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红了——醉红烛
时间:2022-04-24 07:34:33

周培深勾勾手指,阿赞递上雪茄,周培深亲自给兰志点了一根,放到他嘴边,兰志嘴唇发抖,但还是吸了一口。
周培深拍拍兰志的肩膀,“兰总,日后还要拜托兰总照拂,费心了!我这些朋友啊,都是好学生出身,书呆子,不开化,不像我,跟兰总接触久了,学得东西多。”
周培深绕到兰志身后,左手一把抓住了兰志随从的一只手,手上一使劲,随从就疼得哇哇大叫,手心儿里的东西就捏不住了。
周培深把那东西踢了一脚,滚到阿赞脚底下,“这不是正式员工吧,还搞录音这一套,这不是坏兰总的名声吗?”
周培深又一使劲,随从手臂一弯,跪倒了,脑袋砰一声磕在桌子上。
“我这些朋友都是老实人,不开化,现在应该知道日后该怎么对待兰总了。”
兰志哆哆嗦嗦地看着周培深,牙根几乎咬碎了。
周培深把随从提到兰志跟前,扔到他脚边,“兰总最近应该会收到一份账单,很长,但一定要买。都是值得买的好东西!”
屋子里鸦雀无声,周培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一口,“兰总大概也听说了,我刚刚受了伤,精神状态不好,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第27章
 
文弱书生忽然性情大变,兰志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儿来。不单单是兰志,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周培深从来没这样过。
周培深放下酒杯,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零星画面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他仿佛看见了旺民山。看见他自己轻手轻脚起了床,推开木门,踏着阴冷月光在黑暗中摸索。
看见几个黑色的影子站在围栏旁边,白真被他们挟持。
看见他手里有一把刀。他大呵一声,向那群黑影冲过去。
一番血腥缠斗,他赢了。
白真被麻绳困着,跪在原地,嘴巴上贴着胶带。
他帮她揭开胶带,她却尖叫起来。
不知道谁在他身后偷袭,他遭到重击,倒在白真的脚底下。
白真大叫着他的名字。但却不是“周培深”三个字。
白日梦似的,他分不清这是记忆还是梦境,他只觉得脑袋爆炸一样的疼。他强忍着不舒服借故离开了。阿赞发现他脸色不好,也跟着去了。
周培深一进电梯就靠住墙壁,垂着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阿赞看他实在难受,就问:“是头痛吗?”
他点点头,好像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周培深做了个不去的手势。
“可你这么挺着也不行啊!总不能一直这样,要是越来越严重怎么办?你受伤的地方是脑袋,那是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出血点或者——”
“——不去!”
电梯到一楼了。他走出电梯,脸色煞白,阿赞跟在后面还想再劝劝。但看周培深的样子,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停车场停着他的车,小季已经在等他了。看见阿赞,小季点点头。
阿赞拉开后门,扶着周培深坐进去。
“小季送我就行了,上面的事交给你了。”
“你放心。”
周培深闭上眼睛,看样子是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阿赞还没适应这个全新的陌生的周培深。他以为以他的状况露面,肯定很麻烦,没想到的是,他自动切换了角色似的如鱼得水,还有兰志,这个人从来没吃过瘪,往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谁也不好说。
阿赞拍拍驾驶舱门,嘱咐小季好好照顾周董,小季应了一声,开车离开了。
车子开上主干道,闭目养神的周培深说:“止疼片。”
小季把随身携带的止疼片递给他,还有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
周培深吃过药之后,还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解。
小季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状况,看他稍微好一些了才说:“周董,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
“说。”
“她已经不在旺民村了。”
周培深立刻看向小季,“不在的意思是?”
“她走了。她表叔回去之后没几天就走了,听说她是偷偷走的,说是出来找您了。”
眉头的川字纹又聚起来,周培深捏着鼻梁,快速地思考了一下。
兰志已经知道他从山里回来,大概率会知道白真的存在,依照兰志往日做派,说不定哪天会拿白真威胁他。刚才的那个不知道是回忆还是梦境的场景,一直在他脑袋里重复。
小季给他的资料里显示,周培深最后一次与兰志的交涉不太愉快,因为事前答应给兰志的新城开发区项目不知什么原因他临时反悔了,兰志不高兴,背地里搞过他们,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但他知道一定是他,如今他忽然冒出来又特别提起山里,一定有其他用意。
阿赞回到办公室,拉上百叶窗,回忆起周培深在接风宴上的表现,实际上他一直都在琢磨他。变化太大了,但很奇怪,一换上衣服,他就恢复了他熟悉的周培深,言谈举止都是他,可私下里,他邋邋遢遢,一身油烟味儿,全然是另外一个人。还有他对待兰志的态度也太让人惊讶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阿赞在窗前踱着步。电话忽然响了。
他看看名字,清清嗓子,“你好赵总。什么?不见了?不可能啊,我去的时候她就在旺民村半山腰那个红砖房里住。周董走的时候,她还在。”
*
白真扑了个空,等了一夜也没等来周培深。
她还不知道自己找错地方了,周培深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建设北一路1220号 181,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建设北大街1220号181.两处相隔半个多小时车程。
全然不知情的白真并没有因为这一夜空等而气馁,她想,或许他只是有事耽搁了,他那么忙,工作那么重要,每天肯定忙得连饭都吃不上,说不定还有很多应酬,推杯换盏地就地在外面住了也正常。
说不定还有人照顾他,帮他分忧解难,这个人应该会很了解他,很能帮上他的忙。她忽然沮丧。
白真从阴冷的楼道里走出来,太阳当空,看样子已经有七点种了。旁边过往的学生们验证了她的判断。
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就吃完早饭了,今天因为等周培深等得久了些,她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算了,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她决定就在门口的早餐店解决一下,吃完了再回来等,绝不远走。
白真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不会太吃不起的店,点了一个六块钱的煎饼果子,在门口的位置坐下,生怕错过周培深回来的任何时刻。
她一边吃一边等,眼睛一刻不离小区大门。是老板娘忽然送来的一杯热水让她临时分了神。
“吃这么急干什么,慢点吃。”
白真连声道谢,说不用。
老板娘还是把水留给她,说:“水送你的,不收钱。”说完就去忙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白真一边喝水顺气一边感觉视线模糊了。
莫名其妙,她对自己忽然的感性表示莫名其妙。
来吃早餐的还有昨天不让她进门的门卫和小保安。他们在最里面的座位。小保安不知道跟门卫说了些什么,门卫回头看了她一眼。白真一抬头,他们就低头吃面了。
早餐店高峰期是有人拼桌的,白真不喜欢跟人家一起坐,所以吃得比较快。但还是有人坐到她对面了。
“早啊!”
白真一抬头就看见了钟旭。
“早。”
“怎么一个人?你朋友呢?”
“没等到他。”
“没等到?那你昨晚上在哪儿住的?”
这么早就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钟旭已经猜到了。
“楼道里。”
白真忙着吃饭,说话比较简短。
“楼道?”钟旭震惊了,“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有我电话吗?”
白真无所谓道:“这种小事麻烦你做什么,再说我也没有手机。”
“那也不能……”钟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你朋友知道你要来找他吗?”
“不知道。”
“不……”钟旭再次无语了,“你都没通知他就来了?”
“我没他电话。”
“他不是你朋友吗?”
“是朋友,但没电话。”
这个逻辑,好像也没错。
好吧!
钟旭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家里有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弃,就住过来。在你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我不收你房租,你看怎么样?”
白真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看看钟旭,之后低下头,“谢谢你。”
“住都没住呢,谢什么?”
白真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今天应该就能见到我朋友了。”
“要是见不到呢?”
“不会的。”
钟旭没有当场浇她冷水,跟老板娘要了一屉包子,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老板娘瞧瞧他的身板儿,“吃不了的。”
“没事儿,我饿了。”
“那行,等着吧。”
老板娘跟后厨吆喝下单了。
钟旭一边等一边看白真吃东西。
“你够吗?”
“够。”
“我的包子一会儿就上了,你再吃点吧。”
“谢谢,我已经饱了。”
钟旭递给她一叠纸巾。
白真赶忙接过,“谢谢。”
钟旭老板娘要白开水。
老板娘不知道在哪儿忙活,吆喝了一声,“没有!”
白真纳闷,刚才不是给了她一杯么,怎么这会儿又没了。
钟旭站起来,“你等着,我去买热牛奶。”
“给我吗?不用不用!”白真连连摆手,“别麻烦了,我真吃完了。”
钟旭看她要走,问:“你今晚上住哪儿?”
“楼道。”
她说得那么顺理成章。
钟旭看她一脸的真挚和热情,问:“你对他这么好,他知道吗?”
“知道。”
“男朋友?”
白真苦笑,摇头。
“你喜欢他?”
这个问题已经很私人了。
白真没回答。
“如果还是等不到他呢?”
“接着等呗。”
这回,钟旭拿定主意了,“这样不行,你总得有个地方住。听我的,你住我那儿,我出去住。”
 
第28章
 
白真看着钟旭,一大早接连感性,是好事吧。
她笑说:“不必了,谢谢你。”
钟旭直接跟她讲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找工作又需要时间,何况现在工作不那么好找,你如果信任我,就安心住进来,等你找到工作了给我房租就行。正好我最近单位忙,我得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住。你就当帮我看看房子。”
钟旭说的真挚诚恳,可是……
“钟旭,你为什么帮我?”
钟旭笑了一下,“我的座右铭是‘日行一善’,今天的份额就放到你头上了。”
白真眼眶红了,“谢谢你钟旭。”
“不客气,你帮我,我也帮你。”
“可是我没工作也没钱,还帮不上你。”
“不用着急,你要的都会有的。”
钟旭的安慰给了白真莫大的鼓励,也给她了充分的时间缓冲,起码她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也有地方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真一直在找工作,就像钟旭说的那样,工作并不好找。她一个没学历的人也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于是就在服务行业里搜寻。她的外在条件倒是可以的,只是去面试了几个都碰了壁,说是让她回来等通知,结果一个也没给她打电话。
空有美貌而没有实力看来是行不通的,再说,她连手机和电脑都不会用,像她这么笨的古董,人家更不愿意要了。
钱很快就花完了,还没找到工作的白真已经吃不上饭了。
钟旭家附近的菜市场她每天都去,买的东西越来越便宜,到今天,她已经连馒头都买不起了。她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为了填饱肚子,白真不得不把自己仅有的一个手镯贱卖,那是表叔给她的生日礼物,是黄金做的。她很珍惜,但在饥饿面前,她不得不低头。
她找到一家典当行,心一横,当了。
典当行师傅看看手镯,又看看她,“你的?”
白真点头。
“卡地亚啊!挺好的东西。”
什么卡什么地,她不懂。这就是在家里抽屉里闲放着的东西,她一直没戴,这回出来她随便抓了点能当钱的东西就跑了,想不到还真能用。
“值钱吗?”
师傅怀疑地看着她,“这到底是不是你东西?”
“是啊!”
“是你东西你不知道它值不值钱?”
白真是真不知道,“家里随便翻出来的,所以,它到底值多少钱?”
这年头,有钱人都这么说话了,随便翻都能翻出来一个卡地亚。
“十万吧。”
“十万?”
“姑娘,不能再多了,典当行的行情就是这样,你去哪家也都差不多,我看你是真心想卖,应该是缺钱,这样吧,我再加一万,十一万,不能再多了。”
白真狠狠吃了一惊,一只手镯这么多钱。表叔没跟她说这东西这么贵呀!
“我不卖了!”
白真一时改了主意。
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手镯而已,谁想到这么贵!表叔哪来那么多钱。既然这么珍贵,她也不忍心卖了。
白真拿着东西又出来了,她依旧身无分文,吃不上饭,饿的发昏。
正在想吃饭的道,身边忽然围过来三个人。
“在这儿啊?东西拿来?”一个梳分头的人说。
白真不认识他们,“你们认错人了。”
“还装傻!东西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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