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吃饭的时候听见案子就胃疼。”宋寒吃了几口，感觉肚子里没那么空了，开口跟应铮解释。
刚刚忙碌的时候没感觉，一路上走过来坐下，闻到饭的味道才知道自己饿狠了。
“是我没想周到。”应铮其实吃饭也快，不过现在在食堂，三个人坐着多少收敛了些速度。但是顾盼的盘子下去的不多，他的盘子还是基本快空了。
宋寒瞥了眼应铮的盘子，心里知道大家都一样，叹口气，有些怀念的口吻地说道：“看来，还是当卧底那会儿吃的最舒坦。”
应铮和顾盼都抬起头看着宋寒，这件事之前他说过，只是不知道这时候说出来说什么意思。
“所以啊，告诉你们好好吃饭，别挑食。”宋寒四十多了，对于顾盼和应铮来说就是长辈，他这个时候眼睛看着顾盼挑出来的花生，笑了笑。
“有关花生制品，她都不吃。”看得出宋寒只是再度缓解一下气氛，他工作二十余年，对于应铮和顾盼还是很欣赏的，以一种工作伙伴的状态来和二人相处，也是诚心相交，这个时候也不是真的说挑食，只是闲谈到了这里。所以应铮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很自然地把花生夹了过来。
花生只是凉菜里放了些，顾盼取菜的时候就说过，所以现在也不过是零星几颗。
“过敏？”宋寒也吃完了，筷子放好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不是……”这话是顾盼说的，没有说原因，宋寒看她神情不对，自觉失言，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是从包里拿出张饭票，推到应铮的面前。
“开个玩笑，不能真让你请，于局给了我食堂饭票，够我吃了，这张给你。”宋寒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地笑着，有种儒痞的味道。
“好……”应铮收下了饭票，宋寒虽然看着不正经，但是为人还是十分正经的。
不然从卧底到刑侦队长，这样的职位也不敢让他做，只是表现的不太规矩罢了，内心的信念实际上十分坚定，且有自己的原则，这种事情他如果坚持，应铮和他怕是要对峙良久。
“走吧。聊聊去。”看到顾盼也放下了筷子，宋寒拿着餐盘站起来，刚刚是他不让应铮吃饭的时候说工作，这个时候也是他最着急想要知道新的信息。
“去会议室吧。”这样的赤子之心，应铮和顾盼都看得明白，两个人都收起盘子，跟着宋寒往外走，这个时候气氛好了很多，竟然又续上了之前宋寒讲的清安县的趣事。
“宋队，你刚刚说的清安县的那个复仇之花的传说是什么？可以讲讲吗？”应铮本来也想问这个故事，但是顾盼首先问了出来。
刚刚宋寒在路上告诉他们清安县有很多民间传说，列举了几个，之后讲起了最奇特的一个「月下柳梢」，没想到另外两个人感兴趣的都是复仇之花。
“这个复仇之花啊，是清安县很古老的一个传说，时间要追溯到大秦了。”三个人走回去慢慢消食，宋寒也慢悠悠地开始讲这个故事。
清安县的复仇之花正是夕颜花，只不过民间并不叫夕颜，而是称之为葫芦花，夕颜与朝颜相对，名字就昭示了她的悲剧结局。
同许多民间传说一样，夕颜花在清安县的传说中也是命运悲惨，门不当户不对，爱者弃，一生孤苦无依，只是秦时清安县尚武，民间传说到这里总要变化几分。
所以葫芦花成了复仇女神，夕颜在这里并不叫夕颜，而且葫芦花，还是一位只在夜间行动的复仇女神。
她报复了伤害、迫害自己的人，还帮助那些被抛弃的妇女，被辜负的女孩，也帮她们复仇。
不同于陈副队讲故事的绘声绘色，宋寒讲故事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把事儿讲明白就结束了。
“所以复仇之花实际上大秦时的妇女运动领导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教母。”
宋寒自己做了总结，听得顾盼和应铮想笑，以这样的语言将传说讲出来，很有正史的味道，一本正经。
说话间，三个人就到了会议室，关于传说的故事告一段落，这个时候再聊就是正事。
“说一下我们今天下午会议的重点。关于晁玮案子的我就不说了，主要是把我们下午新的想法说一下。”应铮坐好，宋寒拿出手机记录，顾盼坐正。
“晁玮案的凶手呈现出一种特点，和S给人的感觉很像。S是我们给八年前的郭义的代号。因为目前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暂且称之为S。”应铮说道。
“哪里相像？引诱作案？”宋寒一语中的。
“对，杀害晁玮的凶手基本寻不到痕迹。但是时时刻刻出现在这个案子当中，凶手制造了一系列的巧合，加上言语的引诱，最终让晁玮自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而S作案就是这样的风格，不过S是引诱凶手作案，对于凶手有一定引导作用，使得凶手呈现出这样的特点。”
“所以晁……晁玮案的凶手和S很相像，S有没有可能就是晁玮案的凶手？”
宋寒抓重点很快，只是头回说晁玮这个名字，有些生僻，说得不顺溜。
“不，还是不一样的。晁玮案的凶手可能是S引导的进阶版。”
顾盼一直听着，一说话观点和陈副队之前说的一个词奇异般地重合了。
“S一直在凶手的背后，八年前伪装郭义是S最后一次可查的踪迹。但是即使那个时候，S也不怎么出现。
毕竟十六年前，郭义并不怎么出现，所以才能成功跑掉。而现在，无论是胡小枝、郑杰还是吴雅娴。
虽然我们并没有查到证据，但是他们做事的时候就是带着明显的导向性，完全不惧怕被查到，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所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帮助警察办案。”
“胡小枝的案子中，所有的线索是慢慢出现的，她能做到这么多事情，背后肯定有S的引导。而郑杰的案子中，我更倾向于S是引导了吴雅娴。
因为郑杰犯案过程并没有显示这样的特点，而吴雅娴是帮助我们抓住了郑杰，并且在最后实际上说谎了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这一点。所以我怀疑吴雅娴背后也有S的踪影。”
“而在晁玮案中，凶手的引导性出现了进阶，凶手并不是引导我们办案，而是引导晁玮自杀。这对于S来说，应该是引导进阶版。S对凶手进行引导，而凶手引导晁玮自杀。”
顾盼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看法，宋寒对于里面的部分事情还是不太清楚，多少有些迷糊，而应铮听得眉头直皱。
不得不承认，顾盼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应铮看顾盼说完了，问道：“如果杀害晁玮的凶手跟S没关系呢？这次的凶手没有引导我们查线索再将自己摘清，这跟S之前的行事习惯并不相符。”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但这并不能证明二者没有关系，正如下午会议的时候是应铮提出晁玮案同之前案子的相似处，说明他心里是认同的。
但是没有直截了当的讲，就是因为有些问题还没有得到合理解释。而他问向顾盼的这个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不，肯定有关系。”顾盼看了一眼应铮，就知道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囿于这个问题。
“这个案子是我们恰巧到华阳一中的当天发生的，现场的线索十分明确，晁玮的鞋底有橄榄油。”
顾盼回想自己所知道的线索：“按照橄榄油这个线索，在大量的查探之下，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
“是……”应铮点头，顾盼说的确实是对的。
“根据这条线索，是不是已经锁定了人，你的心里已经有嫌疑人，只是需要证据来证明？”顾盼继续分析。
“对……”应铮再度点头，之前的问题突然间不是问题了，他们确实根据凶手的线索，案子得到了一步步的进展。
但是严格来说，所有的破案过程不都是这样吗，根据一个微小的点一点点跟进下去，这次晁玮案和一般的案子区别在哪里？
“晁玮案是不是只找到一个线索？”顾盼此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继续问道。
“不是，还有鞋子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是确实有比较可疑的人。”应铮没有隐瞒晁玮案的进展。
“但是橄榄油的线索基本是明面的。”顾盼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鞋子的线索究竟指向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当这一点搞清楚的时候，晁玮案和之前的案子到底有没有联系就会很清楚了。
“是……”应铮再度点头，他知道顾盼现在还不知道的信息。
对于鞋子线索已经有了一个预想：“鞋子的线索目前没有指向，但是跟橄榄油有关已经牵扯到一个人，目前等这个人的身份出来之后，案子会有很大进展。”
“橄榄油这么明显的一个线索，我认为晁玮案跟S有关，基本可以确定。”
顾盼顿了顿，两个人根据目前的线索能够大致得出结论。但是等到应铮所说的人查到之后，事情就会明朗很多，“等再过一两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是，今天主要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要查之前的案子，这个案子应该会有帮助。”
应铮和顾盼进行了一下头脑风暴，还是没有忘记这次的事儿，他本来要说的就是两个案子的相关性。
“如果能抓到杀害晁玮的凶手，也就是说能够找到S的一丝痕迹？”
宋寒听了半天，对于他们所说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听出来了应铮此行最主要表达的意思。
“前提是这个人能抓住。”应铮深深蹙眉。
胡小枝死了，郑杰从审讯中可以看出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吴雅娴什么也不说，他们甚至没法查她。
如果这个人能抓住，会是什么情形呢？从之前来看，S选择引导的人都根本不畏惧被抓住。
S选择的人基本都是明目张胆的，他们不害怕被抓住，不怕犯罪被发现，因为有退路。
胡小枝抱着必死的心，吴雅娴呢？晁玮案的凶手呢？
S在挑选人的时候，有什么偏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日万的梦，奈何做不到。
第85章 、少年游（22）
第二天，林琳应邀来到了警局，应铮并没有出面，钱皓和赵瑾将人带到了审讯室，就晁玮一事进行询问。
林琳依旧是美艳模样，晁玮的死对她的影响从外表上并看不出什么，她坐下，面对着钱皓和赵瑾，神色坦然。
“林女士，首先请您节哀，今天主要是有几件事想问您一下，希望您能配合。”钱皓彬彬有礼，林琳是协助调查，和审讯还是有所不同。
“好的，你说。”林琳点头，直视着两人。
“案发当日，你在哪里？”钱皓看着早准备好的问题，开始问起来。
“在公司，当天我在上班，之后接到电话才知道晁玮出事了。”
林琳简单回忆了一下，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她的行程每天都很确定，公司、家，娱乐活动并不多。
“晁玮出事当天有什么异常吗？”钱皓继续问道。
“没有发现。”
“晁玮平常有什么仇人吗？有利益冲突或者出事之前出现过争吵的人。”
“没有……”
钱皓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林琳都是简单思考一下，便给出了回答，回答简单而明白，案件没有任何进展。
“据我们了解，案发当天，你让晁玮去买过橄榄油？”问完常规问题之后，钱皓话题一转，问出了真正想问的事情。
“对。我给他发的微信，前一天从微信上看到这款橄榄油有活动，所以让他顺便去买。”林琳微微一笑，姿态大方。
“是只有那家超市有活动吗？晁玮事先跟你说过要去华阳一中？晁玮当天为什么要去华阳一中？”钱皓眯眼，赵瑾一瞬不瞬地看着林琳。
“对，活动是指定超市的。他前一天说过，想要去看看以前的老师，超市就在华阳一中的旁边，所以让他顺便带一下。”林琳给出所有问题的回答，滴水不漏。
“怎么了？橄榄油对人的身体很好，是最适合人食用的。你们也可以试试。”
林琳看着钱皓和赵瑾的神情，又是轻轻笑了一下，补充。她短发利落，今天换了一个水晶耳坠，笑起来的时候熠熠发光。
“橄榄油是给你带的？你们没有住在一起？”钱皓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对，我比较喜欢橄榄油，跟晁玮说过很多次。但是他父母长久培养的饮食习惯还是习惯用花生油。”
林琳解释了前一个问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我认为结婚之前不适合同居。”
简单的一句话，这个话题没有办法再展开了，钱皓问了这么久。但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如今只能将话题过度到鞋子上。
“没想到国外留学回来，林女士的观念还是很传统。”钱皓还没有继续发问，赵瑾不软不硬的一句话，林琳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同于面对钱皓时的强硬，林琳看到赵瑾的时候神色并不是那么冷：“毕竟我是华国人。”
依旧是不软不硬地怼回来，那一点不那么冷仿佛是错觉，林琳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看向钱皓。
“晁玮去世之后，我们通过观察监控，发现他中途换了一双鞋子，晁玮有在车里放备用鞋子的习惯？”钱皓继续问道。
一些已知的事实，但是并不明说，后续询问完全看林琳怎么回答。
“这个我不太了解，不是很注意，平常在他的车里没看见。至于后备箱有没有我不是很注意，没去看过后备箱。”林琳的回答与钱皓之前了解到的一致。
“哦，对，我当天在他的车里放了一双鞋。”林琳说完前面一句话，在钱皓将要的开口的瞬间说道，压住了钱皓将要说出口的话。
“鞋？为什么放鞋？”钱皓有些疑惑地问道。
林琳似乎看破了他的伪装，微微一笑，眸光清亮：“送给他的礼物。”
“礼物？”钱皓的思路完全跟着林琳，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