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楼,看着那些忙忙碌碌行如风,衣着靓丽而又不失端庄的都市男女,我一瞬间有些恍若隔世,随即生出了羞耻感和愧疚感。
都是差不多年纪,夏未至,你已经甘心成了一个废人了么?
混吃等死?
在这个世界什么痕迹都没有地离开?
夏未至,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去做觉得有价值的事情。
叶霖的会开得确实比较久,我看了会儿书,一阵困乏,便趴着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在看我,那双眸子黑亮得惊人,似乎占据了整双眼睛,那人俯下身子,双手伸向我的脖颈。
后背一凉,窒息感随之而来,丝丝缠绕在脖颈上,我挣扎起来,只觉得脖颈间越来越紧。
“叶-叶霖-”
“未至,醒醒。”
“不要杀我,叶霖”
“未至,我在这里,我们会好好的,未至!”
那声音从某个角落过来,唤回了意识。
窒息感似乎消失,我又挣扎了片刻才醒来,便落入一双满是担忧的黑瞳之中,而我两颊湿润,不知道梦里哭了多久。
他如同抱孩子一般,一手拖着我的臀部抱起,一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后背。
手掌温暖有力,声音温柔的如同幼时常听的安眠曲。
“未至,不怕,我在你身边。”
我趴在他的肩头,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呢喃着。
“我想活下去,叶霖,我才26岁,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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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面的另一个解释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么??不过好像这么一说流程贬义词了。
人渣
婚礼在一周之后,夏未央还是回来参加了,只有这一个邀请函,是我亲自发出的。
我问她是否愿意做伴娘。
她在两天后给了回复,称要准备好看点的伴娘服。
我们一同选起了伴娘服,久久没有决定下来。
最后她问我是否可以穿毕业那年我送她的裙子,至今为止,一次未曾穿过。
那条裙子是樱花粉,那年我去东京参加交流比赛,在一家店里看到,还是像同去的师兄借了些钱,才够一起买下。
那条裙子如梦如仙,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合适夏未央。
如果她愿意穿来,我自然不会反对。
周助理说未央这边需要和叶先生沟通,又将来宾礼单给我过目,问是否需要通知夏家亲戚。
真没想到还会与我商量。
“既然还没通知,那就不要通知了吧。”
免得人过来,被闪瞎眼不说,还要听流言蜚语。
我可不想,将来自己亲戚来烧纸上香,总是要说点叶霖有关的什么事,感慨夏未至福分不够。
他点点头,又问婚礼流程上,该定哪位长辈搀我进红毯。
这么一说,还真是找不到人。
找不到那就不找了呗,一个人走过去也没什么。
对此叶霖并未说什么,毕竟这个男人都没有请伴郎。
我笑他是不是想节省伴郎服,他却没有笑。
“未至,我现在没什么单身的朋友。”
他有忠心的单身下属,能力出众的单身伙伴,却没什么相处不错的单身狗。
我却记得还是有两个未婚朋友的,以前常常来下棋,他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没有利益冲突,这两年叶家发展太快,与那两人家族冲突厉害,也就疏离了一些。
“难道不是你手段过分?”
“怎么错都在我的身上?”他饶有兴趣。
“也是,你们能做朋友,自然半斤八两。”
“你真是越来越不怕我。”他显得高兴,眉眼舒展,叫我过去给他按摩太阳穴,“未至,友情是舒服的,也是最不能经历风雨的。”
“那什么能经历风雨?”
他没有回答,在我以为这人要睡着时候,才有声音传来,很是简单的两个字。
“亲情。”
然后他再次说,“未至,我们该要个孩子。”
这次不是商量,而是他个人的决定。
我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却都是一样,不行。
和我能活多久无关,与身体无关,而是我并不愿意生叶霖的孩子。
叶霖在我眼中虽然还不至于十恶不赦,到底是人渣一个,即便他现在对我表现的多深情,等我死了,他会很快从这样所谓的深情表演中走出,还是会继续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生活。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养好一个孩子?
我激烈地拒绝,他也生起气来,问我想生谁的孩子?
“龙泽么,你眼中他可算个圣人吧,不像我这种人。”
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人总是把龙泽扯进来,“叶霖,你能不能就事说事,你说你自己都长成这样,拿什么去养小孩?难不成你要跟你一样做个人渣。”
“夏未至,你有没有心?我都如此待你,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以前是做错了,你闹了这么久,想要的都给你,也该有个度。”
“照叶先生您这逻辑,我跟你在一起,外面随便找人上上床,也不算大事吧,你非得这样处处管着我做什么?”
他有火起,抬起的手又放下,抓着我的手腕便是甩到沙发上,随即整个人附了上来,眸子阴冷,“告诉我,你想生谁的孩子?”
“除了你的,我还能生谁的。”我只是陈述现实,也算是软了一步。
与叶霖针锋相对,夏未至从来讨不到好处。
“看来你还是不想,不过不管你想不想,都得生。”
叶霖这人从来都是脱衣服快,脱别人的更快,身体上我从来属于弱势,惊恐看他,“你说过婚礼前不碰我。”
“人渣哪里有说话算话的?”
真有自知之明。
我终于感受到最近着实作死,因为心情不爽,就总是在雷区蹦迪。
我总是抱有希望,想着自己越不让他舒服,就越有机会拉开距离,甚至有希望离开。
他对我的身体已经不感兴趣,灵魂更是他可随意践踏抛弃,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偏执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又想起了那个他极少提及的母亲。
前两日被叶霖带去叶家与族里人吃饭,见到过他母亲的照片,是比想象中还要明艳的女士,给人扑面而来的舒服感。
他那个不对付的伯伯也悄无声息地进来,看到我时候有片刻失神,甚至查了户口,问了年龄。
最终他颇为失望,叹息着叶霖的母亲是个好女人,可惜未遇良人。
那一瞬间,曾经一些猜测开始变成事实,而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心情越来越差。
我已经接受剩下的人生与叶霖缠绕一起,至死方休,开始考虑着接下的时间如何让两人都能稍微舒服一些地走到最后,但我还没有想过这些都是因为别人。
一个素未谋面,毫不相干,甚至毫无理由的人。
夏未至怎么这么倒霉,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缘?
叶霖不喜欢我的走神,托着我的腰站起,如此我不得不揽着他的脖子,面对面,心脏贴着心脏。
“叫我名字。”
“儿子,乖,再深点。”我坏心起,却不放过他的变化。
果然也是如此,身体里埋着的那根一下就如野兽,嘶吼咆哮,全凭本能。
我被撞得疼,大脑却又清醒,看着那天花板,只觉得那如黑洞,要把这些不可理喻的世人都吸进去。
他还是都射在了里面,许是憋得太久,这段时间也是真的没出去找女人,射了很多,随后又是折腾了很多次才结束,都不肯抽出来。
我粘腻着难受,自己动手给拿了出去。
“未至,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他深深吻着,“我不会再碰别的人,我们都放下过去,好不好?”
男人总是喜欢在床上说这种没谱的情话,哄得女人上当受骗。
他都忘了是谁说的人渣说话不可信。
而我,自然不信他。
“您活这么好,可别浪费。”
“牙尖嘴利。”吃饱喝足,他心情自然不错,显得更是宽容,清洗之后,上了些药,抱我睡下。
这天,我感觉有东西从这天开始生根发芽。
可能是叫胚胎的东西,也可能是叫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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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点那啥。有个心理准备哈。。。
撕毁
婚礼,就是那种忙了很久,结果一天就结束,然后又要忙很久的事情。
最累的莫过于新郎新娘,其次就是伴娘和周助理。
未央在婚礼结束后就要离开,这次她说要先回家看看,也就不需要我去送。
我陪她去酒店收拾东西,将伴手礼给她。
“离开之后再打开。”
“这么神秘?”
“是啊,挑了很久。”
她将伴手礼的盒子装好,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哪里变了?”我挤眉弄眼,“我倒是觉得自己如今更漂亮了。”
她看着我,一双浅眸,担忧不减,“未至,你有事瞒着我。”
“叶霖总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近日觉得心烦而已。”
只有信息透露一些,才能不叫她猜疑。
“未至,你还记得,我们坐高铁时候,面部人像都不能将我们识别。”
不愧是姐妹,总是会想到相似的方法。
“现在科技发展,可就难说。”
她苦笑,“是我糊涂了,我终究不是你。”
我送她到酒店楼下,叶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说了句姐姐慢走,未央淡淡看他一眼,轻声道,“叶先生,因果报应,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叶霖只是笑笑,告诉保镖注意夏女士的安全。
“放心,我不伤她,不过你这个姐姐也是厉害,能趁着我结婚这两日,整出点麻烦出来。”
我并不知道未央做了什么,叶霖没有夸赞对手的习惯,不过还是将如此小打小闹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是未央用了自己的资源,一方面暗中诋毁了YGU的海外产品,另一方面购入了YGU的股票,这几日开始大量抛售。
不过诋毁这词,有待考量。
我并不相信未央能有此实力,叶霖不置可否,“我也很意外,二伯居然会和她联手,未至应该还记得二伯吧,那日你们在我母亲房间,聊了挺久。”
“自然记得,他说我与你的母亲,性情上有几分相似。”
叶霖哼了一声,“那还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
我一下被吓到。
而他眸色已经冷了很多,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不过到了公司,他又是摆出那新婚之人的模样,领着我一同去给一些高层发喜糖,接受员工们的祝福。
难怪新媒界里有不少关于YGU老板很是亲民,体恤员工的传言。
确实,这个人不会亏待给自己好好办事的人。
这通表演完,他便是回办公室开起了会,会议相对私人,不过进来的人表情都是严肃,看来面对的并非所谓小麻烦。
我在旁边的休息室,被胃的抽痛弄醒,抬手摸着药,嘴里已经被塞了颗。
酸苦得很,看来是阿司匹林。
吃了药,疼痛稍微缓解些,与他道了谢谢。
“你的情况似乎没有便好。”他摸着我的头发。
“你的会开完了?”
“嗯。”他颇为歉意地说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不能陪我蜜月旅行。
哦,那真是谢天谢地。
“这段时间正好送你去美国的一家肿瘤医院,你的情况,似乎并不像龙家团队预估的那样。”
“叶霖,我不会跑,你不要送我出去,我不想离家太远。”
“乖,你若是愿意,让你姐姐过去我也不会介意。”
我一下沉默,恳求,“你不要告诉未央。”
“若是她已经知道了呢?”
“不,她不会知道。”
“你说我当初截下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截下来的?可不仅是有人盯着她呢。”
我愕然,“你不能如此诋毁未央。”
“怎么,又要是我的错?你那个姐姐,像个偷窥狂一样找人跟着你,也要是我的错?你对这些装着不知,顺其自然,也要算是我的错?”
我挥手,意外划伤了他的脸,两人都一怔。
察觉气氛不对,我趁机推开咄咄逼人的他,刚刚起身,被他摁在了落地窗前。
衣衫凌乱,他直接就撞了进来。
这还是婚礼之后的第一次做。
低头便是万丈深渊,身后便是炎炎地狱。
夜幕之下,落地窗的如同一面镜子,清楚地倒映着两个注定下地狱的人。
他俯身,全部埋在我的身体里,捏着我的下巴,直视着镜子里的倒影。
“夏未至,好好看看,你是哪里像了我的母亲?你有如她一分一毫爱我么?”
“夏未至,你当全世界都是你们姐妹那样?”
“夏未至,你好好看看,是你的世界就是那样,还是我毁了你的自欺自人?”
“夏未至,我受够了你装着不在乎的样子。”
我和叶霖的和平假面如此被撕开,彻底进入了冷战阶段,以前常是我当方面发起,或者他当方面进行,如今两人都是如此状态,却显得安静。
冷战当然不影响他的兴致,每每进来折腾到很晚,收拾干净了之后,便是抱着我睡下。
我们的冷战持续到我去美国治疗,在那里被诊断出怀孕,还是受精小胚胎阶段,像个小豆芽一样,很是可爱。
难怪送我过来,原来方便检测。
不知道是不是母性,只是看着那小小豆芽,我觉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