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晁玮的那个案子呢？现在有结果了吗？”这三个案子确实印证了这一点，宋寒又问起最新的这起案子，看是否也能够佐证。
“还没有结果，目前进展不能说，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可以验证。”
应铮回答了宋寒的问题，起身到旁边的白板上写上了这第一条——凶手并不害怕被发现。
“接下来是顾盼，你说说吧。”宋寒看着白板上的第一条点点头，同时抄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旁边还写上了「反社会人格」几个字。
“这几天除了查我们之前并不知道的案件卷宗，我又着重看了看胡小枝、吴雅娴的审讯记录，还又查了一下她们，我发现她们都有一个特点。”
顾盼朝宋寒点点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点了几下，密密麻麻的分析过程顿时出现在大屏幕上。
“她们的信念极其坚定，而且都有所求。”顾盼指着其中的一点进行详细解说：“胡小枝这边比较好理解，她对于自己父亲的案子信念是极其坚定的，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这个案子浮出水面。
当然在她计划的实行当中，她甚至是没有是非观的，手上还要人命，所以她有所求，而且是非常坚定的有所求。”
顾盼停顿了一下，应铮和宋寒消化这段话，三个人现在对案件都十分熟悉，能够非常轻易地理解顾盼所说。
“至于吴雅娴则比较难懂。但是抽丝剥茧从她的每句话来分析，从她所做的每件事来分析，她的追求也是非常坚定的，而且她比胡小枝聪明。”顾盼贴出吴雅娴的审讯记录，冷静地继续叙说。
“吴雅娴最坚定的信念是什么？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于是我又把吴雅娴每件事的动机思考了一遍，我认为，吴雅娴最看重的是表演，是她演员的身份。”
应铮和宋寒看着顾盼，显然两个人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一时间对于这个动机有些不能接受。倒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很意外。
“吴雅娴大学并不是表演专业，但是大四的时候进入了演艺圈，为此跟自己的男友分手。郑杰虽然不是吴雅娴的初恋，但是是吴雅娴恋爱时间最长的男友，当然是目前可查的。
吴雅娴进入演艺圈后没有跟任何人传过绯闻，也没有传出过恋爱的消息。
郑杰是我们能够查到的吴雅娴的最后一任男友，而当时吴雅娴察觉到了和郑杰的感情问题。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而是任其发展，最终两个人分手。”顾盼面无表情地说着，应铮顺着她的思路，微微颦眉。
“吴雅娴进入演艺圈后，家里护航，自己努力，最终才有今天的地位，她对钱、感情都不感兴趣，钱她有很多，感情，她会选择随意跟秦思睿结婚，就说明她并不是很看重感情或者婚姻生活。从秦思睿说的话来看，只是想结婚了所以选择结婚。那么，她在追求什么呢？”
顾盼语调几乎没有起伏，却有莫名的魔力让人深入她所诉说的情景中。
“而且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们每次看到吴雅娴的时候，她的表情动作都很怪异。就像……就像将自己放入了什么模子当中。”
“你是说，她在表演？”宋寒问道，他没有见过吴雅娴，所以对这件事没有办法判定。
“是，仿佛将自己套入了什么情景、角色当中。”应铮听到顾盼的说法自己也生出了同样的感觉，尤其是吴雅娴在做笔录的时候，她所有的表情都像是思考过的，镇定的不像常人。
顾盼点点头：“还有就是关于……我父亲的。”
顾盼停顿了一下在思考措辞，应铮把第二条「有某种坚定的信念」写在了白板上。
“关于我父亲的案子，我认为还是需要S有一定的线索之后才能查。不然在现在固有的资料中，还是没有突破。”顾盼说道，宋寒点点头，这也是他刚才并没有说顾福案的原因。
“那我也简单地说一下。”应铮放下笔，此刻就站着，他这几天看的卷宗并不如顾盼和宋寒多，所以发言很简短：“这几天发现S犯案并不如我们现在知道的这几件，其余的小案子会做另外的统计，我们现在主攻的还是胡小枝、吴雅娴和现在的晁玮案。”
“关于这三个案子，除了前面所说的凶手并不害怕被发现和有某种坚定的信念外，我认为他们还跟S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应铮停了片刻，顾盼和宋寒果然瞪大了眼睛。这点其实很好想，但是却一直没有提。
“我们都认为S引导凶手，那么凶手是怎么跟S联系的呢？S是怎么引导的呢？”
应铮缓缓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找不到答案。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提，但是这次在晁玮案中我们发现两个嫌疑人在很长时间内没有联系。
但是她们之间肯定是有沟通的，这种联系方式是什么呢？如果她们真的是凶手，她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是不是跟和S之间的联系方式一样呢？”
应铮的一席话让另外两个人陷入沉思，往往就是最简单的事情反而让人看不明白，简单的通讯渠道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这两个人你们还没有审？”宋寒打断这片沉默。
“没有，明天。”应铮回看宋寒，他的意思很明确。
“我们能去观察室吗？”宋寒果然问出来。
“可以……”应铮点点头，顾福案高于晁玮案，S更是一个大问题，于局之前就说过宋寒可以查阅高权限内容。
顾盼虽然不再参与晁玮案，但是如果对顾福案进展有利，她跟宋寒都可以参与。
审讯姜娴迫在眉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上班。要自己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隔离一个星期，去比较大的城市心慌慌，两天了都不想码字。
第88章 、少年游（25）
上午九点，姜娴出现在警局。
她今天上面穿的针织衫，下面是碎花半裙，一出现在警局门口就收获了大量的目光。整体清新而温婉，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她来警局是做什么。
顾盼今天早早就到了，但是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赵瑾、钱皓上班进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只收到一个机械性回答。
“早……”头也没有抬，目光呆滞，这跟顾盼一贯的形象太不吻合。
赵瑾迟疑地挥挥手，朝钱皓使了个眼色，钱皓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魏阳、周熙临正在叼着包子吃早饭，也是耸耸肩、摇摇头。
“您好，请问这里是刑侦二队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赵瑾迅速转过身，准备去接待这位大清早的访客，就看到那个人进来了，而且目光迅速找到了顾盼，和顾盼打招呼：“顾盼？早上好。”
赵瑾和钱皓此刻就是陪衬，他们轻而易举地认出这个人就是姜娴，大家心心念的人。但这个心心念的人和顾盼此刻对望，其他人融不进去半分。
“早……”顾盼站起来了，她半天扯不出来一抹笑容，只是冷淡的，如平常一般的面瘫脸般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姜娴依旧对着顾盼笑笑，然后微微转了方向，朝赵瑾和钱皓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姜娴。”
温柔婉约，落落大方，这样的一个女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你好，请跟我这边来。”赵瑾早早得到过吩咐，自然是把人先往会客室领，同时对着钱皓挥挥手，陈副队和应铮其实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应铮的办公室里，说是姜娴来了就叫他们。
赵瑾带着人去了会客室，钱皓去办公室喊应铮和陈副队，顾盼和姜娴点头示意之后重新坐下，依旧是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即便有一晚上的时间来消化昨天得到的消息。但是真正看到如此美好的姜娴出现的时候，在等待姜娴出现在警局的那段时间里，顾盼越来越紧张，她的心一点点揪起，她在反复想和姜娴第一次重逢的时候。
在学校后山上，和应铮再度聊起姜娴的时候，顾盼担心姜娴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再加上父母的重度重男轻女，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然后她和应铮就在学校里见到了姜娴。
姜娴过得很好，读书当老师，依旧是那幅温柔的模样，美好的像一幅画，仿佛高中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按照自己的预期生活就本来该是这个模样。
但太过美好了，所以顾盼当天和应铮在那间办公室里询问所以老师的时候，是怀疑过姜娴的。
不然她不至于当时心神不宁，甚至不愿听应铮问那些根本不尖锐的问题。
而且心底一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如果是姜娴呢？
即便当时姜娴的回答没有问题，但是顾盼的内心从来没有放下这个疑问，直到昨天，应铮提出了通讯渠道，也简单跟她和宋寒讲了晁玮案后续的线索，姜娴就这样以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仅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还要亲耳去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的好朋友，如今成了这个结局，顾盼经过了一晚上的思想疏导，还是觉得命运捉弄人。
她看似无情，总是冰冷的模样，但是对于曾经拥有过的感情是十分珍视的，尤其姜娴曾经是她都敬佩的人。
“走吧……”顾盼还在发呆，她努力想拉回自己的思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一个怪圈——姜娴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娴的悲剧来源是什么？顾盼想了一夜都没有想明白，她的家庭她挣脱不了。
所以她高中的时候活得很上进，完全看不出来阴影；
那么是盲目的爱情吗，她和晁玮之间的感情毁了她，这诚然怪晁玮，她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呢，可她在感情上走的误区又和她的原生家庭扯不开关系。
可是姜娴后来过的很好，她重新考上了大学，还出国念书，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会成这个样子呢？
“走吧……”耳边第二次传来这个声音，顾盼才终于回神，她发呆的时候本来就是直视前方的，这个时候只是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应铮。
十二月的天气，应铮穿的并不厚重，简单的羊毛衫将他今天衬得温柔了几分，并不如平常那般看着就是黑面阎王，应铮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盛满了柔情，话虽单调，却掩不住背后的担忧与关心。
“你们先走，我马上过去。”顾盼愣愣的，因为发了很久的呆，眼神中是一片迷雾，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神情意外软软的。
软萌两个字从来不跟顾盼沾边，但这个时候应铮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顾盼软软的，她罕见地流露出一种柔软、脆弱，双眸中流露的情绪只想让人将她拥入怀中。
应铮让钱皓等人先去，他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顾盼，这样向人袒露脆弱的顾盼很难看见。
但是姜娴就在隔壁，无数个想要探求的真相需要她来回答。而在这之前，姜娴带来的负面情绪已经让顾盼倒下。
“姜娴来了，我们现在需要过去。”应铮静静等了一分钟，他和顾盼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然后他才用一种轻柔的语气去提醒顾盼。
如果有别人在场，肯定会诧异，黑面阎王应铮什么时候这样温柔过。
应铮的眼睛一瞬不眨，黑沉的双眸透着星点的温柔；
顾盼的眼中倒映着应铮，明明是处于迷茫之中，此刻眼中只有应铮的样子倒是显得黑白分明。
平常人对视很容易让人不习惯，尤其是长达一分钟的对视。
但是顾盼和应铮没有动，只有在眼睛酸涩的时候才轻轻眨了一下眼，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对视带来的压迫感。
应铮依旧是静静地看着顾盼，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保持着安静，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是顾盼的眼神慢慢变了，仿佛从一片荒芜之中走向了充满生机的原野，逐渐恢复清明。
她一点点地收起自己的柔软，让那个从容敬业的顾盼出现在这里。
“好，走吧。”顾盼站起来，冰冷的面庞上没有表情，仿佛之前的混沌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只拿了手机，跟在应铮旁边，两个人就往外走，和刚刚钱皓他们离开的时间之间不过相差两分钟。
“我会注意。”顾盼微微低头，再次让姜娴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同样的错误犯两遍，对于顾盼来说有违自己的原则。
“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当她决定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后果。”
顾盼本以为会收到的是应铮的一句「没事」，用一贯的语调，在工作场合里工作对待。
但是头顶传来一阵温热，发旋被轻轻拍了一下，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顾盼仰头，应铮带着笑意安慰她，大手随即放下，只有那温热的触感还真实存在。
应铮大步往前走，顾盼愣了一下才急忙跟上去。
姜娴已经到了审讯室内，陈副队、宋寒都在隔壁坐好，只等着应铮过来。
审讯室内，钱皓和赵瑾坐着，这次的审讯还是这二人搭档，应铮、顾盼在这个时候都不适合出面。
“顾盼，来了，来，坐。”宋寒看到顾盼进来连忙把人招呼过来，旁边给她留了个位置：“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病了？”
“没有……”顾盼笑笑，乖巧地坐到宋寒旁边，单就年龄差来看，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很有父女加朋友的感觉。
“没有就好。应队，坐吧，开始了。”宋寒指了指顾盼旁边的位置，应铮跟陈副队、宋寒打了招呼。但是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审讯室里的情景。
钱皓和赵瑾收到信息开始审讯，照例说些场面话。
“姜老师，这回请你来呢，主要是协助调查晁玮一案，有些问题想问一下。”姜娴看起来太过柔弱，钱皓没有发言，而是赵瑾询问。
“好，您说。”姜娴笑笑，十分配合。
“晁玮死亡的时间段，您是在进行直播？”赵瑾淡淡从这个点开始切入，这些内容记录在上一次的笔录中。
“是的……”姜娴想了一下，似乎记忆有些阻碍，她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当时是在直播，因为太过投入，所以忘了这件事。”
姜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备课的时候都比较认真，经常会注意不到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