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生了,到家时刚洗漱完休息,宫里就派人来说太子妃要生了,一想到不久后姜渔晚也要生产,两个人难得紧张,一直等到半夜,姜渔晚坚持不住睡过去,千里则一直睁眼到天明,直到宫里来人说太子妃诞下皇孙,母子均安,才松了口气。
皇家添子乃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皇帝朱笔一挥,免半年赋税,这消息一出老百姓更是欢喜,自发的到庙里为小皇孙祈福。
“好可爱啊!”过了几天,姜渔晚到宫里看望太子妃和小皇孙,看着襁褓中粉嘟嘟的孩子,一颗心软的一踏糊涂。
太子妃倒是抽着自家孩子的老底“你看他现在好看,刚生出来的时候像掉灰里面的老鼠,难看死了。”嫌弃着,眼里的温柔怎么也掩盖不了。
姜渔晚伸手摸摸小皇孙的脸“小殿下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等满月的时候父皇取,现在叫小名豆豆。”太子妃道。
姜渔晚闻言莞尔一笑“小名很好听。”摸摸自己的肚子“等回去我也给他们想好小名。”
时间一转,姜渔晚要生产的时候到了,蓝氏寻了七八个婆子和奶娘时刻准备接生,千里和姜云生两个日夜不安,生怕会有什么事。
怀胎十月,刚开始有些紧张,到后来姜渔晚已经习惯,临了生产一点都不紧张,每天揣着一个硕大的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吓得一众人大气不敢出。
“怎么还不出来?”千里蹲在床边,看着圆鼓鼓的肚子,愁眉苦脸。
肚子大,姜渔晚一次吃不了多少东西,这会又饿了,吃着蓝氏做的包子说道“想出来就出来了,你快睡吧!明天你还要去羽林卫。”
“嗯。”千里脸色沉凝的去小间洗漱。
姜渔晚笑笑,拿着包子继续吃,突然眉头一蹙,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吃着,等到千里出来,姜渔晚的肚子一阵比一阵抽疼“千里。”
“怎么了?”
“我要生了,去叫稳婆。”
千里脑子一轰“好,好,我马上去!”左脚绊右脚的冲出去。
姜渔晚勾勾嘴角,起身,这会只是发作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多走走生的时候才快些。
“大人和小公子在外面等待,里面交给我们。”稳婆就要关门被千里和姜云生挡住。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守着姐姐。”
“对,我不怕,什么场面没见过。”
蓝氏连忙过来拉“忘了我怎么给你们说的吗,不好!”
千里不赞同,他听到里面姜渔晚低低地痛呼“我是她夫君,怎么不能进去陪她,外祖母我不在乎什么血气不血气的。”
蓝氏打他一下“我是这个意思吗?女子生产时痛苦的很,怕丈夫进去吓到,反而对大人不好,你就听我的。”
千里摇头“不,我不在乎,外祖母,晚晚因我受生产之痛,我是她丈夫,我要陪着她身边。”
“不行!”
“让他进来!”姜渔晚满头大汗,手紧紧捏着软木“云生在外面,千里进来。”既然姜渔晚都要千里进去,他们也不好再阻拦。
姜云生没得姐姐允许进去,只能趴在门口看着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来,眼泪花一个劲的流,最后跪在院子祈求上天保佑姐姐平安。
屋子里,姜渔晚紧紧拽着千里的手,闭目呼吸痛苦“忍不住就咬我。”千里把手伸到姜渔晚的嘴边。
姜渔晚半睁眼“等会咬。”
“好。”
从天黑到天亮,再到日暮时分,终于听到两声啼哭“生了,生了,两个女儿。”稳婆出来报喜“等屋子收拾好就可以进去看大人和孩子呢!”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蓝家两位老人喜不自胜,姜云生眼巴巴的望着,终于等到说可以进去。
蓝枫不方便进内室,在耳室看了看孩子就大步出去打了一套拳法。
屋子里,奶娘把孩子抱回来放在姜渔晚床边,刚才千里给她擦洗了身子,换了衣服,又喝了点汤,脸色好看许多,靠着软枕看两个眼睛珠子乱转的女儿“像云生,云生刚出来的时候小眼睛也是灵光的很。”
姜云生从一开始嘴角就没有放下过“我的侄女当然像我。”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红封“给小侄女。”
今年姜云生也快九岁了,姜渔晚看着他们挨着一起,嘴角一勾,与千里两手相握。
姜渔晚生下两个女儿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皇帝皇后将早就准备好的贺礼送上并让千里在家里好好照顾姜渔晚坐月子。
普通人家生了孩子都是亲自喂奶的,这样母亲辛苦的很,千里特地请了奶娘,让她们喂养孩子,平日便放在姜渔晚身边“我想自己喂。”
姜渔晚抱着孩子“女医说我有奶水,我想喂她们。”
“可是太辛苦了。”千里不想姜渔晚那么累。
姜渔晚伸出手拨拨他的手指“那我白天喂好不好,我自己生的孩子。”
千里架不住姜渔晚这副娇俏的模样,当即答应下来“好,白天喂,晚上交给奶娘。”
生了孩子要坐月子,姜渔晚又是双胎这月子时间就更久,一直在屋子里修养了三个月,刚好是九月风和日丽的时候。
“昨天外祖母问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姜渔晚把两个孩子抱在手里,怎么都稀罕不完。
千里点点头,转身去书桌上拿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我想了这么多个,你觉得呢?”
“要不去问问外祖父他们?”姜渔晚道。
千里闻言懂了姜渔晚的意思,上前亲亲她的侧脸“好。”
给重外孙选名字的重要性一点都不亚于让他们取名字,两个当太姥爷和太姥姥的老人点燃几根蜡烛坐在桌子边开始看,最后经过一天时间终于定下,长女姜泠月,次女千云意。
“月月,意意。”姜渔晚不厌其烦的叫着她们的名字“你们要乖乖长大啊!”
出了月子,姜渔晚身上还肩负着农使的责任,向皇帝禀告过后,一家人就往西北而去,同去西北的还有邱君风。
在春闱中邱君风一举夺得会员之名又在殿试中被皇帝点为状元,一人三元及第,风头无两。
都以为这样的人物肯定会留在翰林院,成为天子亲信,谁知道他一纸上书求到西北去,西北因与匈奴常年开战,百姓大多疾苦,邱君风出生农家,见得多苦难,寒窗苦读十余年,终于破茧成蝶,心中的满腔抱负也终于得以大展。
“西北交于你们了。”走的那天,太子南灼和太子妃一道来送行,南灼现在虽没有正式登基,但南野明已经将大多朝务交给他,登基为帝只是时间问题。
千里,姜渔晚还有邱君风行了个揖礼“不负殿下所望。”
说完正事,太子南灼又继续道“早些回来,到时候我摆酒为你们接风。”
“是,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启程了。”千里拱手。
目送着队伍走远,太子才携太子妃往回走。
“好漂亮啊!”姜云生第一次来到西北,只觉得漫天黄沙壮阔“可惜阿未不在,不然…不过我可以给他装包沙子送回去。”
“把帘子放下,月月她们在睡觉。”姜渔晚虚虚为孩子们遮着风。
姜云生来连忙放下帘子“姐,那我出去,我还想看看君风哥哥在干嘛。”
“好。”
邱君风骑着马,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君风哥哥,你在干什么?”
邱君风轻笑“我在想这里适合种什么。”
放目远去,因为西北风沙大,历来那些非大奸大恶又需要下牢多年的犯人就会押送到这边来植树治沙,只是这么多年了,种下的树,真正活下来的极少。
“那君风哥哥想好了吗?”姜云生问。
“还没有,不过不着急慢慢看。”
马车里姜渔晚将邱君风的话收入耳中,想起自己在边境时山林里行走“我看边境那些地方草木还是很多。”
“那么有河,这边没有。”千里道。
姜渔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邱君风任职的地方离西北边境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快马只需要大半天时间“前面就是凤凰城了。”
城名虽为凤凰,并不什么好的寓意,只因凤凰为火,这凤凰城方圆百十里黄沙满布,曾有传说,凤凰携火从天而降,第二天这里就变成了满地黄沙。
邱君风便是这凤凰城的知府,也是唯一一个外调官职如此高的人。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凤凰城落脚,明天再启程去山河关。”千里说道。
姜渔晚点点头,把手指从姜泠月手中收回“刚好看看君风要呆很久的地方长什么样,上次路过没怎么注意看。”
“阿未!”外面姜云生一声惊呼,姜渔晚不解,就听远远地一道回应“云生。”
猛地掀开帘子看见城门口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是阿未,他怎么会?”再仔细一看,城门口站的几人正是张春兰和邱石还有张陵游。
“忘了和你说,张姨知道君风请愿到西北来,不放心特意过来,邱叔便请辞也过来帮衬,至于张大夫则是阿未念叨云生,所以就都来了。”
姜渔晚推千里一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千里捂着姜渔晚推他的地方,皱着眉“给你一个惊喜。”
姜渔晚嘴角扬起“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马车越来越近,张春兰先是打量着比自己高的儿子,又来看姜渔晚的两个孩子“信上说是两个女儿,女儿好,不调皮,听话。”
“嗯,的确乖,从来就没有哭闹过。”姜渔晚说起也满心骄傲,两个女儿除了饿了或尿布湿了哭,其余时候都乖乖的,就算哭,只要抱着哄一会就笑着吐泡泡,一点也不要人操心。
张春兰抱住一个孩子“哎呀,太乖了,奶奶爱死你们了!”
“哎呀,别在门口,他们都看着我们,我们先回家去。”邱石过来说。
这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张春兰抱着一个孩子,邱石也抱着一个孩子,一行人走路朝城里去。
“你看到了吗?我侄女乖不乖?”姜云生手舞足蹈的。
张未离他远了些“没有,但是我知道一定很乖。”
“看都没看,你怎么知道乖?”
张未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的信里面,除了第一句写我的名字,后面的全是说你侄女怎么怎么样。”
“哈哈,这样啊!”姜云生干脆两手插腰“我侄女真的很乖嘛,你看了就知道。”
邱君风明天才去官府和凤凰城知府交接,今天也不急,和父母一道回家,毕竟以后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张春兰他们提前了一个多月就来了凤凰城,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安置下来,张陵游则住在旁边,两家将围墙敲开修了一道门往来。
“晚晚要不要也住隔壁,我问了伢行,说旁边那套房子也要卖。”张春兰问。
姜渔晚点点头“那感情好,买下来,也修一道门,以后我们就天天来张姨家蹭饭。”
“来,天天来都好。”张春兰哈哈大笑“热热闹闹的才好啊!”
第七十五章
说着话,家里请的两个婆子就来说饭做好了,问要不要上菜。
张春兰道“送上来。”
落座后,张春兰继续说“来这边家里就请了两个婆子,打算等君风上任后再请几个跑腿的下人,好帮忙办些事。”
邱君风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家里也要有人照看。”
“张姨若有事需要帮忙,可随时来找我。”千里道。
张春兰表示知道“会的,你放心吧。”
很快婆子就端着菜上来,张春兰盛了一碗汤放到姜渔晚面前“晚晚,你看这是什么。”
“银耳。”姜渔晚拿勺子搅了搅“张姨哪里来的?”
张春兰嘿嘿一笑“哪里来的,从李子村那边摘来的。”
姜渔晚瞬间冒出个念头“难道是?”
“对,去年你移的银耳种子,今年你让我处理那些地,我过去看,无意中发现,它们都长出来了。”
姜渔晚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千里“我成功了?”
“嗯,以后我们在这里也种一次。”千里道。
姜渔晚连连点头“好啊!”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心中思绪翻飞,边境也挨着山,到时候去里面找找,争取早点把银耳种成功。
第二天,邱君风去官府报道,姜渔晚她们则告辞离开,走的时候张未也跟着去,他听说边境驻扎着很多军队,年前听路人绘声绘色讲打仗时的场面,他对这些戍边的将士好奇的很。
“阿未你那么喜欢,不如以后也去从军。”姜云生提议。
张未认真的想想“好啊!以后我也去从军,不过现在我们和匈奴签了协议,肯定不会打架,我就去水师营,我听说海的那边经常有流寇来扰民,我去打他们。”
姜云生长大嘴巴“那我了,我也和你一道。”
张未白他一眼“你学的抢,适合马上作战,你好好在西北待着吧!”
“切,我会凫水,再说我还小,其他的还可以学。”姜云生毫不示弱。
两个孩子的话,姜渔晚她们不知道,只是一路逗着孩子到了山河关。
农使司的办公地点在城外,由南越和匈奴共同修建,姜渔晚他们到的时候,农使司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不过大多是匈奴的老百姓。
姜渔晚把令牌交给门口的官差,很快两位副使就出来了“大人。”姜渔晚虽为女子,可前皇帝封她为戍北郡主,后封她为农使,故而两位副使称她为大人再合适不过。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姜渔晚回了个礼。
副使摇摇头“职责所在,不幸苦,大人请进。”
匈奴这边并没有全国范围内推行改牧为耕,兰因赫也考虑到几千年传承下来的风俗,只暂时划了一个小部落试行。
“结果怎么样?”姜渔晚拿起桌子上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从开始耕种田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副使道“一开始,让他们种地都不愿意,嚷嚷着要来南越抢粮食,后来兰因赫下了命令,他们就老实许多,加上我们带来的一些种子,种出菜他们吃了见到成效也开始听话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