被人丢在了这里,只一双眼还没合上,无力地看着湛蓝的天和山丘上刚刚爬起来的红日。
她捉住沈滔滔冰凉的小手,热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滔滔,我都和你说了,我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你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沈滔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道:
“我——怕你们逃了之后被他抓回来,所以——我昨晚提前动手了,只可惜没能杀掉他。”
“蓁蓁姐,我好冷,我——想我阿玛了。”
韫欢挪动几步,将沈滔滔抱在自己怀里,温暖着她。。
沈滔滔轻轻抬起手指了指东侧的红日:“阿姐,你看,很美!”
韫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声音也跟着颤抖:“滔滔,你别说话了,我去找军医。”
滔滔猛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傻姐姐,他们不会救清国人的。”
韫欢抹了抹泪水,突然想起一个人:“滔滔,我去找他,他肯定会答应派人救你。”
滔滔无力地道:“绰罗斯——赛布给我灌下了鹤/顶/红,才把我丢到这里喂狼的。”
她恳求韫欢:“姐姐,我走后,你——能不能一把火把我烧了,我身子不干净,我想干干净净地去见先祖。还有——我怕被狼咬,我很怕痛。那人每次压着我的时候——我都很痛,我怕痛。”
韫欢搂紧她:“别说了,滔滔,你等我!我去找绰罗斯景晖!”
韫欢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去,让她平躺着。
自己一口气跑出来好几步,却被杂草绊倒了,摔得趴在了地上。
“蓁蓁姐——”躺在草丛里的滔滔唤着她。
韫欢撑着地自己站起来了,走到了滔滔身边。
“我在,滔滔。”
滔滔抓住她的胳膊:“如果——你成功逃出去了——记得帮我照顾一下我阿玛,他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额涅——很早就走了。”
韫欢点了点头。
拽住她胳膊的手渐渐落了下去。
整个人已经没了温度。
她抱住滔滔,一直喊她的名字。小女孩再也没醒过来。
她摸了摸被她打中脑袋的绰罗斯士兵,居然还有鼻息。
他方才明明想趁机玷污滔滔。
连一个濒死的女孩都不放过。
韫欢攥紧了拳头,怪不得她心狠了。
她就地取材,点燃了这一片草地,这一块很快被火焰吞噬。
她蹚过河水,回头瞧了一眼这边。
火焰通红,竟像是要染红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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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帐内,绰罗斯景晖坐在桌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是清国人的典籍《孙子兵法》。
丹济拉坐在他对面,自己饮了一口酒。
忽然,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景晖放下手里的书,抬眼问他:“你笑什么?”
丹济拉憋笑憋了太久,顺了一口气才道:“阿晖,你不知道,赛布那小子昨晚差点折在女人手上,听说那姑娘才十三岁。”
景晖并不关心赛布的事,又捧起了书。
丹济拉抢过他手里的书,面对着他说:“听说那姑娘假意迎合他多时,昨晚和他欢好时却突然掏出一把菜刀来,差点要了赛布的命。不过赛布那家伙也够壮,一个翻身躲开了。那姑娘拿着菜刀不依不饶,砍向了他的大腿根处,可惜啊,差一点就砍到那个地方了。”
景晖不想搭理他,从他手里夺过书,不屑地瞧了一眼丹济拉:“你说得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