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咒术回战]星象仪——梨盐
时间:2022-04-23 07:36:30

  打是打不过的,只能过过嘴瘾这样。
  五条悟说我是假正经,我阴阳怪气说眼睛用不着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不要用来翻白眼。
  夜蛾老师说你们俩再吵就罚抄咒灵图鉴。
  好家伙,那东西比板砖还厚。
  我和五条悟火速闭上嘴重归于好,相互假笑着握手勾肩搭背。出了办公室门就你呸我一口我喷你一下的回归原样。
  硝子说:你的脸抽筋了吗?
  我冷笑说:被五条悟气的。
  其次对不起家入硝子,她不是个爱操心的女孩子,却被迫在花季少女的年纪培养出佛性,整天用一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死亡眼神,静静看着我和五条悟热火朝天地对撕。
  五条悟这人压根没把我当女人。
  当然,我也没吃亏,我压根没把五条悟当人。
  在他的世界观里,我的性别就是一块石头。他对我裁短的裙子露出的大腿视若无物,还嘲笑我的安全裤上的泰迪熊看起来像小学生。
  体术课捉对练习时他压着我的手反剪,我的上衣卷到小腹,因为激烈打斗满是汗水,眼看就要露出胸衣下摆边缘,我骂骂咧咧他是色情狂想占本美少女便宜,他露齿一笑,牙齿洁白闪亮,手肘往下一击,我闷哼一声,脸深深压在软垫里。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最强五条悟再一次保持了全胜记录。
  我的手臂脱臼了。
  硝子在给我治疗,我把头埋在桌子上,忿忿撞击桌面,幻想自己撞的是五条悟欠揍的、得意洋洋的笑脸。
  硝子说:没人看到你今天穿的是聚拢款。
  我说:五条悟这臭小子肯定看到了,他会拿这个嘲笑我平胸一整年。
  他有时候甚至凭空捏造我的谣言和我对撕,抓到我这样好的把柄,他会不用,我才不信。
  以后整个高专都会知道我是平胸了。绝望了,毁灭吧。
  硝子冷酷无情地说:我们就四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
  我说:四个人中就出了五条悟这样一个卑鄙阴险的小人。
  硝子说:放心吧,他谁也不会说的。
  我说:真的吗,我不信。
  那之后,他真的如硝子所说,提也没提过这件事。
  让我想想,我还对不起夏油杰。
  他在三年级的那个盛夏状态有些不对劲,温和的笑容宛如完美的假面,我以为是原本与他比肩而立的五条悟变得越来越强,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嘛,或多或少会有些攀比心理。
  性命相交的热烈友情,夹杂着扭曲的嫉妒与不服输。
  我是那样想当然,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只不过是苦夏罢了。”他笑着这样和五条悟说。
  那天真热啊,我出了许多汗,打底的运动衣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皮肤上又闷又热,我一边撩起下摆扇风,一边擦着汗把买来的冰淇淋分给杰和硝子,恶毒地说五条悟是狗,狗吃巧克力冰淇淋会死,所以没得吃。
  五条悟立刻像弹簧似的跳起来,开始骂我阴险恶毒狡诈小气,我求他吃他都不会吃。
  我本该有机会的。
  那之后我总是在想,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那天我什么也没有做。那就像过去两年的每个普通日子一样,我和五条悟的声音穿破整个高专,杰和硝子在旁边看着叹气。
  我以为那是不会变的。
  嬉笑怒骂的学生时代,时光如同流水一般匆匆过去,那样的日子在指缝间溜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夏油杰叛逃以后,似乎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长大,沉默,不言语。
  五条悟总是长时间的发呆,上课上得好好的,经常看着杰曾经的课桌出神。而我看着他出神。
  我在每个无人的深夜辗转反侧,放任悔恨的潮水直至没顶,我反复问,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握住时光。
  来之不易的,触之即离的盛夏。
  我有机会在一切发生之前,至少,去问杰一个为什么的。
  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整个高专我对不起了个遍,最后勉勉强强对不起一下五条悟。
  对不起,被我这种别扭奇葩的女人喜欢。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和他吵了三年,他看不惯我一板一眼遵纪守法,还要管教周围人的强势,因为我总是冷嘲热讽说只有残疾人才把腿架在桌子上上课,然后看准时机,一脚把他连人带椅子踢到刚进门的夜蛾老师面前。
  “夜蛾老师!五条悟午睡时把你的咒具当枕头!”我大声说。
  五条悟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当场撸袖子开始和我干架。
  我和他被夜蛾老师训了两个小时,挂着“我们是乖宝宝哦”的牌子坐在高专校门口公开处刑整整一个星期,期间还必须手拉手表示友好。
  那段时间正好京都校来人参观。
  东京校新景点:看猴。
  一大帮人围着手牵手和两个弱智似的我们俩,对着木板,啧啧称奇。
  我这辈子没那么丢人过,头几乎垂到衣领里。
  五条悟这人根本不要脸,他觍着脸笑嘻嘻的,一口白牙齐齐整整,诚挚邀请京都校的人一起来体验东京校奇妙友谊文化。
  然后这人特阴险地,把嘲笑过他的人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友谊赛时专门朝那些人的脸打。
  最后一天结束,我们已经相看两相厌,我扭头回宿舍摊开信纸,怒气冲冲开始控诉这个仗着腿长就动手动脚想要干架的混球:
  [五条悟同学:
  你好!
  你今天翻白眼的样子好可爱,好像猫猫打哈欠哦……喜欢!]
  您好,请问医生我这样的情况还有救吗?
  大概是真的没救了,所以我还没毕业就挂了。
  上帝保佑五条悟不要看到我的抽屉。
  五条悟在看我写的情书。
  我麻了。
  这是刚入学的时候写的,信纸都有些泛黄。
  [五条悟同学:你好!你他妈好帅啊!劝你尽早过来告白!搞快点,等半天了!]
  五条悟现在一定乐死了,我从没有一次当面夸过他帅。
  [五条悟同学:你好!等你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动静。算了,我来告白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最后有一个问题——我和喜久福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什么弱智东西,这是我写的吗?
  五条悟的肩膀有些微微抖动。
  他可能在嘲笑我好一个教科书式的傲娇,居然能一边和他对打一边在信里说喜欢他。
  我尴尬到头皮发麻。
  原来社死竟是这么简单。
  [五条悟同学:你好!我已经原谅你会先救喜久福了,你有这样一个宽宏大量的女朋友还不速速滚过来亲亲我!]
  后来的信逐渐变得正常许多。
  [五条悟同学:你好!今天你和杰说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几个意思啊?本花季美少女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五条悟同学:你好!今天对抗赛抽签抽到和你一个小组,没有骂赢你,气死我了。]
  细细想来,也是我和五条悟关系越来越恶化的征兆。
  我总是忍不住想让他对我做出点什么与其他人不同的特别反应,意识到的时候,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已经变得奇怪起来。
  生疏却熟稔。
  见过彼此最丢人的一面,却总想在对方面前保持着完美、无懈可击的形象。
  矛盾,又可以理解。
  “倒是早点说啊……”
  我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他捏着信纸一角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是在哭吗?
  真奇怪,几乎是听到的瞬间,我意识到:我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红色的长线宛若鲜血构成,稠液般起伏,联系着我和他。
  我低下头看去,发现胸口破了个大洞。
  我大概就是这样死的。
  几个星期前,他一直抱着我的尸体不肯松手,我脱离身体之后发现不能离开他去往三途川投胎再世做人,只好隔空吹他的头发丝解闷,对着他做鬼脸,最后无聊到数他的睫毛。
  纤长的白睫上落了雪,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也如同漫无边际的雪一般冰冷洁白,直到他晕倒过去,我的尸体才被装殓。
  他醒过来面无表情,得知我已经连墓都有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被冰冻的湖面才有一丝松动,流露出内里深切的复杂难辨的冰蓝色川流。
  然后我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我生前的宿舍,见证我被公开处刑的现场。
  他读每一封信,即使每读几封都要停下来很长时间,将上涌的某些情绪压抑下去,但他还是犟劲上头坚持读。
  一直读,不停读。
  我蹲在地上双头抱头眼神死,充满了社死的绝望。
  花了很长时间读完后,他甚至仔仔细细叠好每一封信保存,他就连对他那件价值25万,让我仇富之心顿起的破衬衫都没这么小心。
  然而,这场叫我羞耻到撞墙,恨不得再死一次的公开处刑似乎没有远没有结束。
  他有时候闲的没事干,会把它拿出来,抽出几张拆开看,有次不知是不是想到我们俩激情四射火热澎湃互喷口水的对骂,他赢过我半句的事,五条悟得瑟地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你还是输了。”
  你他妈放屁!
  我气得隔空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单方面殴打。
  当然我打不到他就是了,手指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然后他的忽然笑容变得很奇怪,眼神透过我落在虚空的某一点,唇角渐渐抿起,好半天不说话。
  想必是被我弱智到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玩我?
  有时候他也会去想我们曾经发生过的事。
  [五条悟同学:你好!你今天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也不理我,我知道你是想惹我生气,可是我……好难过啊。]
  他看着落款的日期,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蹙眉努力地去想。
  “说谎,我怎么会不理你。”半晌,大概是想不到什么,他信誓旦旦地说,表情很臭屁,很五条悟。
  臭小子又想吵架!
  你才说谎,我没好气地踹他,却穿过他的身体。
  空气里金色的尘埃缓缓落下。
  他继续用那种欠揍的声音说。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
  我张牙舞爪的动作停住,已经破损的心脏开始尖锐的疼痛。
  他脸上的表情叫我心碎。
  “不可能的。”
  他翻来覆去地说。近乎绝望。
  “是你记错了,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呢。”
  为再也无法挽回的,青春里的错误。
  “你当然没有,是我阴险恶毒地在信里污蔑你。”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错处”。
  可惜五条悟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我就在他身边,一直在,一直在,看他笑;看他得意洋洋;看他意气风发;看他睥睨万物唯我独尊;也看他失落仿徨;看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杰的宿舍,直到天明破晓。
  我一直在,一直在,从生前,到死后。他却再也不会知道,对着一抽屉泛黄情书,陷在过往烟云的漩涡之中抽身不得,成为回忆里身陷囹圄的囚徒。
  我安静下来,在咫尺之间看着他,凌空碰了碰他的侧脸。伸出手,虚虚抱住他。
  我难过不要紧。
  我怎么会舍得他难过。
  我如此爱他,在少女漫长的青春中,宛如贝包裹住体内的沙砾,用最柔软易伤的心打磨出一颗浑圆饱满的珍珠。那是一生仅有一次的爱。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自从死之后,我根本离不开五条悟周围。
  他过了好多年才接受我死掉的事实。然后第一次去给我扫了墓。
  他带上一整个行李箱的情书,在我的墓前点燃火焰。
  一封一封的烧。
  谢谢你,五条悟,谢谢!
  我鞠躬,第一次由衷感谢他,终于做了我死前就应该做的事!好兄弟!
  可惜他烧到一半,又把火扑灭,将未烧完的信全部捡出来,蹲着发呆。
  我这么蹲的时候会露出泰迪熊安全裤,他这么蹲就是长腿超模出街摆拍,随性又颓废的美,人间风月与烟火气。
  我恨。
  墓碑上我的笑脸是黑白的,拍摄于刚入学,傻乎乎的咧开嘴露出牙齿,有些失真,看起来好丑啊。
  别看了。
  五条悟,别看了。
  他想与过去做个告别,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忘记。
  在杰叛逃以后,我天天跑去五条悟宿舍骂他。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怕什么,我马上就把杰拉回来,大家还是继续一起上课逛街出任务,四个人挤在一起分吃一块限定抹茶可丽饼!然后五条悟你要被我当马骑!
  可是我没有把杰拉回来,我还也死了。
  我真他妈是个弱智。
  曾经的高专四人组,如今只剩下两个人。
  我隔空摸了摸他的发稍,如同每一次一样穿了过去。
  白发就是占便宜,即使老了长出银丝,也没有人会发现。
  我也和你一样,永远年轻,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永恒的冬日。
  我静静站在墓碑旁,黑白照片上的少女面容与我渐渐重合,我还是那样青春无敌,停留在最好的年纪,实现了所有女人的终极梦想——不会变老。
  代价是死亡。
  只要我还在他身边一天,就意味着他永远无法放下过去。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那么,如果不爱了呢?
  死后的很多年,我开始期待自己消散的那一天。
  如果暗恋是场疾病。
  那我对五条悟长达一千天的暗恋就是癌症。
  感冒发烧还有痊愈康复的可能,我就只有在病榻上缠绵,形容枯槁,至死方休。
  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永远好不了,永远爱着他。
  永永远远。不会改变。
  可是五条悟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希望,就能够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五条悟,听我说——我是你该被遗忘的“过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