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他的意中人是盖世侠女——乔语泽
时间:2022-04-25 09:27:15

 
默默看着连刀都没拔|出来的心上人,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我颇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翛翛。你想打人打我就好了。”焦望春跑过来,必得凑到她面前,咬了一下唇道。
 
“……”我伸手。
 
他靠得更近。
 
手贴上他额头,我奇道:“你脑子没病吧。”
 
自此以后,我开始天天练刀,早晚各两个时辰,循序渐进。
 
我从修口中得知那次内战后,甲一诈死逃走,默默积蓄力量另立门户。他好像投靠了什么人,焦望春恐怕就是新杀手组织接的第一个大单子。
 
我必须尽快恢复到从前的水平,回去杀手楼清理门户,铲除这个败类。
 
与焦望春说了此事,我嘱咐他不要单独出门,再多选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
 
焦望春直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翛翛不要担心。布商江家先前与我有些生意上的龃龉,上次的杀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我现下欲与另一对江氏不满的傅家合作。之前便有此打算,前阵子有事耽搁了。”
 
“谁担心你。”我没好气。
 
“不担心就好。”他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任何时候翛翛只要保全自己就好,你比任何人重要。”
 
我怔了怔。
 
我是杀手,自然懂得。
 
暮春,临行前,我来找他。
 
偶遇那位没怎么见过的焦家二少爷焦知秋。
 
“哟,这不是萧姑娘吗?”焦知秋把玩着手中折扇,逗弄着笼中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阻住了去路。
 
我不欲理会不相干的人。
 
焦知秋却更来了劲,拿眼在我身上扫了扫。“我兄长饫甘餍肥,喜欢他的美人不知凡几,也不知怎会看上你?”
 
我终于淡淡瞟他一眼,“你如何作想与我何干?二公子此话不如直接对你兄长去劝说。”
 
“我们这种人家偶尔吃吃清粥小菜,换个口味罢了。我奉劝姑娘不要妄想,他不过图一时新鲜,迟早厌弃了你,姑娘阅历比知秋多,想必不用我多解释了吧。”焦知秋讥嘲道,似乎恼怒了,笼子里的雀儿受惊地吱吱喳喳叫。
 
“我知道了。”
 
刀架上他脖颈,没有出鞘,他微微一抖,我对上他的眼。
 
“那我便也弃了他就是。”
 
焦知秋瞠大了眼,呆呆地杵在原地,良久才甩袖离去。
 
此事抛过一边,我径直去书房寻人。
 
大白天的,焦望春正在为新制的灯笼中心的蜡烛点上火,看见我拍在桌上的银票,他惊讶道:“翛翛,这是……?”
 
“房钱。”
 
“便欠着吧,下次来的时候……”焦望春微微一笑,笑容黯淡了些,却未开口挽留。“什么时候走?”
 
“明日。”
 
他点点头,“你小心些,莫让自己受伤,还有把那些药材带上吧。”看似镇静,眼神却在她身上流连不舍。
 
我瞥了一眼那灯笼,那日被我摔坏了,他又重做了一个?
 
“为何有一面不曾画?”灯有八面,上有扇叶,点了火便转动起来。
 
“本是那日准备送你的,这一面思来想去不知道画什么最合适,便空着了。”焦望春轻触灯面,笑意朦胧,“我想明年是我们相识的第八年,到时画新的图样上去,翛翛觉得可好?”
 
“随你吧。”我含糊应了一声。
 
外边的天暗下来,显得灯火更明亮了,是下雨的预兆。
 
说到灯笼,我看向他:“焦望春,你……”
 
“嗯。”他眼眸温和。
 
“那天水边想对我说什么?”我问。不管怎样,解决一个问题的关键,是去直面它,回避只会放大自己内心的恐惧。
 
焦望春脸倏地红了,好像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其实我本是要向你求亲,我想与翛翛共度余生。”焦望春看了一眼我,又垂下眸。
 
他再度抬眸,认真地看住我,眼中情意更为炽烈,“翛翛。”
 
烈火镕金。他用情至深,刀斧加身且不惧的我,畏怯了。可我打定主意,迎视他的目光。
 
“先前时机不对,我怕你以为我挟恩图报。”焦望春缓缓道来。
 
“翛翛,如果我今日再向你求亲,你数次对我有救命之恩,望春可以以身相许么?”他伏低了身子,长长揖了一礼。
 
暗沉的天幕压下来,我与他身上都有了阴影。我低眸瞧见他手上隐约青筋绽出。
 
“焦望春,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听见他似屏住了呼吸。
 
“可我不是良配。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春到了尾声,残红飘零,草木葱茏,我望着轩窗外茂盛的芭蕉树,继续说下去。
 
“我不追究过去,我也不想考虑将来,我只知道此刻,焦望春你是爱我的对么。我向来对男女情爱没什么期待,也许此时此刻你眼里的我有些许可取之处吧,我也不妄自菲薄。可是我很清楚自己尽不到作为你的妻子应尽的责任,我也做不到世俗对后宅女子应有的期待。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不可能为你放下屠刀,我没有选择,正如你担着整个焦氏,你也有责任,不可能任性地随我浪迹天涯。 ”
 
“就这样吧。”我闭上眼,复又睁开,“就这样好不好,或者……”
 
相忘于江湖。
 
再深的感情都是可以忘掉的,人心不足,这世上兄弟相残,父子相害,同盟背信,夫妻相杀还少么。正因为有花钱买命的人,才有杀手组织的存在。
 
忽而,手被温柔地包裹住了,焦望春握住了我的手,我朝他看去,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没有挣开。
 
“这些我都明白,所以说是以身相许。翛翛不用改变什么,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忌我。不论多久多远,只要捎个信,让我知道你平安。”他眼眸中雾绕春山,浅浅含笑,皆是为我。
 
从那清澈带水的瞳仁里,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探究地看进去,他一如往昔的温和,无害,不慌不乱,也几乎不恼怒。任凭我打量。轻唤了一声:“翛翛。”
 
也许他从来敞开着心扉,只是我无暇去看,无心理会罢了。
 
我从不在意他人的所思所感,只除了暗杀目标,其他人皆与我无干。
 
“从前的望春任性,天真,也……不解过,困惑过,埋怨过,可这些都抵不上你的浅浅一瞥,你一出现我全忘了。”
 
“还记得那次小巷里你杀了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后来我想了很多,我们从小生活的世界很不一样,我不能用我的原则苛求你。在你的江湖,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呵或许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个不谙世事险恶的富家子吧,可我不要你受伤不要你死,每次见你浑身是伤,心就像是戳了很多窟窿,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那时候我发现自己真没用,你说的没错。我保护不了你,难道还不许你自保么?”
 
焦望春握着我的手,按向他温热的心口,那里跳动着震颤着,在我触上去之后,跳得异常快。春雷响起,而他亦心如擂鼓。
 
掌下是心跳,是人最脆弱的最致命的部位,也是人们常说的情感生发萌芽之处。
 
我看向他,他的神情既柔弱又坚强,深深地凝望我,说道:“如果非要我在你和别人之间选择,我选择你。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
 
空气中的闷热压抑到极致,雨落下来了,从支起的窗槅飘进来。
 
我没有回答,拉开了他抓着我的手,焦望春脸色有些受伤。指尖收拢,顺势揪住他的衣襟往下一扯。
 
他头颅压低,我微微靠近。
 
唇贴了上去,焦望春睁圆了眼。
 
翛翛……亲我了!
 
她的脸近在咫尺,唇上是温暖柔软的触感,脑子晕乎乎的,他感觉从未有一刻像这般幸福。
 
焦望春失神的瞬间,她撬开了他的牙关,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手往哪儿放,最终抓住了椅子边缘,任由心上人攻城略地,不敢十分造次。
 
她的手臂揽过他肩背,迎来他热情且生涩的回应,像是要把全部的爱意融入这一个吻中。
 
春末的雨势来得急,细密的雨丝化作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棂上。而忘情的人顾不上它了。
 
我不喜欢被居高临下,伸手推了推焦望春,哪知他太过娇弱,还是我力气太大,这就便倒了下去。
 
有东西倒地的声音。不知是磕到了哪里,焦望春吃痛地哼了一声。
 
他两颊泛红,眸含水雾,微微喘息着。霍然坐起身,伸手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翛……翛翛。”
 
我疑惑看去,热意有些散了,春雨淅淅沥沥,仍在下着。
 
“你不喜欢我。”焦望春委委屈屈地看着我,我及时止住这荒唐行径欲离开,他手却抓着我不放。
 
“我不讨厌你。”我讶然,恍惚间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想我大概有点喜欢你,焦望春。”
 
他眼眸一亮,霎时光彩动人。我情难自禁地欺身吻了吻他。
 
焦望春轻轻拥住了我。
 
昏暗中,两个人影缓缓压下。风雨正大,桌上灯笼里的火苗晃了晃。
 
他闭上了眼。
 
“你没有……”
 
“翛翛想要的,我给你。”他抚上我的脸,羞涩低声,“只给你。”
 
春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浇灌着世间万物,也掩盖了房内的声音。
 
庭中草木默默承受着风雨的侵袭,愈发油绿了。
 
窗前一棵芭蕉疏影婆娑,姿态轻盈曼妙,舒卷有致。灵动的雨欣欣然打在阔大蕉叶上,点点滴滴犹闻珠落玉盘,清妍作响。
 
一声一声叩击着寂寥的灵魂,不绝于耳。雨急时,打弯了枝条,蕉叶低低垂落,些许被风卷着敲在窗棂上,溅湿了窗内地面。任他雨骤风狂,无人将它关上。
 
“闭嘴。”
 
“唔。”
 
桌上走马灯缓缓旋转起来,淡黄的底色,流苏摇曳。
 
无声地转动着,转动着。
 
从蕉下避雨,发间红梅……到元日烟火,再到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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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或许还会掉落点番外吧。
 
 
番外一美色误人
 
 
隔日,我纵马在官道上北归,思绪有一瞬飘回到那可怜巴巴的人身上。
 
我原以为他会……好些,未曾预料到他比从前醉酒那会儿更加缠人……
 
天黑的时候,他一个人缩在床角,漂亮的蝴蝶骨下单薄背脊痕迹斑斑,昭示着什么。
 
良久我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还是没有反应。
 
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缩在床角的人影小声道,“我是不是很差劲。”
 
我沉默了。
 
这让春夜愈发静谧,我试图说些什么,后面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我们又抱在一处。雨又开始下了。
 
他的眸像是最粘稠的糖汁,一刻也不肯移开,我只好覆上他的眼。
 
不能再耽搁了。
 
杀手楼,修很诧异我的到来,我与他略略叙旧。
 
原址早已废弃,现在这里只是一个靠南一些的简陋据点。生死存亡之际,原先争斗不已的杀手,剩下的这些人齐心归附了修,甚至还有几副新面孔。
 
这里凭实力说话,他们只顺从于强者。
 
我和修商量着用积攒下来的银钱重建楼宇屋舍,起初还有人不服,打过几场便没人说话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有几分畏惧。
 
“你和他越来越像了。”修走过来。
 
“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侧目,收刀入鞘。
 
“我立了一座衣冠冢,就在后院山坡上。”他说。
 
黄昏时分,我独自一人在山坡上,静默许久。回来喝了点酒,醉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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