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前花——弧棠
时间:2022-05-01 09:45:54

, 从迟许昏迷等到迟许醒来,从迟许醒来到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似乎已经失忆的这个事实,元复仅有的那点耐心也快耗尽了。

  要不是想着元复从北州带回来的大夫看起来还有些本事,迟许没准还能恢复记忆,元度早不会好吃好喝地伺候了。

  ……

  捶捣好了膏药后,便是晾晒,晾晒宜在通风好易采光的地方进行。

  迟向晚和圆琛在庭前寻了一片空地,少量多次地将膏药用铲子和刷子填满整张草纸。

  这里不愧为南北通透的场所所在,风声从耳际簌簌而过。

  因为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迟向晚站起身时身形晃了一晃,午后的阳光镀上她弧度优美的下巴和纤细修长的脖颈,映出玉一般的颜色。

  少女因为这几天思虑过甚没睡太好的缘故,眼下泛着浅浅的霁青色,光线直达她的眼底,明亮如星。

  圆琛抬眼望她,关切之意在眼底隐隐作现。

  少女与他无声息地对视,目光相接又交错,中间生出一条无形的细线,又如一根透明的琴弦,牵连交织顷刻,织成一首起承转合。

  两人不约而同地错开目光,迟向晚后退一步站稳,影子现出轮廓。

  如此一来,放于地上盛有膏药的容器,就好像压在迟向晚的影子之上。

  圆琛搭下眼帘,不着痕迹地将容器往旁边挪移。

  忽然有脚步声从远及近而来,风不知何时停息了,感知到背后有人,迟向晚警觉地后退一步,再转身。

  一个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站在不远处,他眉峰如剑眉色如墨,原本似笑非笑地覆手而立,当迟向晚回头时,他看见清丽姣好的面容,眼前一亮。

  虽然有所易容,但人本身骨骼秀丽骨相出众却是难以掩盖的。

  “你就是大钧来的那个药女?”他开门见山道。

  他大刺刺的目光就在她身体上上下下来回扫视,显得十分轻佻放肆,迟向晚忍不住沉下了脸。

  虽然她再三告诫自己,在敌方军营务必谨小慎微,但还是压抑不住愤怒。

  “阁下既看见我在晒药,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碰了个软钉子,那人也不恼,哈哈一笑道:“看着清丽柔婉,没想到倒是朵刺玫瑰,美人可是怪我没有先自我介绍?”

  迟向晚根本没理他。

  那人也不觉得自讨没趣,反而笑意更深了几分:“这确实是小王的不是,如果美人有意,我可自罚三杯。”

  听到小王二字,迟向晚眸光闪了闪,敢自称小王的,想必是漠北的勋贵,而勋贵中最显贵的,就是可汗手下的左右贤王了。

  一个名字在她脑中闪现,而站在那人身后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接下来所言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位便是我们漠北赫赫有名的右贤王了。”

  迟向晚突然觉得这右贤王和书生的组合十分有趣。

  一黑一白,一壮一弱,一文一武,一气势外放一气质收敛。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应该是这位右贤王的军师,他看起来皮肤细嫩,倒不像漠北风沙地吹出来的人。长得算是不错,但说话这么如此没有风骨。

  那位右贤王得意一笑,故作谦虚地摆摆手:“不过会些骑射功夫罢了,小姐有意的话,本王可以陪你一同骑马,带你游游漠北。”

  “夫人,帮我铺一下膏药。”圆琛不知何时站起来走到她身侧,他宽大的衣袖大幅度上下翻涌着,像海上风暴潮快来的时候汹涌的波浪。

  拉卓像是刚看见圆琛一般,睨他一眼:“我听可汗说你们从昨日下午起,就开始熬制膏药,怎么今天还没有制成,难不成你一直在怠工?”

  “从昨日下午到今日,我们一直在捡药、熬药、晒药,右贤王一问便知。”圆琛不卑不亢道。

  他的衣袖擦过迟向晚的手腕,滑润中带着点隐忍的凉意。

  看起来就像两只手在袖中暗中交握。

  拉卓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还欲说些什么,他身旁书生模样的人带了点小心翼翼的笑意,提醒拉卓道:“殿下,您一会还要去演武场作为评审……”

  拉卓傲然地点了点头,正事在即,也没心思搁这里多费时间。他径直大步离去,走的时候衣摆蹭倒了刷子。

  刷子应声倒地,那个书生在拉卓身后几步左右的距离跟着,听到声音及时站住,向迟向晚和圆琛看了一眼,可能是碍于拉卓就在前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含了三分歉意拱拱手后离去。

  圆琛若有所思的注视着那人的背影,过一会后才慢慢收回目光。

  此刻膏药已经完整服帖地铺在草纸上,散发着浓郁的类似乔木的味道。

  “好了,终于铺完了。”迟向晚蹲在地上把膏药铺完收尾,颇有成就感。

  她有意显得声音轻快些,好把方才由于拉卓引起的不愉快全部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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