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蓉蓉听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伸手擦了擦泪,这时系着手腕的细绳已被宫人传递出去了。
“那...怪不得我刚回来时,你会是那个样子...”她带着哭腔道。
难怪前往殷京中途,听说慕容庙里供奉着年轻女郎的衣物,还有望容台,还有那些天子为了让她还阳,而布局设下的卦阵。
邵蓉蓉觉得心脏酸酸涨涨的,立马扑进慕容彻怀中,用额头去蹭他的脸,小心翼翼露出湿润泛红的眼睛。
“阿彻,对不起,当时我定是因为爱惨了你,觉得嫁过人没脸回来见你了...”她吸着鼻子可怜兮兮的。
“不,你还没来得及嫁南蛮族就被孤灭了。”即便是瞎掰,慕容彻也不愿听见她嫁予旁人的事,立马道。
邵蓉蓉露出疑惑的眼神,“那...既然还没嫁,我为何还跳崖,这...说不过去呀...”
对呀,说不过去呀。那一刻,表面看似平静的慕容彻,其实内里天地翻覆、白浪掀天,脑子转得飞速。
“因为你傻啊,当时你误信谗言,那些不愿你与孤一起的人拼命给你鼓吹,说孤因为你的背叛,当即移情某国女子,你一时情伤,便跳崖自尽。你知道孤得知了以后,有多难过吗?”
慕容彻突然掀开胳膊处的衣物,露出一大片形状狰狞的伤疤。
那片伤疤处覆着他被定义为奴隶的烙印,那时候她宁死也不愿去他身边,跳崖之后,他每夜噩梦醒来都觉得心脏痛得快要负荷不住,他亟需用别的痛楚来分散注意,于是便抄了案头用来刻字的刀,往火里烧红了去挠手臂处的烙印。
他痛恨自己这具身体里流淌着奴隶的血液,他痛恨自己手臂处的奴隶印,就因为这身卑贱的血脉,才会遭她嫌弃,她连死都不愿意拥抱他的吧?
“那时候你跳崖了,孤彻夜彻夜都会梦见你跳崖的情景,那袭红衣就从孤的手里一下子滑落,什么都捞不着,孤恨不得亲自跳下去去抓你上来!那时候午夜梦醒,发现自己身处冰冷的宫室,心脏剧痛起来,就会用刀去刮自己,企图转移对你的恨意...”
慕容彻真假掺半地诉说着这些过往,邵蓉蓉听着他真情实感的流露,既爱又恨,心脏也忍不住刺痛起来。
她再也忍不住,跪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流着泪去吻他的眼睛、鼻子和唇,一遍又一遍地吻。
流泪道:“阿彻!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让你难过,日后再也不误信谗言,也再也不跳崖了!”
慕容彻得了她主动的吻后,唇角在她察觉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
第18章 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咳,你以后记得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逞强,要相信孤能保护你,有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同孤说,不要再让孤难过就好。”
慕容彻安抚她,亲了亲她流泪的眼睛道。
“还有,那些都过去了,孤不想看见你哭,若你还哭,孤就不找人帮你治了。”慕容彻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皱眉道。
邵蓉蓉慌忙擦干泪水,用手指把唇捏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好,我不哭。”
慕容彻又亲了亲她才出去。
慕容彻领着医官走出丽华宫,才露出一脸阴恻,同身后的医官道:“孤要你调制一个药方,要让失忆的人永远恢复不了记忆。”
“但是,不能伤害她的身体。”他加重了语气补充道。
慕容彻上回无意从邵蓉蓉口中听了她的嘟囔后,立马警觉起来,怀疑她是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如果说之前他对妖女是否失忆一直持怀疑态度,那么,那次以后他基本上已经确认她的确失忆了。
如果是因为失忆才肯留待他身边,倘若有朝一日她记忆恢复,想起那些过往,再次同他决裂的话,这种打击他接受不了。他把她以前喜欢的鲜艳衣裳和失忆以后喜欢的素色衣裳都送来任她挑选,目的也只是为了试探。
“是,陛下。”医官倒是答应得干脆,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天子调制药方的要求。
·
邵蓉蓉本来想找机会哄得阿彻把英娘找进宫来,她好细细追问清楚关于自己的事,英娘照顾她那么久,或多或少能从她身上了解一些事,也好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但是自打慕容彻对她“真情剖析”了那些话后,邵蓉蓉突然觉得自己背对着他偷偷找记忆的行为很伤人。
而且她上回答应了他,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相信他,不要自己一个人蛮干,她再也不要犯以前的错误了。
这天,慕容彻早早处理完政务,陪蓉蓉玩了会儿摸甲壳的游戏,可蓉蓉玩了好几回都心不在焉,甲壳都被他摸掉了,她的手才覆上去。
慕容彻笑道:“你这样的话,孤会认为你故意想摸孤的手,才特意输的。”
邵蓉蓉脸一下子红了,气鼓鼓地反驳,“才不是呢!阿彻坏蛋!”
蓉蓉她有心事,她忐忑着该不该把自己先前怀疑他骗自己的事告诉他,她怕他知道之后会生气,生气就再也不理她了。
阿彻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她真的怕他会因为她的一个不信任而再次跟她决裂。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梗着,况且上回都答应过他,要跟他坦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