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致的笔啊!太美了!”
张玑凑过去欲拿来细瞧,被和隋妍一把推开,无奈,只好装腔作势挤兑起来。
“周莫尔,你可以啊,对姑娘就是比对兄弟上心。”
周莫尔正欲反驳,他又谄媚地对着和隋妍嬉笑。
“系花同学内外兼修,就得衬这么文艺的物件儿。”然后又快速转向循蹈,“这玩意儿要是给了循蹈,那就糟蹋了。”
“滚——”
循蹈边骂边挡着走过来的张玑,后者伸出手开始抢循蹈面前的包装盒。
“我看你的是什么?”
“给哥看看!”
“不——就不——没眼光!”循蹈边说边把礼物放进了背包里。
周莫尔一把拽过张玑,“都上菜了,赶紧吃吧,我都饿死了。”
张玑乐哧哧地看向周莫尔,递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颜斌毕业后留校当了体育老师,在大学里任职实在是个好差事,颜公子和家人都满足得不得了。石希磊考取了通信工程的硕士,而且在英语培训机构斥“巨资”提升英语能力,他今后想进国内首屈一指的信息与通信技术公司,这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
第五魏洛读的也是七年制临床医学,正在找导师。他想攻读病理学,这个决定让周莫尔唏嘘了好一阵子,但循蹈却觉得十分适合他。
病理学技术含量极高,他以后工作中不用面对患者,只需要在实验室钻研那些组织切片。以他安静的性格和聪明的头脑,实在是不能有更好的了。
张玑学建筑要五年才能毕业,他一边找地方实习,一边和周莫尔厮混在一起。有了赚钱的周莫尔,父母给的生活费张玑攒下来不少,日子过得潇洒快活。
周蔺晨给周莫尔在华市买了房子,张玑正好利用所学及身边关系,大包大揽了室内装修。出来的效果倒是令人满意,清新却不单调,雅致中透露张扬。
这里成了“五人团”在华市的据点。
————
一年的轮转实习结束,进入专科实习期。
循蹈的导师是消化内科专业,也就是说她今后的医生生涯就属于消化内科了,而和隋妍成了妇产科的人。
六个舍友偏偏选了六个不同的专业,一个宿舍俨然一家综合医院。
转眼又到农历新年。去年循蹈因为在轮转科室和老师值班,没有回汉市过年,今年无论如何请了假,赶回家和亲人团聚。
晴好的冬日,循蹈和“五人团”再次齐聚汉市。
在长辈眼里,昔日的少年们已褪去青涩,成长得沉稳内敛、谦逊懂事。但当这些小宇宙碰撞到一起,才知威力不减当年,仍然能闹腾得如沸腾的麻辣火锅。
过年,吃喝逛睡打麻将。
六人约在周莫尔家摆起长城,CD机通过桌面音响播放着好听的歌曲。
张玑一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上桌大杀四方,结果却连位置都没抢到,只好悻悻然和第五魏洛在牌桌旁观战。
他拉着把椅子坐在循蹈旁边,信誓旦旦今年运气爆棚,要给循蹈旺财,后者也没拒绝,只放话如果不旺,就滚到其他人身边去。
“观牌不语真君子啊!”
周莫尔先给张玑上个紧箍咒,省得他扰乱牌局。
第五魏洛抓了把瓜子,在牌桌旁逛来逛去。
循蹈时不时叫他过来指导,都被其他人严辞制止。魏洛只好腼腆地笑笑,却时不时递给循蹈个表情或眼神儿。
一圈打下来,循蹈一把没赢,倒是给周莫尔助攻了许多次。
她渐渐发现形势不对,魏洛给她的提示,多半都有利于周莫尔。他是什么意思啊!在这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周莫尔,第五魏洛,你们别太过分啊!”循蹈终于醒悟过来。
被指名道姓的两人,双双摆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颜斌瞪着眼睛,盯着周莫尔和魏洛来来回回几遍,“你俩干啥呢!敢作弊,骟了你们啊!”
周莫尔不解地望着循蹈,“我干嘛了!我和你玩还犯得着作弊嘛!”
牌桌上三个人一起涌向他,上下其手,“你了不起啊,还看不上我们仨!不用脑子用歪招就能赢我们呗——”
惹到了颜少爷,周莫尔被抓挠得连连求饶。
“我没说你俩啊,我只是说小蹈!”
“说我也不行,张玑,拿笔来,画他脸。”
张玑正在一旁看得热闹,听到召唤,跑得比兔子还快去找笔。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都是运气才赢的!我发毒誓,真的,绝对没猫腻。”
周莫尔一边躲一边拉过第五魏洛,“魏洛,你说。”
第五魏洛边笑边阻止三人的进攻,还挡飞了张玑扔过来的彩笔。
“是我,是我,是我想逗循蹈,让她输给周莫尔的,你们别折腾他了。”
“那也不止循蹈输了啊!”石希磊反应迅速,“你小子只是想周莫尔赢啊!”
第16章 16
循蹈看向周莫尔。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我去给你们买雪糕。”第五魏洛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神经病,大冬天的,要冻死谁啊!”
颜公子骂骂咧咧,伸着懒腰,舒缓着刚才用力过猛的肢体,回到牌桌。
一个微妙的心思突然直冲上头。
第五魏洛总跟在周莫尔身后,他不赞成周莫尔谈恋爱,设计帮周莫尔赢牌,还阻止他们欺负周莫尔。
这些小心思、小举动,像极了情窦初开的稚嫩少年,难道……循蹈被自己的邪恶想法逗笑,忘记了输牌的烦恼。
屋外清冷寒凉,屋内温暖如春。
刚才还坚决抵制的颜公子,正美滋滋地大口咬着老字号奶油雪糕。其他人也满意地称赞,还是曾经熟悉的那个味道。
除了循蹈。
第五魏洛没买她的份,女孩子不适合吃这么冰冷的食物,对身体不好,这是他的说辞。
循蹈虽表面生气,但内心却是顺从的。最近生理期肚子痛得厉害,确实要注意保暖,不要碰这些。
但看到旁边几只“动物”吃得那么痛快,馋虫就止不住地往外爬。
刚砌好牌,周莫尔伸手递过来,“就一口啊!”
循蹈快速地在雪糕底端咬了一大口,浓郁香甜。
第五魏洛急忙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循蹈!”
“好了,好了,知道了!”
暖气似乎更热了些,循蹈把高领毛衣脱掉,里面是一件可爱的长袖T恤。周莫尔吃着剩下的雪糕,瞥见循蹈的脖子,光滑干净,没有戴任何饰品。
他开始心不在焉地玩牌。
石希磊、颜斌和循蹈都是不安分的玩家,打牌时,肢体、嘴巴都闲不住。
第五魏洛笑得瘫在一边,“我笑岔气儿了!
“你笑疝气了吧!”
“你还是女的吗?改名小黄蹈吧!”张玑出言必损。
“这就黄了?看来我的尺度你们是永远也跟不上了。”
“发,诶——循蹈,你是肛肠科的吧?”
石希磊打出一个发财,带着疑惑询问道。第五魏洛刚缓过气来,一个激灵,又点了笑穴。
“我是泌尿科的,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啊?”
循蹈无奈地撇嘴,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真是纳了闷儿了,你已经是第N个说我是肛肠科的了。”
石希磊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不死心地解释道:“你不是和我说你在学做肠镜吗?不是肛肠科,难道是——眼科?”
短暂的反应性沉默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
石希磊更得意了,“哥们儿也是有医学常识的好不好?肠镜从哪儿开始做还能不知道?”一副欠揍的样子。
循蹈笑得没力气打他,突然想到眼科师兄曾经讲过的荒唐事。
一大妈径直走入门诊诊室,坐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鞋,将脚伸到他眼前,让医生给她看看脚上长的鸡眼。师兄哭笑不得。大妈没求助导诊,自行挂了眼科的号。本来还挺满意自己顺利的操作,听医生解释后,纳闷不已,“鸡眼”竟要到皮肤科看?
“那她还会做胃镜呢!你咋不说她是口腔科的?”周莫尔把雪糕棍扔到石希磊身上,添油加醋地分析。
石希磊带着肛肠科是否有女医生的疑问又一本正经起来。
第五魏洛终于忍不住搭腔,“当然了,而且不在少数,有很多女病人,还有比如像你这样的猥琐男,都更希望女医生医治。”
石希磊还嬉皮笑脸地点头赞同,“那选择这个科的时候不挣扎吗?天天看那个部位,还是病变的!”
“你说得好像其他科每天看到的都是享受的东西一样。”循蹈翻了个白眼。
一番实习轮转下来,肛肠科正儿八经算干净不恶心的科室了。相对轻松,诊治也没那么复杂,对于想从事外科的女生,是不错的选择。
张玑平复了下高涨的情绪,弯腰揽着循蹈的肩膀。讨好她给大家伙讲讲她的专业,顺便也把同寝室那些美女医生给众青年介绍介绍。
张玑还未说完,已被周莫尔一把扯到自己身边,他被迫松开循蹈的肩膀。
“我是消化内科的,做肠镜的是消化内科医生——拜托你们不要再搞错了!”循蹈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非医疗人士的医学常识亟待丰富。如今,即便受过优质教育的高素质人群,试问下,有几人会做CPR?会用AED?
普及医疗知识任重而道远!循蹈内心唏嘘。她还不知道,很快,普通民众对于医疗概念的认知水平将再次刷新她了解的底线。
晚饭周蔺晨安排孩子们在家吃火锅。他和周莫尔的妈妈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老谋子深知有长辈在,孩子们会拘束不尽兴,所以他和太太借口有事避开。
临出门,周蔺晨来到他们中间,和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的朋友们寒暄家常。
“循蹈、第五魏洛,都成白衣天使了,这个职业真好,今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健康问题就靠你们指点了。”
两人满口应承,笑容如桃花般灿烂。
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莫尔,又把目光定在了循蹈身上。
“循蹈,听说你学的是消化专业,周莫尔不按时吃饭、熬夜,估计对肠胃都有伤害,你以后帮我多看管着他,从医生的角度。”
循蹈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得意按捺不住地挂在脸上。
循蹈很尊敬周莫尔的父亲,他气度不凡,充满睿智,总能给人谨慎稳重、处变不惊的感觉。
循蹈把这归结为饱经世故的好修养。
这位散发魅力的长辈,气场强大,循蹈的大脑丧失了部分功能,只能理解谈话间字面的意思。
倒是周莫尔,似乎听出弦外之音,突然一阵羞赧,“哪儿跟哪儿啊?我肠胃好着呢!”
周蔺晨浅浅地笑了笑,“毕业都有什么打算啊?颜斌和张玑我知道,你们几个呢?”
循蹈说自己还有一年多毕业,之后会参加华市医疗系统职员招考,大概率进入华医大附属医院做医生。
周蔺晨抬了抬眼皮,笑容中带着看穿不拆穿的意味。
原来这才是周莫尔一定要扎根在华市分公司发展的根源。
两道洞察一切的目光透过空气的传递,汇聚到周莫尔踧踖不安的瞳仁中。
“你们晚饭如果想尝点好酒,我酒柜里有茅台,可以浅尝一下,别贪杯。”
“呀,谢谢叔叔,我就喜欢喝白酒,而且必须是高度的纯粮食酒,不喝勾兑的。”
循蹈一席话,惹得周蔺晨哈哈大笑,女中豪杰啊!
“她酒量很差的!”众人一边吐槽循蹈,一边表露出认同她的品味。
好白酒,香浓的醇厚口感。
入口的瞬间少了分辛辣,多了分与唇舌相融后的绵长回甘。
琼浆玉液,为美食锦上添花。
怎么能少了它?
长辈们撤离后,便只剩流行歌曲背景下的六人团。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令人拼死也要吃上一口的诱人香气,一盘盘生鲜环绕着摆满了圆桌。
一群嗜辣狂魔围着这锅香浓的红油锅底,举杯感谢周莫尔父母精心准备的饕餮大餐,再举杯庆祝好友们回归的聚首,三举杯祝愿新年新气象,吃喝不愁,早日脱单。
张玑酒酣耳热,先拿自己开刀。
这些年的桃花运和桃花劫,娓娓道来。
他的爱情观还是老样子,完美的诠释了那句歌词:“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风卷残云后,他还是一只向前看的单身狗。
其他人懒得听他讲那些没营养的故事,开始火热地聊篮球、游戏。
张玑蹭不到热度,赶紧引出他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他急着给大家报上循蹈宿舍里几个漂亮又气质出众的女生。
当中可还有一个极品姑娘,肥水不能流进外人田。
这招攻心计,瞬间脱颖而出。
几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都注视着循蹈,眼神里闪着渴望。
循蹈憋不住笑,“有机会一定带给你们认识。”
“不过极品姑娘你们就别惦记了。”张玑多嘴的毛病又开始犯了。
众人猜测是名花有主了,张玑频频摇头。
“总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颜斌嫌弃地说,并表示如果真是那样,那姑娘估计脑子也不太灵光。
“不是——我,但是确实是你们认识的人!”
“再故弄玄虚,小心我们弄你啊!”
“周莫尔,你是怎么俘获人家系花的心哒?快,给哥儿几个上上课。”
也难怪张玑看出端倪。
在华市的几次相聚,和隋妍都是主动地、持续地、以各种手段表达出对周莫尔特别的心思。
为此,循蹈还暗暗叹服过周莫尔装傻充愣的本事。
极其短暂的沉默后,几个男生或酸或甜或质问,一股脑都泼向一脸尴尬的周莫尔。
“不是说漂亮的女孩都不主动吗?周莫尔,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叉,交上女朋友了!一定要‘性’福啊!”石希磊嘴里的零碎最多。
“那系花可真是把他当成宝了!周木耳桃花旺得不得了——哟!”
和张玑夸张的调侃形成鲜明对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