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的衣物颜色与莲叶的颜色融为一体,听着林远斌的话,赫连妤冰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皇太后千秋,与妹妹我没什么干系吧!”
“是没什么干系,只是楚国大兵压境,皇太后也许没有兴致在办这场千秋宴了”
林远斌似乎要在说下去,赫连妤冰却打断了:“林哥哥,军国大事与妹妹而言,本就无关,既然来了,随妹妹去竹园看看赫连长公主吧!”
步行至厢房内,赫连长公主正熟睡着,林远斌见湘太妃还在此,便对赫连妤冰说道:“赫连夫人,保重,您的话微臣会转告给家父,请您放心。”
赫连妤冰微微点了点头,将三人送至绿屿山庄门口,却没有迈出门槛,这是司马誉让他幽居此处的界限,为了林府众人的安全也为了妹妹与哥哥的安全,虽被要挟,也只能妥协。
众人见赫连妤冰如此,只有湘太妃明白她此举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林远斌于姚芊喻却只能相视一笑,淡淡而过,夫妻俩上了马车往京城中赶去。
绿屿山庄中的人都知道赫连妤冰平日里踏出了庄门不知道多少回,不然湘太妃这泡茶的功夫又是如何学过来的,难不成会是湘太妃一个长辈又会纡尊降贵的到绿屿山庄来传授茶艺,这日不过是有林远斌夫妇在,为妥善才故意没踏出绿屿山庄之门,湘太妃也是得了赫连妤冰的委托才将林远斌夫妻引进了绿屿山庄,这样就算皇上怪罪,也怪罪不到湘太妃头上,也全了皇上让赫连妤冰幽居在此抚养赫连长公主之心,只是皇上堂叔瑞王家的世子殿下,司马琏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回头的主。
赫连妤冰连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生病的赫连长公主,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好在赫连长公主痊愈,赫连妤冰气得差点将照顾公主乳母及两个嚒嚒一块处理了,好在拈香等人的求情,赫连妤冰才暂压怒气,并嘱咐:如在不仔细照顾公主,那就新罪旧罪一并罚,这言外之意就是会不经过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也不奏请皇太后,直接以未来皇后的身份开杀戒。
此举吓坏了随身伺候的拈香,及近侍颤音和禅心,她们从未见过赫连妤冰如此的疾言厉色,伺候赫连妤冰用过午膳后,她在次确定公主无恙后,拖着疲惫地身子回到寝房,总觉得腻腻地难受的紧,便将衣物悉数褪去,踏进温泉水中,头发散落在温泉边上,竟坐在温泉中迷迷糊糊地睡去,拈香等人见此,都退了出去,各自去准备赫连妤冰出浴后所需的物品。
因赫连长公主生病之事传了出去,司马琏在次光临了绿屿山庄,赫连妤冰又在沐浴,司马琏又是瑞王府世子的身份,山庄中人知道这个世子的脾性,拦也拦不住,索性不拦着,让他进了绿屿山庄,安顿在梅园中暂歇。
无人陪同的司马琏,在山庄中乱转,却不知不觉闯进了赫连妤冰所住的竹园,司马琏见四下无人却进了其寝房,也没见到赫连妤冰人在何处,只觉屋内屏风的图案格外显眼好看,往屏风处走去不经意间瞥见屏风后的温泉,水汽上升,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温泉边,右肩上的莲花印记让司马琏尽收眼底,盯了许久,赫连妤冰恍惚间觉得屋内似另有人,又听出了拈香的脚步声,随即将整个身子潜入了温泉中,拈香进屋后见司马琏在此,大声呼喊:殿下,你怎么在这里?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檀音和禅心也随即走了进了,见了这一幕,脸上神色大变。
趁此之际,赫连妤冰早已从温泉中出来,身上裹了一件单衣,颤音与禅心赶紧到屏风后面替赫连妤冰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头发发梢还滴着水,慢慢悠悠走到司马琏跟前,冷冷地问着:“你怎么在这里,你都看见什么了?
赫连妤冰吩咐颤音和禅心去隔壁的小屋准备衣物,拈香也跟着一起去准备,司马琏从刚才的一幕中回神,听清了赫连妤冰的问话,吞了吞口水:“你……你右……右肩的……的莲花印记。”随即顿了顿,又言:“听闻赫连家族祖上传下来一方世代经营的母系氏族部落银湖村,如今也成了世外桃源,哪儿有种巫术就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互许终身后,会用男子的血在女子的右肩刺上相互都喜欢的图案,告诉我,能让你与之互许终身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很重要吗?我早就说过,你的心给了也是白给,我你早已要不起了”
“当年的林远茜是你,她曾对我说过这几句话,赫连妤冰今日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同一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司马琏却将赫连妤冰拥入怀中:“不管如何,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我不可能在爱上其他的人,哪怕将来不得善终,我也不介意你有个女儿。”想要强吻之时,赫连妤冰一把将司马琏推开,右手上扬,给了司马琏一巴掌,指着寝房门处:“滚,滚,就凭你今日胆敢亵渎染指当今皇上的女人,这一条罪名一旦传入皇上耳中,皇太后耳中,恐怕是传入你父王耳中,你的颜面何存,恐怕萧国的皇室宗亲也不会饶过你,赶紧滚。”
赫连妤清听着姐姐寝房中的动静走了进来:“姐姐,世子殿下是猪油懵了心,请姐姐饶过他。”
“本世子不需要你的好心”言毕想要离开
赫连妤清几步跨到了司马琏跟前,将司马琏拽出了寝房,此刻皇上司马誉又踏进了寝房,竹园小院内两人沉默,赫连妤清却深知,赫连一族当年在楚国是何等显赫,如果追本溯源也是尊贵显赫的大家族,后来归附楚国,然家中出事莫不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虽有幸被人护着到了萧国,有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保护着疼爱着,如今又被姐姐与哥哥宠爱着,数月的相处亦明白姐姐自从家逢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仅感叹,这几经生死才有了这段平淡安稳的日子,亦了解皇上对姐姐的那份感情,姐姐虽然做的有礼有节,他们之间的阻碍仅仅是姐姐对于对方是皇上身份的恐惧,自己那么了解姐姐的一切,世子殿下如今的纠缠,只会令姐姐更难做而已,况且已经有了过去她大师兄对姐姐造成的情殇,让姐姐好不容易振作,不能让他打扰了姐姐的生活,而且自己早已对他情根深种。
赫连妤清还是鼓起了勇气:“世子殿下,在您的眼中,只看见了姐姐,看不见其他的人。”
司马琏还是欲离开竹园,赫连妤清追问着:“真的在世子殿下眼中,就只看得见姐姐。”
“赫连妤清,本世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殿下既然不知道,妤清就让你知道,皇上与姐姐之间的那份感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对赫连长公主的爱你更不会懂,你夹在他们中间将来伤得最深的却是你自己”
“你是说,皇上与妤冰之间有真感情?”
“皇上对姐姐是一见钟情,妤清在这绿屿山庄居住的数月是看在眼里的,妤清还知道姐姐的命是皇上救的,先不说姐姐与皇上有婚约一事,在不知此事的情况下,姐姐已经与皇上按照民间习俗拜过天下,喝过合卺酒,还有了赫连长公主,而你,妤清只希望殿下不要夹在他们中间,还有赫连长公主是姐姐要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孩子,你不懂妤清的姐姐,所以就让妤清代替姐姐陪在你身边?”
司马琏看着赫连妤清,听着她言辞恳切的语气:“妤清,你的心意本世子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世间中的事很难说清楚,你有你的执着,我却有我的执着,既然你姐姐有想要保护的人,那么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不管我懂不懂她,我只想好好爱她。”
“你的执着,我的执着,皇上的执着,姐姐大师兄的执着,你不会放弃姐姐,而我赫连妤清也不会放弃你,在你的眼里,只有姐姐,而我的眼里,却只有你”赫连妤清从司马琏身后抱着他的腰,司马琏却将赫连妤清的手从自己腰间放开,离开了竹园。
赫连妤清从竹园追了出来:“世子殿下,司马琏,姐姐右肩上的莲花印记上红色的点缀是用皇上的血而刺,那莲花印记下过魔咒,名曰噬血莲花,妤清不想你将来不得善终。”言毕眼中的泪水滚滚滑落,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
司马琏停了下来,头也不回,说着:“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饴。”随即踏出了绿屿山庄。
另一厢赫连妤冰的寝房内,她一袭刚出浴的装束,在竹园外站立许久,房内的所有对话都悉数进了司马誉的耳中,赫连妤冰见司马誉进屋,抚了抚身子,去换了身衣物,复又回到梳妆台前,简单收拾了一下,司马誉已命拈香等人退了出去,司马誉从袖中拿出了钥匙:“妤冰,也许你锁进箱子里东西,会告诉你朕真的没有要骗你,也不是故意要隐瞒朕的身份。”
赫连妤冰瞧着司马誉手中的钥匙,又想着能让司马誉知道此事的人,定是拈香,原来拈香一直都是皇上的人,那么她的话又有多少是可以信的,索性也不多想了,看在她对自己的也是尽心尽力,对公主更是加倍用心,有这份心就算这些不如自己心意的时,也可不做计较了。
从司马誉手中拿过了钥匙:“夫君,虽开始只是为了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可是后来却生了几分情愫,对于马公子,妤冰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正如你所说,没有打算故意隐瞒你的身份,也许是我不够体贴,数月以来夫君对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亦明白,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夫君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而已,在给我一些时间。”
“好,只要爱妻能够想明白就好,希望皇太后千秋,爱妻能够以未来皇后的身份提前回宫,为夫会在清思殿等你”
赫连妤冰微微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司马誉吻了赫连妤冰的额头,也许在此刻司马誉才知道赫连妤冰是爱着自己的,虽然与其大师兄有过一段伤情的往事,如今都不重要了,用过晚膳后,京中来人禀告,楚国送来一份给皇太后的贺礼,请皇上代为转呈皇太后,已经送到了宫里,等着皇上回去。
司马誉辞别赫连妤冰,策马飞奔回了皇宫,御书房内的司马誉思前想后,各国的贺礼都是直接呈送给皇太后的,为什么单单楚国送来的贺礼需要朕去转交,如今与楚国正剑拔弩张,随时会开战,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还送来如此一份贺礼。
沉思良久,将装着贺礼的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封信,拿出信才见一张被劈成两半的莲花丝帕,司马誉深感疑惑,阅完信件后,才明白这莲花丝帕被劈成两半竟是情深至此,心中悲愤莫名,这莲花丝帕你曾经告诉朕普天之下出自你手的只有四张,你当日送给朕一张以做定情之物,朱妃处有一张,还剩两张,其中一张居然在他手中,此刻他却赫然将此物送至朕面前,既然情深至此,却又为何如此决绝,当日为着以身相许朕还高兴了许久,不曾想竟是你情殇之后的心灰意泠,伤朕如此,朕不会让你们好过,朕得不到的,宁肯毁掉。
司马誉气急,将桌案上的奏折悉数掀了一地,情绪似乎很不好,元公公瞧着,皇上怒了,领着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只见司马誉呆呆坐着,而司马誉的心中却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朕一直以为你与他不过是有些过往的情殇,不曾你与他真的竟情深至此,无奈一声苦笑,他不仅是你大师兄,你居然还替他瞒着朕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竟然是楚国赵太后的亲侄子,楚国权倾朝野的丞相,如今手握兵权大兵压境,却只要一个你,赫连妤冰,你的心,究竟在他那儿还是在朕这儿,所有的一切你都是在骗朕吗?
绿屿山庄的竹园赫连妤冰的寝房之中,赫连妤冰将箱子拖了出来,用司马誉给的钥匙将箱子打开,仔细翻看才发现有个与信封长度差不多盒子,拿出来打开后却见里面几十封信,才想起那是在林府的时候,皇上经常拍小银子或者小金子送出来的信,让侍女给收了起来。
赫连妤冰按着日子一封封的打开,均是与马公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道出了马公子的真实身份,从这堆信件及时间来看,却是自己蒙蔽了自己,他虽有隐瞒,可在大师兄道出他真实身份之前,他已经透过这些信件告诉自己了,殊不知真是自己误会了他。
将信件收起放入了盒子中,又从箱子的另一个盒子里取出了当日马公子所赠的血玉,才明白原来这血玉是传给历代继承皇位的后世子孙,如今他却送给了自己,不曾想自己在他的心中如此的重要。
次日一早,赫连妤冰就吩咐小银子要回宫的事,午膳后,赫连妤冰将血玉和令牌带在身上,携着拈香回了皇宫,一路直奔清思殿,踏进清思殿之后发觉气氛似乎不太对,她此刻的心只想与自己的夫君好好相处相处。
在清思殿呆了数个时辰,也派人通知了司马誉她已经回到清思殿,还未用晚膳,只见司马誉身边的元公公带着小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悉数跪地:“夫人,皇上在盛平殿宴请前来给皇太后贺寿的使臣,命奴才送来此套衣裙,请夫人更衣后去前殿献舞,皇上指名要夫人跳<鸾凤和鸣>。”
拈香从小太监处接过衣裙,赫连妤冰见此衣料,用手指挑起看着元公公:“元公公,确定是让本夫人穿这套衣裙。”
元公公陪着笑脸打千着:“回夫人,确实是这套衣裙。”
赫连妤冰一把抓过衣裙,连着托盘直接丢了出去,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这样的衣裙,穿着跳舞,还当着满殿的内臣外使。”正当赫连妤冰为之生气之时,皇太后撇开了随从,推门走了进来,元公公等人正欲行礼,被皇太后撵了出去,并嘱咐着:“哀家来见夫人的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你先回去复命把,让小金子一会儿领着夫人过去便是。”
元公公打了个千陪着笑脸随即退了出去,满殿的人都被遣了出去,也被下了缄口令,赫连妤冰才向皇太后抚了抚身子行礼,皇太后手一抬,示意赫连妤冰坐下说话,皇太后从袖子里拿出了被劈成两半的莲花丝帕,赫连妤冰的脸上一惊,她知道,这两半的莲花丝帕是当日与赵允熙决绝时用内力所劈,随后又看见皇太后拿出了一封信:“皇帝是看了这些时候才会如此,既然楚国大兵压境因你而起,那么这个战火也因由你去灭。”言毕,踏出了寝殿,一步步踏出了清思殿。
殿内,赫连妤冰见信封上赫然写着萧国皇帝亲启,原来昨夜从楚国送来的贺礼竟是这个,将信打开,里面的内容净收眼底:
萧国君主:楚国丞相赵允熙奉皇太后之命在此恭贺贵国皇太后千秋,今日楚国大兵压境,只为赫连妤冰,允熙虽贵为楚国丞相,权倾朝野,如今又手握兵权,然唯一之憾事却是不能与师妹赫连妤冰共结连理,既为同门,在虚无观拜师学艺之时亦私定终身,海誓山盟,期间偶有误会,才会造成今日局面,今日特向贵国君皇呈上当日定情之物,以希贵国君皇送回师妹赫连妤冰,以三个月为限。楚国赵允熙
赫连妤冰阅完之后,手握信件,只叹:赵允熙,你竟然利用了我们的过去,你太卑鄙了,为什么不说出我与你决裂,莲花丝帕被劈成两段的因由。
将信件与两半莲花丝帕收好,吩咐了拈香进来替自己更衣毕后,对拈香吩咐着:“拈香,你背着本夫人向皇上说的事,本夫人都知道了,今日之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你赶紧离宫回绿屿山庄照顾好二小姐并与二小姐好好照顾赫连长公主,没有旁的事,别踏出绿屿山庄。”
拈香想要问什么,却被赫连妤冰喝止,不许在问下去,匆匆撵出了清思殿,赫连妤冰又收拾了入宫时带的几件日常衣物,将莲花丝帕及信塞进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她明白皇太后既然放出了话,就势必要去做,当今皇上是孝子,定不会去找皇太后理论什么,此刻宫中宴会谁还会注意清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