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隐约听闻李志有一房妾室过世,留下两个孩子,李志也不怎么看重,珊瑚又一向忙着外面的生意,两个孩子险些夭折,后来珊瑚便抱养到自己的身边。
小姑娘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乖巧的回道,“回太后的话,我叫宝儿,五岁了。”
这小姑娘口齿还算伶俐,也不怯生,谢宝扇瞧着喜欢,况且又是头一回见面,便叫银环拿了一个金锁赏她。
“只望你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珊瑚大大方方的接下了谢宝扇的赏赐,笑道,“我替这丫头多谢太后的金口玉言。”
说完,她郑重的把金锁挂在宝儿的颈上,谢宝扇便叫小宫女把孩子带到外间去玩耍,只待里间只剩她们主仆几人,谢宝扇说道,“看你这样子,莫非是当真铁了心不打算生养孩子?”
珊瑚看着外间那个红色的小身影,她不以为意的说道,“娘娘,我心意已决,李志这一辈子都别想我给他们老李家生孩子,现如今我已有了这两个孩子,我只凭自己的良心来做事,要是日后他们孝顺,也算是我没有白费心,倘若他们不孝顺,那也是我的命。”
谢宝扇心知珊瑚恨极了李志一家,她也无心去劝,横竖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你是几日回的京?”
珊瑚今日进宫,还带着账本过来,已经交给银环,她回道,“有十来日了,刚回京去看了章先生,她一切都好,只是很惦记娘娘。”
她想了一想,又对谢宝扇说道,“另有一件事,章先生和那位姜大人成亲了。”
谢宝扇大吃一惊,珊瑚所说的姜大人,本名叫做姜桦,乃是李善的心腹近卫,他和章素青意外结识,那章素青虽比姜桦年长十余岁,姜桦却不畏世俗眼光,对她情有独钟,即便章素青从不回应他,他也并不气馁。
谢宝扇回神,“竟这么突然?”
她对谢之华和章素青的陈年旧事印象实在过于深刻,因此听说章素青和姜桦成亲,少不得有些吃惊。
“我得知此事,便给章先生补了贺礼,听说他们成亲一切从简,换过婚书,祭拜了祖宗,这礼也算是完成了。”
谢宝扇惊讶过后,神色又恢复如常,她感叹说道,“姜桦对章先生用情至深,章先生肯应下这门亲事,可见对他也是有意,他二人余生能厮守一处,也算是圆满了。”
珊瑚笑了笑,回道,“娘娘说得是,章先生虽说有几个亲姊妹,却都是远嫁,平时走动不便,原先看到章先生孑然一身,心头怪不是滋味的,若是她能和姜大人携手一生,我们旁人也替她欢喜。”
谢宝扇失笑一声,算着日子,姜桦刚完婚,就跟着李善南下,这新人保不齐要埋怨他。
谢宝扇叫来银环,“章先生和我有师生情谊,她成婚是大喜事,你到库房里挑几样儿贺礼,打发人亲自送去。”
银环答应一声,便到库房去挑选贺礼。
说完章素青,珊瑚接着便说起正事,“我这回除了往各地的店铺去盘账,还特地去了一趟广州。”
谢宝扇来了兴致,她问道,“那边的情形如何?”
说起在广州的见闻,珊瑚打开了话匣子,她道,“那广州从前朝就是远洋贸易的港口,自从朝廷重新修建了港口,很快便聚集了各地的商人,朝廷还派了兵马看守,我特地到港口去看过,那里停泊的都是远洋的大船,来往的人肤色各异,吃的,穿的都和咱们大不相同。”
“那你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
“可不是?我还买了许多洋货,东西倒不见得有多好,甚在稀奇有趣,我挑了一些交给银环,是专门孝敬给娘娘的。”
说到这里,珊瑚羡慕的说道,“据闻这些远洋的船队,出海一次,就能抵咱们辛苦打闹几年赚到的银两呢。”
谢宝扇一笑,她道,“不用去和人家攀比,他们讨海的人,所冒的风险更大,赚的银子都是用命博来的。”
“娘娘这话倒也不错。”
在海上做生意,除了要应对常见的狂风巨浪,最怕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这些海盗皆是些亡命之徒,又不受人约束,遇上了就只能听天由命。
“这回日本倭人侵扰福建海民,那港口的贸易可曾受到影响?”
福建渔民被屠杀一事,珊瑚在广州就听到消息,她沉声说道,“那些千里迢迢来到大邺朝做生意的外国人,想必大风大浪见惯了,只听他们议论了几日,仍是照常做生意。”
谢宝扇事无巨细,询问了珊瑚在广州城的见闻,广州的港口是李善花了大力气修建,自打福建那事出了,朝廷上不少人嚷着要海禁,万一真的海禁,只怕这繁华的广州城又要变得落寞。
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第181章 立冬一过,日子似乎过……
立冬一过, 日子似乎过得飞快,福建那边的消息也不时传到京城,摄政王李善刚到福建, 先惩治了一批昏庸无能力的官员,首当其冲的便是福建总督陆欣辉,此人曾因弄虚作假,早就在李善这边挂了名号,在他治下的福建,贪官恶官横行,苛捐杂税强加于百姓们头上,百姓辛劳一年, 却食不裹腹,以至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那陆欣辉一家老小被拉到菜市口, 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从总督府抄没的家产, 整整清点了三日,从金银珠宝到古玩奇珍,应有尽有, 可见这些年, 此人有多么的贪婪无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