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度看了弟弟一眼,心想这小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如此他话里便带着淡淡的不悦,出口道:“好了,你不是还有事要操办吗?还不快点去做。”
有事操办?
迟向晚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可能是估顾及他们几个在场的缘故,不肯说得太明白。
她默默记住了这事,想着到时候有机会问问圆琛,看看他是否知情。
元复没敢反驳,乖乖地去了。
迟向晚向元度走进一步,请示道:“可汗,可否让我看看病患的伤口?”
元度拧眉道:“他主要的伤口在背部与肩头,你恐怕不方便看。”
迟向晚退了一步:“那请让我为他望闻问切吧,否则随便调出药膏未免不负责任。”
元度答允后,迟向晚上前为迟许把脉。
而迟许垂着眼,似乎不认识她的样子。
她的心狠狠一揪。
……
把完脉后便是熬制膏药的环节,圆琛同迟向晚审视着准备上来的容器和药材。
“这个瓦罐不行,要陶罐的。”圆琛指着地上的容器。
“还有紫葵,你看看,上面还有没洗净的杂质。”迟向晚看着药材叹道。
“这……”
在这里名为帮忙实为监视的两个漠北小厮,为难地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不敢擅自离开啊。
迟向晚也不催促,只是道:“那这样真的做不了膏药了。”
“那我们快去快回。”两个小厮咬牙道。
两个小厮走后,终于有了两人独处说话的机会。
迟向晚与圆琛相视而笑,神情很快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迟向晚低声道。
圆琛心领神会:“他这几日表现的像真失忆的样子,哪怕我支开漠北人的时候,他对我的暗示也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迟向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兄长可不是因为一场战争失利就会情绪失常的人!”
“他情绪没有失常,但是看起来真的记不得以前的事。”
迟向晚还是不信:“他可能经此大变后,不容易轻易信任别人,哪怕你是大钧来的人,他也会暂且有所保留。下次我找到机会,与我大哥独处,必能探知他心意。”
她忽地又想起一事:“对了,方才漠北的可汗,似乎提到,要让左贤王操办什么事。”
圆琛淡淡应了一声:“我也听到了,似乎是祭陵的事。”
他见迟向晚不解,耐心地解释道:“祭陵向来是漠北的一件大事,漠北与中原的风俗迥异,这里不是实行土葬,而是采用天葬,而他们的陵墓中,放的只是逝者的衣物。”
“原来如此。那……”迟向晚本来想说那倒是个机会,但看见圆琛递过来的眼风,及时住了口。
那两个漠北小厮回来了。
圆琛扫了一眼这次的容器和药材,颔首道:“这次的可以了。”
陶罐盛上八成满的凉水,将药材充分浸泡,泡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把药材捞上来了。
然后将药材连带石蜡、蜂蜡统统放到容器内,把容器架在火上烤制,先用大火猛烹把药材融化掉,再改用文火细熬出膏状。
火候实在不是迟向晚这个初学者所能掌握的,哪怕她先前突击过几天,仍力有不逮。
但在两个漠北小厮的面前,也不能穿帮。
迟向晚看着圆琛暗中的示意见机行事。
漠北用的是灶台,她得蹲下身看火。
她没有用过柴火灶台,在她印象里,迟府烧饭烧菜都是用小小的锅炉。
因为没有用过不够熟练,所以反应就格外慢了些。
等这批膏药逐渐变为半液体的粘稠状态,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膏药熬之前是深草木绿色,熬制的时候迟向晚揭开锅看时是棕褐色,而熬制成的膏药则是通体乌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