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落——曲小蛐
时间:2022-04-29 08:09:16

  而后果真山高水远。她为他跋涉而来。

  江肆心口疼。

  疼得他浑身发冷,在明媚的阳光地里一遍一遍地替她心寒。

  他知道他来晚了。

  但他从没想过,原来他来得这样晚。

  ……

  江肆僵坐许久,蓦地起身。

  他朝阅览区走去。

  从自习区到阅览区要经过一面墙壁,那上面有一张很大的镜子,江肆疾切地大步从镜子前面走过去,却在将要进到阅览区前,他在镜子边缘蓦地一止。

  镜边的江肆略微僵硬地侧了侧身,看见镜面里眼睑都被情绪抑得发红的青年。

  他深吸了口气,低头靠上镜边雪白的墙面,慢慢低阖了眼。

  现在这种情绪状态。

  过去了,万一抑不住做出点什么事来,脸皮那么薄的栀子可能会气得几个月都不想看见他吧。

  江肆低靠着墙面,死寂半晌,他抬了抬手,摸出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震动的手机。

  那个模糊的号码在视线里慢慢清晰。

  江肆垂眸望着,下眼皮轻抽了下。

  还是那串没备注的号码。

  几分钟后。

  站在琳琅的书架间,宋晚栀正踮着脚够下中上排的一本书籍,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手机就突然亮了起来。

  宋晚栀松开书脊,低头一看。

  【江肆】:栀子,家里临时来了客人,我回去一趟,傍晚前回来。

  “…客人?”

  宋晚栀有些疑惑,但还是回了句好。

  ·

  过去很久以后,江肆还能记得自己见到钟洪林的第一面。

  光可鉴人的雪色的大片地砖上,男人箕踞坐地,靠着打磨光滑的实木家具,身旁是或立或倒的易拉罐和酒瓶。

  原本洒满某种香薰浅淡味道的空间里,充斥着扑面的酒气,混杂得令人作呕。

  而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褶皱的衣领前抬起头,死气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江肆的太阳穴就跳起来。

  领他进来的保镖也皱着眉,到他身旁附耳低声道:“从在火车站截下,请过来以后就一直在喝,喝到现在了。”

  “解酒汤煮上了?”

  “已经让人送过来了,就在门外。”

  “拿进来吧。”

  “是,江先生。”

  江肆没再开口,他站在男人面前停了几秒,就径直走向旁边。

  栀子不在,就是能管他的和能解瘾的都没,江肆抑着情绪,眉眼松懒地从桌上拿起烟盒。金属火机在墙前的展柜里摆了几排,他路过时随手摘了一个,缓慢甩着金属盖帽的清脆声响,坐进了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座里。

  火机发出一声质感低闷的点燃声,幽蓝色的细长火苗就在眼前窜了起来。

  江肆低耷着眼点上了,咬着烟无声地靠进沙发里。

  端进来的解酒汤被钟洪林直接仰脖喝了。

  他仿佛感受不到那冒着热气的烫意,喝下去还咂了咂嘴,然后打了个酒嗝。

  接过空碗的保镖厌恶地皱了眉,看向江肆。

  江肆却没什么表情。

  至少那张藏在青白色薄雾里的面上看不出来。

  片刻后。

  大约是醒酒汤起了作用,箕踞坐地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摸着剃得典型劳改犯发型的青茬头皮,突然嘿嘿笑了声:“把我弄这儿来的人,就你啊。”

  江肆轻敛眼睑,仍没说话。

  钟洪林仰头,眯着眼打量:“一个还没老子一半年纪的小崽子,老子当年进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坑撒尿玩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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