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他点头,音色脆弱 “我怕黑。”……
锋利的刀尖,穿过箱子尖的缝隙,将盛眠的腰腹贯穿。
桌子被拉开,从观众们的视角来看,就像是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开了。
带着难以言说的诡谲和惊悚感。
这也是人体分割魔术最精彩的地方。
但这个画面,却宛如毒素一般,侵蚀着盛衍的大脑,将他掩埋在身体里、最不愿回忆的画面引出来,撕扯,黏合,最后涌向无法挽回的溃败。
“眠眠……不要去。”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出了这句话,痛苦地捂住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传闻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轻总裁,他只是一个疯子。
脆弱的疯子。
盛眠蜷缩的身体终于得以在箱子中伸展开,她轻而易举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色冷冽。
“哥哥。”她轻声唤他,“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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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衍八岁那年,跟着他母亲去参加国外的一场密室逃脱演出,他坐在观众席上,认真地看着魔术师助理为他母亲戴上锁链,用沉重的铁球栓住,沉至舞台中央那个巨大的玻璃水箱底。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在众人的目光中,在规定的时间内,从容不迫地水中逃出,然后优雅谢幕,收获万千掌声。
可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场馆内突然断了电,有恐怖分子持枪进入,观众们惊慌失措地逃窜。他的母亲趴在玻璃上,焦急地比划,让他钻到座位下。可那锁链是死扣,她在水中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场外一片混乱,尖叫声混杂着枪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耳侧。
盛衍疯狂地敲击着玻璃,然而他只是个孩子,身体的力量太过弱小,根本无济于事。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面前狰狞死去,却无能为力。
八岁的他,和挚爱的母亲,被一道冰冷的玻璃隔开。
从此以后,每当午夜梦回之际,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魔术这个词,从此成为了盛衍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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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酒吧的客人们围观了这场没有任何铺垫的表演,也被盛衍所吓到,不少人见状迅速离开了,安保人员出面维持秩序,不一会,就将店里的人清空了。
偌大的厅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盛衍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顺着下颚流向喉结,像极了残破的精致人偶。
高特助和店里的几个魔术师布置完生日宴会厅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气氛沉寂地可怕。
那个小姑娘拿起特制的刀,用冷漠而平静地语调说,“这把刀是假的。”
哦,那不就是他们刚才讨论过的关公大刀吗?怎么改成这样了?
高特助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魔术师讨论道:“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疯狂了,为了爱情痴狂成什么样了。有时间在这里逼迫人小姑娘,还不如抓紧时间奋斗,提升自身实力。”
“高特助,你不常在这边工作可能不知道,地上那位,是京圈叱咤风云的盛家掌权人。”
高特助很少关注过这些从不投资娱乐圈的有钱人,但盛氏集团的名声太响了。一时间,他无法将眼前的疯子和那个豪门权贵联系在一起,“你说的是小公司吗?”
“你说呢?这可是能租得起这座岛大半块地皮的人。”
高特助傻眼了。
他觉得这小姑娘越看越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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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衍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手掌抚过那把刀,软脆的质感,很显然是泡沫塑料做的。
可是盛眠觉得这样还不够,她从包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轻轻划过手臂,流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可是这把刀是真的。”
她的动作是那样坦然,眼里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我不想逼你的,哥哥。”
盛眠看着和她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庞,眼角蓄了泪,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