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好人——匠尔尔
时间:2022-04-30 08:22:11

“砰!”房门被他条件反射地甩上了。
裴元和靳晨吓得虎躯一震。
两人一起吼道:“你干嘛!”
而始作俑者直接摔地上了,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恐中,他瞪大了眼睛,细看之下还有泪花。
“我……我好像噩梦成真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他们诘问,门被拧开了,几乎是拧开的瞬间,闻子迟双脚使劲蹬,屁股跟着奋力向后移动。
差点撞到刚走两步的裴元。
裴元一肚子的脏话即将喷出来,生生静音了。
容白手里还捧着花,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直接摔门,这下也不敲门了,直接拧开。
只看见地板上一个人像蛆一样快速向后蠕动着,一直到抵着床退无可退才瑟瑟地缩成一团。
他们的表情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看她的模样惊恐万分。
按下心中的疑问。
她正要开口,就看见一直站着的裴元身体滑下去,直直地跪地上,他腿软了。
眼看着刚打上石膏的腿就要经历二次伤害,她过去已经来不及扶他,只能顺手推他一把。
于是裴元一个屁股墩儿坐地上。
另外两人以为容白已经发现那晚的事了,于是对裴元动手。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于是他们打破了这份沉默。
“啊!!!”
裴元迟了一秒,也跟着叫起来,像是在合奏着什么乐曲。
不知道他们又发什么神经,听得她想打人。
“闭嘴。”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没有被他们的尖叫声掩盖,下一秒又恢复了静音模式。
她关上门,暗骂自己抽风了才要来看他们,他们还真是一次都不会让她失望,真丢人。
把花放在茶几上,她从容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示意靳晨那边的位置,“坐过去。”
靳晨默默地往边上挪动,另外两人咽了咽口水,爬起来慢吞吞地向那边走去。
“快点。”
裴元一瘸一拐地提速,却看见一阵风从面前吹过。
一眨眼闻子迟已经端庄地坐在了靳晨的旁边,而离容白最近的位置就空着给他。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
他不要靠她那么近……
 
第25章
 
心里暗自给他扎起了小人,裴元忐忑地坐下,不动神色地往他俩那边挤过去。
闻子迟甚至感觉他的屁股即将要坐到他身上来了。
每次见他们,容白的心情都很复杂,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浮夸又好笑,但她又笑不出来。
看他们一脸惶恐不安,难道就因为上次折断一个树枝,把他们吓出了后遗症?
“我看你们挺健康的,能喊会跑,什么时候去上课。”
她的声音不刻意拿捏就会有点软,但是在他们这听起来就像是魔音。
她一开口,三人就不自觉地挺直腰杆儿,端正坐姿。
裴元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语气谦卑,“老师,他们只是擦伤,早就没事了,医生说他们随时可以回学校,我这是伤到了骨头,还得躺上两三个月。”
另外两人本来低着头,一听他这话就猛地抬头射去了冷箭,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被他们挫骨扬灰了。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硬着头皮,闻子迟开口道,“老师,你别听他瞎说,他伤的又不是头,哪有不学习的道理,依我看躺这两天差不多可以了。”
靳晨也适时补刀:“是啊老师,医生说可以拄拐杖或坐轮椅,要是因为区区骨折落下功课就不好了。”
“坐轮椅还要有人推,还是不麻烦了。”裴元脸上带着笑,说话都带有磨牙声。
“不麻烦,以你的伤势拄拐就好了,要是你非要坐轮椅我们可以推你,毕竟兄弟情深。”
闻子迟笑得像是开花了,就差把一个奸字刻脑门上。
容白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打太极,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三个人都可以合伙去搭一出戏了。
戏看完了,她起身,“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来学校上课。”
三人也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异口同声道:“好的老师。”
容白走后,三个人才瘫在沙发上,靳晨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还好还好,原来她不是来灭口的。”
“笑话,我们隐藏得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那晚的事。”闻子迟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傻样。
另外两人目光幽幽地瞥过去,刚刚不知道是谁吓得当抹布给地板拖地。
裴元察觉到屁股上有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吃了一半的苹果,刚刚靳晨吓得随手一扔。
“你的苹果。”说完往靳晨怀里丢。
“你都用屁股坐了,谁还吃。”他直接投垃圾桶里去了。
想到明天就要去上课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三人老老实实地去上课,接下来的几天肖望经常会利用课余时间来跟她请教问题,容白对她求学的精神还挺钦佩的,每次课间她都在埋头刷题,要么就是和楚慕一起探讨,几乎没有见过她和别人一块儿闲聊或是玩闹。
每次容白给她解完题,她都会作为报答给她一颗糖,只是渐渐地,那颗柠檬糖就变成了樱桃味儿的,虽然味道不是很纯正,带着浓浓的糖精,但容白还挺喜欢的。
她还发现班上有不少学生报了竞赛班,因为这周末就要参加预赛,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没有惹出什么祸端,可能是看肖望经常过来找她解答疑问,有几个学生尝试向她请教,发现她都会仔细讲解,甚至比自己家请的家教讲得还要清晰。
一时间,有小部分学生对她扭转了看法,甚至在班上有人调侃容白时还会帮她说话。
很快就到了周六,容白一直睡到自然醒才从被子里爬出来,下楼就看到白行止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捯饬着什么,看他那架势就知道是大清早出去买的菜。
自从上次煎完那个蛋,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还专门买了一本菜谱,说是要研究研究厨艺。
但事实证明,他就是林霏亲生的,两人都不是做菜的料,都偏偏不信这个邪,还对自己的菜有些蜜汁滤镜,觉得根本没问题。
远远就瞥见厨房里一片狼藉,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容白可以想象有多臭,“白行止,我给你半个小时,给我清理干净,待会儿去姥姥家。”
锅里一团黑糊糊的看不清原样的食材在熬制着,像是童话故事中老巫婆精心熬制的汤,就是为了让主角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行止回头已经没看到她的身影,于是关了火,拿出菜谱对着看了看。
菜谱中的食材白与绿相交映,色泽鲜艳,让人食欲大增。
再看看锅里。
他沉思了一会儿。
还挺像的。
容白换上一身便装,打开抽屉时又想到自己的樱桃手链,那条手链是在南城买的,她之前给钟灵毓发信息,让她有时间去那家店帮她看看还有没有那条手链,结果她昨天回她电话,店家说那一批货已经卖断了。
找不到第二个她就更惦记丢了的那条了。
真是奇怪。
到底丢哪儿了?
下楼时厨房已经恢复原样了,白行止还在擦拭着剩余的油渍,回头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愣了几秒又望过去。
容白穿着一件大红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头上还戴着一顶大红色的渔夫帽,黑而亮的长发顺着两边披下来,一张瓷娃娃般的脸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可爱,像是被人精心打扮的洋娃娃。
白行止单眼皮中黑亮的瞳孔一斜,嘴角上扬,“今晚去看鬼片吗?”
容白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因为她发现自己收集的樱桃饰品居然一个也看不上,也许是看腻了,她心里隐隐有点丧气,不戴点有樱桃元素的她都不适应,所以只能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樱桃。
来到周世尔家,是独栋的别墅,犹记得几年前他们一家还挤在破旧不堪的老房子里,在里面走路都能听到木板发出年久失修的哀鸣声。
这栋别墅,是周世尔刚出人头地给家里买的,也是他答应给姥姥的第一个承诺。
门铃摁响后,开门的正是周世尔,他的五官十分英气,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搭配西装裤,修长的身形穿着这样的正装十分具有成年男性的魅力。
容白没见过他穿得这么正式,记忆中他总是穿着随意,眉眼中透着肆意张扬,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变了,又没变。
三个人现在门口静了两秒,周世尔才开口:“果然是来看姥姥的,穿得这么喜庆。”
他们以前经常这样互相调侃,所以周世尔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她的反讥。
却先等来了一个拥抱。
怀里的女生个子比他小许多,与他相抱也只是虚抱。
看白行止站在一边也是一脸蒙圈,周世尔心里一阵异样,正想说些什么,她就退出了怀抱,低声道:“辛苦了。”
话落,就绕开她进了门。
周世尔看着她走上台阶,唇边扬起一抹淡笑,他知道她的意思,曾经他们说过以后都要一起打拼,有她在会永远罩着他。
而他在西城用命拼的那几年,正是她在南城求学的那段时间,记得那时她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的状况,更别说看他了。
从那样一个无名之辈到如今能在西城拥有话语权,是要拼尽多大的力气,付出多大的代价,她无从想象。
只能对他说一句辛苦了。
姥姥知道他们要来吃饭,一大早就去菜市场采购,到了中午已经备好了一桌的好菜,见她穿得这么喜庆,姥姥拉着她咯咯笑,几人围坐在圆桌上边吃边聊天。
姥姥每讲几句就提到他们读书的时候,那会儿姥姥家虽然破旧残败,但她和钟灵毓经常来玩,那时容白年纪最小,跟他们站在一起很是奇怪,但谈吐表现却跟个小大人似的。
这些话周痕经常听姥姥提起,可是他每一次都听得很认真,白行止很少听这些事,虽然他和容白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她向来不愿意带着他一块儿玩,经常嫌弃他很幼稚。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小时候有个小男孩儿倒是跟容白的挂饰一样随身黏着她,至于长相和名字,白行止都忘了,只记得比他大,但因为家里人都叫弟弟,他也跟着叫弟弟。
姥姥年纪大了,聊了一段时间就累了,休息之前吩咐他们晚上看电影不用叫她。
周世尔扶着她上楼休息,一直到帮她盖好被子,等她呼吸平稳了才下楼。
周痕被白行止拉去打游戏的,只剩容白坐在大厅里,眼睛盯着院子里盛满水的大缸,听到楼梯口的动静,她眼睛也没移开,“这缸是老房子里的吧。”
“嗯,姥姥念旧,除了老房子,能带的都带过来了。”他坐到她旁边的太师椅上,轻笑,“那缸还是我们一起搬回去的。”
那时候他们刚从一中打完一场架回来,正大摇大摆地走着,却被姥姥揪到了,“世尔,小樱桃,灵毓,你们怎么在这里,没去上课吗?”
三人是迎面被抓到的,躲都躲不掉,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最后还是容白被推出来了,谁让她年纪最小,在姥姥面前说话最有信誉度呢。
于是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姥姥,我们学校在开运动会,不用上课。”
 
第26章
 
姥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钟灵毓赶紧转移话题问她怎么来这条街了。
姥姥说她前两天买菜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个放在路边的缸,她怕是别人的,就观望了两天,没想到是人家不要的,她就想着把它搬回去。
周世尔眉宇间都是少年的张扬,他有些生气,“姥姥,你要搬可以跟我说,它那么沉,你怎么搬得动。”
于是他们仨一起把缸抬回去了,那缸看着就很沉,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搬起来简直要命,钟灵毓使不上力还占位置,搬了一半就被他俩赶走了,于是两人硬生生地搬了两条街。
回去累得直接瘫在地上了,容白说这比她拉轮胎还要累。
容白环顾了一圈,发现确实能从这里看到很多老屋的痕迹,装菜的篓子、姥姥出门时戴的围帽,还有她和钟灵毓从家里搬过去的各种家具。
“我听阿痕说你的班不好带。”周世尔给她倒了一杯茶。
容白抿了两口,“我你还不知道,在我手上就不会不好带。”
“话是这么说,要是以前,也就是打一架的事,但你现在毕竟身份不同,很多事你不方便做,我可以帮你打一顿。”他指尖轻敲在木桌上,语气颇有当年的张扬。
容白翻了个白眼,“打学生犯法,教唆别人打学生就不犯法?”
“所以说小孩子真麻烦。”
她轻挑眉,眼睛往沙发上一瞥,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你家那位就不麻烦。”
沙发上周痕在和白行止打游戏,周痕在这一块不太熟练,所以总是连累白行止,他秀气的脸上带着歉意,而后者一脸不在意。
周世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她知道他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周痕,所以开口道:“阿痕已经自信了很多,以他这么优秀又努力的品质,以后会更自信的。”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暮色降临,无垠的黑吞没了碧空如洗的蓝,也带走了白日的炎热,席卷而来的是属于秋天的清凉,四人出门时街巷已经亮起了灯,正好路灯也在此时逐一点亮,属于这座城市的夜开始了。
容白没想到还能碰到熟人,她取票时正好宋梨也在取票,看到她这一身的装扮,宋梨表情怔然,脱口而出:“容老师。”
“嗯,来看电影?”
这是废话,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人家先打招呼了,她也不好装作没看见。
宋梨已经取好票了,踌躇一会儿,还是说道:“嗯,那我先过去了。”
容白点点头,便看见她往等待区走去,那边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见她来了就喜笑颜开,笑容很慈祥,“小梨,那是你同学吗?”
宋梨摇摇头,“一个老师。”
男人有些讶异,又仔细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女生,看起来跟宋梨差不多大,“这就是你们班的新班主任吗,这么年轻?”
宋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不想看电影了,先回去吧。”
男人见她兴致缺缺,只好答应,楼着她的肩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容白纳入眼底,倒不是她主动去看,只是他们就在自己取票机的正前方,所以瞥到了。
不是要看电影吗?
这个疑问只在脑子里停了一秒就消失了,她还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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