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橙——温风风
时间:2022-04-27 08:21:03

他在那么多车辆中间奔跑,像是不要命。
他被交警拦住,他没哭。
后来他自己回到了家,走到那间他为她精心准备的“蓝色世界”
他关上门,颤抖的手拿起一束蓝星花。
他没告诉她,这种花花店是没有卖的,他是跑到蓝星花种植地一朵一朵亲手为她摘的。
他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下,晶莹剔透,滕程仿佛在这些眼泪里看到了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
小丫头,你知道蓝星花的话语吗?
大海的深处贩卖着蓝色的孤独,温柔的人会带你离开海底。
……
 
 
换我等你
 
 
许荞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很长的觉,醒来浑身都是汗。
许荞看了眼手表,她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向抚看着杂志没抬头:“醒了?马上就到了。”
许荞看向窗外不说话。
“等会到了我带你去见杜桂,也就是我老公,他小时候见过你几次,特别喜欢你,你嘴甜点,要哄他开心。”
许荞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听。
向抚也不在意:“他有个28岁的儿子,现在在他公司是总经理,我每天还要和他斗智斗勇,没空管你,你放了学没事了就去找杜桂聊天。”
许荞皱眉:“知道了。”
“我每周会给你打钱,杜家也有管家会负责你的生活和起居。我给你找的是A城最好的学校。”她又补充:“你好好学。”
许荞低笑声音有点哑:“您还知道关心我啊。”
向抚抬头看她:“等你成年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你想去哪去哪,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把那老头给我哄高兴了。”
许荞双手紧紧攥着衣服,没应声。
……
 
车子停在一个豪宅面前,许荞下车看了眼。
她心里冷哼:这就是你宁愿和我爸离婚也要过的生活吗?
向抚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先去见杜桂。”
许荞把手不动声色的拿开:“知道了。”
两人走进去,向抚领着她来到大厅,里面人不多,大多都是佣人,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的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
看到许荞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向抚笑得灿烂,重新牵起许荞的手,领着她站到老人面前。
“来,荞荞,这是你杜叔叔。”
许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杜叔叔。”
老人点头笑的慈祥:“哎,荞荞真的长大了,小时候见你的时候还那么小,时间真快啊。”
旁边一个男人说话:“哼,就是个小丫头。”
老人瞪他:“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许荞聊聊天。”
旁边的男人不说话,瞪了许荞一眼就出了门。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老人和许荞。
老人让许荞坐在她旁边,“荞荞啊,其实我知道你不想来,但是我老了,就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你别看这里这么大,其实可冷清了。”
许荞点头:“我有时间会经常来陪您的。”
老人笑:“哎,其实我这个人吧,心很大,我不管你是谁和谁的孩子,但是啊,小时候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你能陪我就好了。”
许荞:“……”
许荞笑了笑:“我知道了,可是您没有孙女或者孙子吗?”
“哎,我没有孩子,杜伽佰也是我从孤儿院领来的。”
许荞很震惊。
原来这么一个豪宅这么冷清。
果然……钱也不是万能的。
……
 
转眼间,许荞上了高三,来到A城差不多也快一年了。
许荞有时候也会想:原来已经快一年没见他了。
她和滕程有时候会打电话聊聊天。
即使是这样,对他的思念却很强烈。
唯一支撑着他们的,是半年后一起考宣城大学。
 
……
这天许荞放学,一直都是司机接送。
她回到房间用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写完作业,打算去陪老人聊聊天。
电话打来,是沐禾悦。
“喂,悦悦。”
对面的声音似乎在压抑些什么:“姐,滕程哥他……”
许荞心一怔:“他怎么了?”
“他要出国了。”
许荞的心似乎漏了一拍:“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他们明明说好了的要一起考宣城大学的,这怎么可能啊。
沐禾悦不说话。
许荞挂了电话,给滕程打过去。
对面显示关机。
许荞的泪瞬间就出来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他的电话,可他就是不接。
她又给贺尧打电话。
贺尧已经考上大学,上次听他说好像是C大。
贺尧接通,许荞声音沙哑:“贺尧哥,你知道滕程他现在在哪吗?我联系不上他。”
贺尧看了眼旁边坐在床上的人:“他在我旁边。”
“那你把电话给他。”
过了几秒,电话里传来沙哑的嗓音:“喂。”
许荞泣不成声:“滕程,禾悦说你要出国,是真的吗?”
“是,我要走了。”
许荞的脑袋轰的一声,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句话就像是堵住了她的心,让她不能呼吸。
她嘴唇发颤:“你……你说什么?”
对面的声音却有些平淡,他重复:“我要走了。”
许荞眼泪落下:“滕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你告诉我好不好?”
但是男生的声音却带着些冷漠:”许荞,我没有事情。”
许荞笑着笑着就哭了,她吸了吸鼻子:“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对面挂断了电话。
许荞眼泪止不住。
明明说好了的要考同一个大学,现在你却说不喜欢了;明明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明明说好了的……
……
C城  医院。
滕程看着坐在病床上脸色平淡的男生,“你这是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告诉她的。”
男生看向自己的腿,自嘲地笑了:“我的腿废了,我给不了她未来。”
“一定会有办法的,滕叔给你安排了国外最好的医生,有办法的。”
滕程望向窗外:“我知道。”
滕程望着窗外发呆,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笑得明媚的少女站在窗外,甜甜的叫他滕程,告诉他自己会回来的……
可是啊,小丫头,你会回来,但是我却不能等了,是我的错。
林楿岚推开门看着正望向窗外的少年。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下颌线更是明显,脸色苍白又平淡。
但林楿岚知道他在拼了命克制和压抑。
她走到他面前:“你是想要明天走还是今天晚上就出发?”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吧。”
要是明天早上的话,那个傻丫头就应该回来了吧。
窗外的天空湛蓝,他抬头望着天空,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能和你共同拥有一片天空。
……
 
许荞蹲在地上无声哭泣,外面有人敲门。
“小姐,老爷叫你下去吃饭。”
许荞擦干眼泪:“知道了。”
她洗了把脸把情绪压下然后走出房间。
楼下老人正坐在位子上,见她走下来朝她慈祥的笑:“来,快来吃饭了。”
许荞坐下:“嗯。”
老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
旁边的杜伽佰看她不顺眼,也讽刺几句。
平时许荞会怼几句回去,但她今天埋头吃饭。
她吃完一碗米饭又吃了一碗,这可把老人高兴坏了。
吃完饭,向抚和杜伽佰又去了公司,许荞坐在老人旁边陪他聊天。
老人把水果往她面前推了推:“荞荞,心里有事吧?”
许荞点头:“叔叔,你说如果有一个人特别喜欢你,你也特别喜欢他,但是他突然说不喜欢你了,这是为什么呢?”
老人笑了笑:“人啊,都是会变的,如果有人说特别喜欢你,但是很少有人能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他能守护你一辈子。”
许荞没说话。
她心里明白滕程不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会抛弃她,可他不会。
滕程,这次换我等你吧。
 
 
他是不是回来了
 
 
2017年夏,天气炎热,东方露出半边脑袋,火红热烈,却不令人烦闷。
这是许荞来到宣城一中教书的第一年。
许荞穿着蓝色连衣裙踩着小白鞋来到办公室。
她把包放下,朝对面的女人笑了笑:“早啊,老师。”
蔡琴点点头:“早。”
说来也是缘分,六年后许荞和蔡琴成了同事。
坐在许荞过道旁边的女人叫了叫许荞:许荞老师,你的备案弄好了吗?”
许荞点头:“弄好了,怎么了?”
女人起身:“哎吆,你帮我看看我的吧,我有一些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弄。”
“行,我帮你看看。”
“你这个地方可以用图片的形式,这里的话可以把这些地方删掉,有点多余。”
“行,真是谢谢你了。”
许荞笑得温和:“没事,那我先去上课了。”
“好的。”
……
上完一节课,有同学来问问题。
给她讲完后,许荞看了眼手机,陆柯瑶打来电话。
她走到走廊,把电话拨回去。
“怎么了,瑶瑶?我刚才在上课。”
“哎呀,这不是那么长时间没见你想你了嘛,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许荞想了想,自己今天下午没课,就答应了:“行,在哪?”
“一会发你位置。”
“好。”
 
许荞高考成绩很不错,620多分,但她却报了宣大。
有人问她为什么,她说离家近一点。
三年前,许荞大二,杜桂突然去世。老人走之前还说要见一面许荞,所有人都觉得这老人是傻,自己老婆和别人生的孩子他却当个宝贝。
但是许荞知道,杜桂这一生都很孤独,没有亲生孩子,有的只是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人们的勾心斗角。
她最后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家里的管家说老人给她留了一封信。
她把信展开,老人都是些碎碎念的话,许荞注意到最后几行字:
上次叔叔说错了,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人愿意一生守护你的,虽然他会离开,但是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回来,带着满是真情的爱。
荞荞,好好等待吧,他会出现的。
 
许荞看着这几行话,眼泪落在信封上,慢慢晕染开。
我知道的,叔叔,我相信他。
 
老人去世之后,许荞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出了那个大宅子,和向抚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那时候向抚在忙着财产和公司的事情,也没有留她。
 
许荞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了宣城一中教书。
这么多年,她没有刻意打听过滕程的下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问她她就说她等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随着年龄的长大,她也早就不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
只不过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她也习惯了。
……
 
陆柯瑶给她发的位置是一个中餐厅,许荞去的早,陆柯瑶还没来。
服务员走过来:“您好,请问要点菜吗?”
许荞看了眼时间,两人约好十一点半,现在还不到:“先不了,等我朋友来了在点。”
“好的。”
许荞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一个男生走过来脸色泛红。
许荞抬眼看他:“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生磕磕巴巴:“我……我能加你微信吗?”
许荞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男生红着脸跑开。
许荞摇了摇头,继续刷手机。
“吆,我们许大美女魅力不减当年嘛。”陆柯瑶揽着陆嘉年的手坐下。
这两人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许荞看着她:“也没有啦,和大学时候是不能比了。”
陆柯瑶:“……”
陆嘉年:“在一中教书怎么样?”
许荞喝了口水:“还不错,勉强能养活自己。”
陆柯瑶无情拆穿:“什么能养活自己,你当你这个网文作者是摆设吗?”
许荞笑了笑:“才刚刚起步,阅读量还是太少。”
“少?八十万的阅读量啊!你就别谦虚了。”陆柯瑶说。
许荞说不过她:“行了行了,点菜吧,我都饿了。”
陆嘉年:“行,今天我请客。”
许荞想起什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陆柯瑶摆摆手:“我还没想过,太早了。”
陆嘉年瞪她:“早什么早?等哪天我就求婚。”
陆柯瑶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的?”
“我咋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陆柯瑶气的脸都白了,冷哼一声不理他了。
许荞笑了笑,往窗外看去。
这家饭店的对面是消防队住所。
警铃响起,许多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上了车,他们训练有素。
许荞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带着同样颜色铁帽的男人训练有素的上车,动作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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