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暴戾残忍的男人,她迟早会被他折磨得香消玉殒吧?
为了扳倒一个刘新而已,这代价也太大了。
朱启铎见不得她这鬼样子,训斥道,“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纳你为王府侍妾,是抬举你。”
她还想顶嘴,就感到了他眼神里的杀气,生生把那句“谁稀罕你的抬举”给憋了回去。
罢了罢了,眼下还是保命要紧,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
她只要别忤逆他,应该能保住这条小命。可若是顶撞,难保不会像那挂在树上的左长史一样啊。
方长誉现在还未册封,也没有皇室认可的名分,没有冠服可用。
为此,朱启铎才命人去库房搜罗了一些女人的衣衫首饰。
方长誉瞟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件,“我喜欢这套黄袄紫裙。”
她才不喜欢呢!她越不喜欢,就越要说喜欢,她知道安王就不能让她遂意。
果然,朱启铎冷冷瞟了她一眼,那神情就透着五个字:你有资格挑?
朱启铎给她挑了白袄蓝裙,外搭大红祥云图案的对襟立领长衫。
选定了衣裳,四个侍女退下,后面端首饰的侍女补上。朱启铎扫了一眼,指了指一整套蝴蝶状嵌宝石的赤金头面。
“去换。”
“哦。”
方长誉抱着衣裳首饰,去了帷幕后头换装。
朱启铎为人强势霸道,可他的眼光还不错,这件大红祥云大衫又华贵又大气,赤金头面整套一共十八件首饰,戴在头上却不显一分臃肿繁杂,只有错落有致的华丽。
皇家的东西,做工又是头等精致,衣裳摸起来舒服软和,头面首饰没有一点瑕疵。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换装完成的少女款款走来。
朱启铎抬眼打量着,从头到脚。
她容貌是美艳的,一双明眸如宝石般璀璨,她一笑起来,脸颊露出了小梨涡。她只有一边梨涡,但就单单的一个,更显得灵动。
方长誉留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殿下,我穿这身好看吗?”
他敛神,幽幽吐出两字,“白瞎。”
方长誉不服气了,“安王殿下,您久在西北,不知京城的变化。我去年在五蕴斋天下美人榜的排名,已经上升到第四了,登顶指日可待。”
“什么野榜,也值得一提?”
“可不是野榜!这五蕴斋的榜,可是最不畏权势最公正的榜。京城有些世家贵女,不满这榜单的排名,就让家族去施压,可这五蕴斋的主人,根本不吃这套。除了天下美人榜,还有天下美男榜、天下俊杰榜、天下武力榜、天下财富榜等等各种榜单呢。”
朱启铎想,这女人也忒皮实了,刚刚还病殃殃的,怕他怕成那样,这会儿一张小嘴就叭叭地不消停了。
就跟小时候一样。
那时,她替他背了锅,被打了好一顿手板子,双手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朱启铎寻了个机会,派人出了宫,去方家给她送药。
他的人去方家时,小姑娘双手缠满纱布,可一点不妨碍她双手合力捧着小棍儿折腾蚂蚁。
见来人送来的是药,她还一脸遗憾,“唉,怎么送药?要是送糖多好啊。”
“安王殿下,您想不想知道,您在天下美男榜中排第几?”
朱启铎的思绪又从十年前回到了眼前,少女两颗晶莹的葡萄,正滴溜溜地望着他。
朱启铎哼了一声,“这江湖二流帮派,不干正事,沽名钓誉,剿灭了才消停。”
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方长誉默默地闭了嘴。
第二日一早,方长誉规规矩矩地按照朱启铎的要求,穿戴好了进宫的衣冠,跟随朱启铎进宫去给郑太后请安。
郑太后住寿康宫。两人入正殿时,郑太后已经在等他们了。
朱启铎问候了一声“母后安康”,便找椅子坐了。
方长誉则郑重地跪拜行礼,“小女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郑太后冲她招招手,让她上前两步,“安王待你可还好?”
“呜呜……”方长誉立马做出一副可怜样,“殿下欺负小女,太后娘娘要为小女做主。”
郑太后慈眉善目地问道,“怎么了?孩子。”
方长誉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回话,“殿下一点都不喜欢小女,自从小女进了王府,殿下已冷了小女足足三日。太后娘娘传召了,殿下才肯见小女一面。太后娘娘,小女是不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