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长辈们都说过话了,这才起身迎上来见礼,阮卿把宝玉往身后推了推,赶忙上前扶起,她虽然不至于像谢瑜一样把黛玉当成女神,但毕竟是传说级人物,阮卿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一时便卡了壳,不知道说什么了。
黛玉自来懂事敏感,见阮卿尴尬,又感觉到她只是纯粹欣喜,便轻声问候了几句,贾敏也接话道:“紧张什么,不过是寻常见面,快让宝玉过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阮卿点头,给黛玉指了指身后那个满脸好奇地载,道:“诺,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儿,按照,你该唤他一声三表哥。”
毕竟贾珠还在,宝玉再是二爷,这个时候也得让步。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问过好,阮卿能感觉到宝玉抑制不住的激动,生怕他张口就来个平地惊雷,赶紧道:“珠儿也在外面候着,两位老爷也在家,待会让黛玉也见见。”
有的时候阮卿会很苦恼过年来个亲戚就要把人家全家认一遍的习俗,有时候又会感激这种习惯,因为至少直到一群人寒暄到结束,黛玉被贾敏带去拜访几个男性长辈后,宝玉都乖乖贴在她身边没有轻举妄动。
这让她诧异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们解决了警幻仙子,所以两个人的缘分到此结束了?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其他人刚走,宝玉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停下来。
这是母子俩的默契,宝玉有时候会有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但阮卿并不在意这些,还会给他指点一二,因此每当他有新想法,就会扯扯阮卿的袖子,要单独聊天。
阮卿心中好笑,抬头对看过来的百灵和元春挥挥手,示意她们先走,这才低下头微微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宝玉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踮起脚尖,悄悄贴在她耳边,生怕别人发现似的,小声说,“今天来的这个小表妹,有点眼熟,我好像见过这个妹妹。”
阮卿一怔,果然还是没躲过名场面吗?
她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个见法?要知道,你可不止一次见过你敏姑妈,你元儿姐姐和安儿姐姐都和敏姑妈有几分相似,你怎么能确定,你觉得林妹妹眼熟,是因为她与你认识的亲人相似,还是因为你们有缘?”
宝玉不知道是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还是单纯不想别人否认自己对黛玉的感情,忙不迭道:“虽是有亲缘这层联系,但以前从未见过,也算是陌生人了,然今日一见却像是久别重逢,丝毫没有陌生感,只道是旧相识,如何不是有缘!我……我对惜春妹妹可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惜春和黛玉一样,也只是从出生起就和他见过一次,也有亲缘关系。阮卿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感慨爱情使人聪慧,宝玉都会用逻辑反驳她了,还是该欣慰自己的教育还算有用,至少宝玉这次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我认识这个妹妹,虽然她不在意这些,贾敏应该也不会多想,但林家是诗书之家,难免重规矩,该有的尊重得有。
她揉了揉宝玉的脑袋,笑道:“既然是旧相识,就好好对人家,放尊重点,不许乱发脾气,明白吗?”
宝玉眼睛亮亮的,笑眯眯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为引用原著内容……实在不会写黛玉性格,怕崩的太厉害,先不过多描述,让我好好看资料研究一下,见谅
第80章 【80】
将一切都安排好后,黛玉便住在了荣国府。
还是原来的地方,住在贾母旁边,那里各方面都是顶尖,当然,她这次并没有一个叫宝玉的邻居,贾母再疼宝玉,也拗不过吴茗,宝玉早早就送到前院去自己住了。
贾敏还得回去给林如海收拾东西,侍奉婆婆,也就没有多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送走了贾敏,算账的时候就到了。贾冬被贾母客客气气地“邀请”来荣国府,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张氏和阮卿在房里,她冷着脸,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这才开口问道:“三丫头,我可有对不起你?”
她一开口,便带着沉淀几十年的威严与冷漠,本就战战兢兢的贾冬被吓得当即跪下,磕磕巴巴道:“太太、太太对我自然是好的……”
贾母冷眼看着她,欣赏完她战战兢兢的表情后,才冷笑一声道:“真是心都养野了!”
她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或者说,只要是庶出,就没有哪个当家主母会真心喜欢——可能阮卿那个憨批除外。
但她也确实没有亏待过这几个庶女,可以说除了那个大闺女她用了手段外,老二和老三她都是正常对待,衣食住行没亏待过,要嘘寒问暖也实在为难人,可该有的都有了,不是吗?
傅家是个泥潭,她知道,但这婚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她没管过贾冬,可这么多年阮卿拉着张氏给三丫头撑腰,她说过什么吗?
贾母道:“我不曾想到,你竟是这样忘恩负义。”
她和张氏对贾冬都用心不纯,所以也不指望她回报,但阮卿对这个小姑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了,结果呢,一有事第一个算计的还是贾珠,阮卿该她的吗?
贾冬眼里含泪,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女儿,有罪,还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冷笑一声,便道:“你倒是果断,看来是清醒了。也罢,我们荣国府高攀不起你这门亲戚,我已经让人去信给安国公夫人,你请回吧,只当我们白养了你一场。”
贾冬如遭雷击,这话虽然不是说要将她除族,但也是时下对已婚女子最大的打击了,失了娘家的依靠,又没宠爱又没儿子,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安国公上下一直都是捧高踩低的货色,她那个丈夫也是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对她才算尊重,如果没了这个靠山,她日后只怕只有一个在家静养的结果了。
贾冬身子一颤,哭喊着就要求情,却听贾母加重了语气,缓缓道:“傅婉,我会为她寻一门好亲的,你放心,王氏并没有迁怒于她。”
这大概是最后的好消息了,贾冬僵了许久,才缓缓放松下来,含着泪给贾母磕了个头,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出去了。
自始至终,阮卿都没有吭声,也没有看她一眼。
当时那事,她没有瞒着张氏,也没有主动告诉贾母,但不用想也知道,毕竟是管了荣国府几十年的主母,怎么可能没点人脉在?
贾冬在做这件事之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怨不得人。
至少以后她的女儿嫁了好人家,这代表荣国府没有迁怒傅婉,安国公府最会察言观色,便不会折腾傅婉,贾冬除了失宠禁闭外,也好歹能衣食无忧。
就这样吧。
阮卿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里堵得慌。
贾母就道:“行了,你到时给傅婉挑个好人家,上心点,自然不会影响到孩子。人出嫁了,总要为儿女为家族打算。”
这是在安慰她?
阮卿一怔,笑了起来:“我知道,多谢老太太了。婉婉能有您护着,也是她的福气。”
这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贾冬,阮卿和张氏在外交际也不会提起这事,但谁都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盛朝明帝四十五年春,边关大捷,以荣国公为首的军队夺回了沦陷的城池,敌方联军节节败退。
荣国公是绝对的圣上死忠,他打了胜仗,就等于是皇室的再一次胜利,京城里有喜悦也有哀愁,许多读书人哀声怨道,只是不敢明着表现出来,毕竟边关百姓是否受苦,比不得他们这些高贵读书人的利益受损严重。
郦芷对他们的心思心知肚明,略带恶意地专程让人准备宫宴,邀请京城中够身份的官员和女眷进宫赴这场庆功宴。
朝廷中高地位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而这次利益受损最严重的就是读书人,郦芷一个都没漏,哪怕不请武将都要把他们请来,连阮卿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夺笋呐。
荣国府作为首要功臣,自然也在其列。
宫宴规矩多,过十岁的孩子才有资格或者说才敢带去参加,迎春虽然已经快十岁,但张氏斟酌再三,还是没带她,天性难改,迎春虽然有了正统的贵女教育,但性格太过温柔敦厚,应付不来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
阮卿也只带了元春和安春,那怀恩郡主似乎对贾珠很感兴趣,阮卿怕她搞事情,就干脆给贾珠请了病假,张氏担心贾琏,也一并请了,因此小辈里就只带了这两个已经接近成年的孩子。
荣国府地位尊崇,便被谢贵妃安排在皇室宗亲下首,以示尊荣。这个地方好就好在可以赏花赏景看节目,但烦人的地方也不少,比如说谢贵妃一旦开口说话,就会有无数人的目光投射过来,就算不是看自己,也真是如坐针毡了。
谢贵妃下首有三个位子,身侧则是安平长公主,再往下才是郡主宗亲们的,不过阮卿看了看盛清竹和盛如雪中间空着的位置,不禁有些疑惑。
咦我二侄女不像会迟到的人啊?
阮卿大概是不知不觉点亮了曹操技能,想谁谁就到,四周正喧闹着,忽而听闻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是谢贵妃宫里的太监扬声道:“荣乐公主到——”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桃红色长裙的女子便缓步行来,她身边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着淡青色长袍,与桃色相称,竟是一对容颜俊秀的双胞胎男子。宴会并非完全隔绝男女,有些大人会将自己妻子亲自送到宴席上以示尊重,阮卿就是贾政给送到这的,但问题是,这不是二公主驸马啊?
盛如月上前,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荣乐见过谢母妃,母妃,安平姑母和各位娘娘,大皇姐,长乐妹妹。我来迟了,自罚三杯。”
她说罢便一饮而尽,谢贵妃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盛如月喝完后便皱了皱脸,眉头一挑,笑道:“我酒量不好,剩下两杯,就由我身边的侍卫代我喝了。”
说罢便拿起酒壶,也不重拿酒杯,直接就着自己刚喝过的酒杯倒了半杯酒水,将一处还有暧昧红印的杯子递给右侧的那个男人,那人也不矫情,接过挨着红印便一饮而尽,他喝酒的动作干脆,但将酒杯递到嘴边时却慢吞吞的,让人很清晰地看到他是怎么将杯子转过来,嘴唇贴上那红印的……
阮卿:“……”
她抬头看了看上首的容妃,果然,容妃的脸色已经彻底绿了。
全场寂静,阮卿默默地看了看盛如月身边举止亲昵的男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客席位,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二公主驸马……好像,还在那里坐着呢?
她们这边动静大,那边怎么可能看不到,廖晨脸色也青了,忽红忽白的好不精彩。谢贵妃头疼的很,她代管后宫,但毕竟不是皇后,没有指责过多插手公主教育,因此也只能说,“快坐下罢,让那……让那俩人去外面候着。”
盛如月从善如流地坐下,道:“还请谢母妃好生安置他们,儿臣在这里谢过贵妃娘娘了。”
谢贵妃扯了扯唇,头疼地摆了摆手。
阮卿忍不住看了看上面其他人的表情。容妃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显然只是因为盛如月迟到和刚刚的态度,她貌似对盛如月养男宠是乐见其成的?
安平公主和盛清竹大概是表情最自然的了,安平公主是因为没了驸马后有时无聊也会召几个男宠伺候,见怪不怪,最多就是好奇他们怎么感情不好的,而盛清竹就是完全不在意,咋滴,许男人纳妾,不许女人养男宠?
其他人就是表情各异,阮卿也懒得去分辨,赶紧问郦芷,“栗子姐,咱二闺女咋回事,怎么养男宠了?婚姻不顺不能换个驸马或者和离吗?”
对着一张死人脸多膈应。
郦芷正给某个反对最激烈甚至骂过吴茗的文官赐酒,要他对荣国公的伟大战绩作出一篇三千字的长篇策论,成功把对方憋的面色铁青,闻言一挑眉,道:“还有这种事?没事,养就养罢,开心就好,你看看廖家有没有别的事,如果不是自己作死得罪了如月,她爱养就随她吧,注意避孕,系统商城里好像有无害避孕的道具,你看她用不用的上,别伤身了。”
阮卿道:“我知道了,就是看廖晨那死人脸挺膈应的,什么态度?”
郦芷倒是不在意这些,笑道:“行了,再什么态度他也不敢对如月发火,冷着脸就冷着吧,说不定如月就喜欢这款,不行也可以找几个爱笑的伺候——好了不说了,我看到那个老顽固了,他不好对付,待会说。”
阮卿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就私下里用系统查了一下盛如月婚后都经历了什么,不查不知道,一查她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出去给廖晨几耳光。
之前阮卿就知道,廖晨那个准妹夫是个女子,她后来也让人去透露真相给廖清和廖晨了,然后就没管过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人选择。后来又事多,以至于她把这个事给忘了,也是现在才知道,真相大白后廖晨立刻就确定了自己对秦舟的心意,两人定情了。廖清那脑子有问题的,在父母都疼爱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答应下来,说是帮哥哥做戏,隐瞒秦舟的身份,帮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你哥还有个公主未婚妻呢???
……总之就很离谱,两个人就这么暗度陈仓了,婚后也廖晨一直以看望妹妹的理由去私会,廖父廖母还感慨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还好选了秦舟做女婿云云……可真是离离原上草,特么绝了!
但盛如月的年纪不等人,很快他们就要大婚了,新婚当夜,廖晨也不知道是心怀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当夜喝的酩酊大醉,直接避开了洞房,盛如月也没多想,直到廖晨拒绝了她公主府和廖家两边住的建议,且迟迟不圆房后才意识到不对。
可毕竟是皇帝赐婚,盛如月也不想这么快就否定他,就决定再试探一次,给他一个机会。
盛如月便让人请了他三次,廖晨次次推拒,一次比一次不耐烦,甚至隐隐有指责盛如月太过心急不守妇道的意思,人家二公主也不惯着他,事不过三,反正我该做的也做了,请你是尊重我父皇母妃给的这桩婚事,而不是你这要啥没啥的狗男人,我态度摆到这了,是你给脸不要脸。谁还不是父母手心的宝贝是咋滴,她凭什么要受这种羞辱?
因此在廖晨拒绝的第三天夜里,盛如月就让人去青楼找了几个干净的小倌,挑选了一番后当夜就全留下了——她有点选择困难症。
阮卿:“……”
牛逼,够刚,我喜欢!
第81章 【81】
谢瑜坐在最后方的贵女席,冷眼听着身边人的窃窃私语。
她已经确定自己未来的丈夫八成就是六皇子,毕竟她的姑姑是众皇子的庶母,嫡亲的侄女却只能嫁去做妾,难看不说,人家皇子妃也不好做人,谢家毕竟是言情书网,也露不出那么难看的吃相。
她偏头看着不远处隔了个走廊的小花园,眉心微蹙。二公主如此肆意,有个好处是说明这个朝代并不像她之前看过的同人里那些清朝之类的年代,她嫁进去后可操作空间也就大了很多,但不好的地方在于,不是她所熟悉的朝代,就不能按那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