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见贺沥站在她这头当下也没有阻止便随他去了。
出了门贺沥还在心里面不断的庆幸,还好自己买了烧鸡可以偷偷给晚晚送过去,不然几天晚上闺女就要开始饿肚子了,他真是个贴心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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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昇:我什么时候出来?
作者:马上,马上!
第6章 第陆章
有肉必然是要伴着美酒的,不过贺玉姝也不敢在老爹的神经上面来回蹦哒。看见贺沥带回来的烧鸡,她高兴极了,正愁肚子饿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找点吃的呢!现在就有现成的送上门。
“谢谢爹!”
贺沥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坐在旁边看贺玉姝吃东西,又瞅了瞅桌子旁边放着的一叠画像,“这就是你娘为你准备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过来看。
贺玉姝眼疾手快扯过来一张放在手旁边,余光瞧瞧人,好像不认识,又看了看名字,徐昇?
咦,平阙城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她怎么不知道?贺玉姝也没有多想,就将刚啃完鸡腿的骨头丢了上去,洁白的画像上面顿时侵染一层油污。
“闺女,爹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同贺夫人强硬的教育方式不同,贺沥对待贺玉姝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两人之间即像父女又像是朋友,这种相处方式两人感觉都非常的不错,尽管贺玉姝早就猜到了贺沥要说些什么,但也还是给贺沥机会让他将话说出来。
贺玉姝吃完一整只鸡贺沥也将话说的差不多,虽在外人眼中是不苟言笑的定国大将军,但是此刻在贺玉姝面前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贺玉姝才给出回答,“爹,你放心我听我娘的安排。”
贺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门外守着的如意猛咳几声,父女俩相互看了一眼想到一种可能,贺玉姝赶紧将桌子上面的鸡骨头同画纸团了团,不知道往哪里藏干脆直接塞给了她爹。
贺沥拿着这包烫手山芋终于在贺夫人踏进门的那一刻将它好好的塞进袖子里,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或许是因为心虚,此刻的贺玉姝像是已经忘记了下午和贺夫人之间的硝烟弥漫,颇为殷勤地拉着贺夫人问道:“这么晚了,娘你怎么过来了?”
贺夫人同贺玉姝站的近,贺玉姝一张口,贺夫人便闻到了浓浓的烤鸡味道,她又转头看看贺沥,“你给她带烧鸡了?”
贺沥急忙否认,贺玉姝心中也异常几张,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是她同贺沥之间的秘密,不过深知老父亲并不是自家娘亲的对手,贺玉姝赶紧挺身而出先是叫了一声娘,然后在贺夫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接着道。
“娘……嗝……”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以至于让贺玉姝在睡觉前都逃脱不了当时的那种气氛,所以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贺夫人摆了一桌子的烧鸡烧鹅让她吃,她吃不下贺夫人就拿了根藤条在边上盯着她。贺玉姝苦不堪言,最后终于从梦里逃了出来,而外面天刚蒙蒙亮,按照贺玉姝的习惯,现在刚好可以起床练上一个时辰的武功,然后准备去相亲。
至于人选贺夫人已经定下来了,是礼部侍郎齐柏的嫡长子齐鸣。
齐鸣,年十八,早些年专心考功名,婚事一直未提,这眼瞧着年纪也上来了,齐府老太太也做主先成家立室,但是条件好的同一拨的姑娘们都已许了人家,剩下的齐老太太又觉得配不上自家孙儿,现在定国将军府传出来这个消息,老太太当即就将齐鸣的画像送过去,今天也终于传回来消息。
齐鸣临行前齐老太太细心叮嘱,“去了,你不必因她是茂成郡主且又是定国将军府的女儿而觉得矮上一头,论起来她们比咱们还着急。周氏那个烂心肝的一直给你爹吹耳旁风,压着你不肯给你寻个好人家,现在你也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但也不可丢了你齐府嫡长子的金贵。”
周氏是礼部侍郎齐柏现在的妻室,原配夫人也就是齐鸣的亲娘在他八岁那年郁郁而终,不到一年的功夫齐柏就续了周氏。周氏一进门就生两个儿子,齐柏甚是疼爱,但齐老太太却万般看不上,只觉得嫡长孙是最好的且万分偏爱。
“祖母宽心,孙儿自有分寸,将来孙媳妇定是个会让您欢心的。”
为了今日定国将军府众人准备良多。
两个姨娘拿出看家功夫将贺玉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个飞天鬓两边各斜插着一支珠钗,梅姨娘还想将自己收藏多年的一套红宝石头面给贺玉姝带上,贺玉姝好说歹说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最后梅姨娘非拉着贺玉姝挑一样东西才肯罢休。
两位姨娘在府上这些年来没什么大的花销,吃穿用度走的是公中账目,时间一长两人也存下了不少的银子,而梅姨娘又喜欢添置首饰,所以光是珠宝匣子就让贺玉姝看的眼晕,好不容易挑了对耳环梅姨娘这才作罢。
贺夫人拿出早就让绣娘送过来的水蓝色的衣裙,裙面是金丝绣腊梅,领间袖口镶着一圈白狐皮毛,手中捂着热乎的小暖炉,收拾妥当以后,由如意扶着在众人面前转了转,“如何?”
贺玉姝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机灵可爱,长大了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自打她弃文从武的那一天开始就弃了贺夫人而去,成天跟着三个哥哥混在一起,渐渐地穿衣打扮也非常随性,真要将她按在镜子前胭脂水粉的折腾一阵那简直比比武输了还难受十倍,对于那样的贺玉姝府上众人也习以为常,只是现在突然盛装打扮让她们有片刻回不了神。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夸赞,一听贺夫人让她以后也如此打扮时,贺玉姝嘟了嘟嘴不愿意。
孟謦舟见贺夫人被撅了话,避免母女两个再闹起来,他赶紧接过话,“晚晚,我见今日似要降雪,把披风带上再走吧。”说着就让小厮去将刚买的披风拿过来,亲手给贺玉姝系上,又将头上的珠钗扶了扶趁着众人不备偷偷交代:“万事随心,不必强求。”
贺玉姝看了看孟謦舟,心下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朝着他眨眨眼表示明白。
挥别众人上了马车的时候贺玉姝心里面还不断庆幸,还好昨日没有让贺二哥背锅,不然良心难安呐!
平阙城作为东渝国的经济文化中心其繁荣程度自然是其他地方无可比拟的,城内有四大主要街道分别是对应了四个方位又各取了五谷丰登中的一个字,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甚是热闹,一品楼是在东五大道那边,而定国将军府在西丰大道这边,两个刚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所以贺玉姝早早就来出发了。
只是没有想到等她和如意到了一品楼的时候齐鸣还没有到。
因是一大早就遣人来定过雅间,贺玉姝并未多等直接就上去。桌上早已经摆放好了瓜子点心,但是碍于今日贺玉姝的形象她只能是干看着却吃不到嘴里面。
在雅间当中等待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功夫还不见人来,贺玉姝耐心即将告捷,扭头问了问如意:“什么时辰了?”
如意回应:“正好午时。”
贺玉姝记得贺夫人同她说过双方约定的时间正是午时,她站起来轻轻推开窗户向下看了看却并未看见有同齐鸣条件相符合的人,贺玉姝正想唤来小二开始点菜,看这个样子今天人是等不到了,那还入好生吃上一顿,那也不枉此行。
贺玉姝正想着把窗户放下来,就听见推门声,一转头就瞧见一个年轻的公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那人一见贺玉姝先是有些晃神然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以为无人发现却不想被贺玉姝看在了眼里。
来者先是自报家门,“齐鸣见过茂成郡主。”
贺玉姝点头免礼,两人坐在桌前甚是尴尬。
雅间的门半敞着,清晰地就能听见外面传进来的说话声,贺玉姝被闹的心烦,便让如意关上,却不想被齐鸣给阻止了。
“且慢,今日私下见面已是打破常规,还是将门敞开较好,这样对于郡主名声也好,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惹出闲话来。”
听见这话如意停住了脚下的步子,看着贺玉姝不知道该如何做。
贺玉姝笑了笑觉得这个齐大公子有些荒唐,既然这么在意这些所谓的古法礼节世俗眼光今日又何必出现在这里,她觉得这菜不点也罢,甚至是在心里面已经开始想等会儿回去该怎么向母亲交代。
齐鸣见贺玉姝没有说话,他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不顾外面的三九天气径自轻摇着。
贺玉姝看了他一眼,更是抱紧了掌心的手炉,或许等会儿回去可以去跟母亲说齐大公子是个傻子,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相信。
见贺玉姝看向自己,齐鸣心中暗自得意,展开话头,“小生平日里喜欢读书写字作画会友,不知茂成郡主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钻研古画、鉴赏藏品若有时间会会志同道合的好友解解乏闷,不过如此罢了。”贺玉姝自觉回答的相当不错。
贺老爹书房里面收藏了好多的剑谱她总是喜欢溜进去看,遇见喜欢的还会跟着学上两招不可谓不刻苦。
所说的鉴赏藏品嘛她的归鸿楼二楼的小兵器库里面收藏了好多的名剑,贺玉姝相当爱惜时不时的就会上去亲自打扫一番。
至于志同道合的好友那自然就是江蜜了,前两日她们两个还为了解除生活的烦闷赚了不少的银子呢!
齐鸣听见贺玉姝那么说稍微有些满意,虽不如寻常姑娘家学些琴棋书画厨艺女红的,但是也不如外面传闻的那般是莽女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不过是志趣清奇而已,尚可接受。
接下来有的没有的齐鸣也是问过两句,贺玉姝心中没有意向自然是不会太过密切的交谈,只不过如此沉默寡言的样子在齐鸣看来却是茂成郡主强忍着心中羞涩对于自己实在是满意的不得了,于是说出口的话就更加的没有了顾虑可言。
“我身为齐府嫡长孙,身上担子自然是非常的大,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任务更是迫在眉睫,我祖母还等着四世同堂,郡主若是过门那自然是要一年抱两两年抱三的。若是重孙尚无着落祖母许我纳妾,你虽是郡主但也不可拦着。”
贺玉姝:“……”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样的混账话?
“我齐家也算得上是书香传家与你们武将世家可不能相比,若茂成郡主真嫁进齐府还需多注意自身修养,以后作为齐家主母内外兼修、秀外慧中一样都不可缺,名声更是重要,这一点现在的郡主一样都没有。”
贺玉姝:“……”贺玉姝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丝帕,只觉得拳头越来越硬。
“陛下近些年来亲近文官甚过武将,想必定国将军府的地位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否则以茂成郡主这样的身份现在是不会和齐某人坐在这里喝茶的,这一点齐某有自知之明,但是若真的成就姻缘,还望茂成郡主以后远着定国将军府一些才好,不然哪日大厦倾颓平白让我齐府跟着染尘,还有……”
听见齐鸣自以为是说的越来越过分,贺玉姝终于忍不住了,抓着手上的丝帕朝着齐鸣就扔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如意,揍他!”
贺玉姝身后的如意早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现在听见贺玉姝的话也顾不得齐鸣的身份,上去抬脚就欲踹过去。
贺玉姝站起来发现自己现在是一身的累赘不好施展,若是换了平常定让齐鸣后悔今日出门。
刚才贺玉姝突然扔过来的东西齐鸣下意识的接住,见是个丝帕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冲过来的如意他急忙避让,今日出门并未带上书童孤身一人前来,现在看见房间里面的局面和贺玉姝跃跃欲试的姿态,齐鸣推了门赶紧冲出去。敌强我弱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只是心中始终咽不下这一口气,跑到走廊回头还不忘记回头撂下狠话。
“家风泼悍,活该你嫁不出去!”
如此狠话对于贺玉姝来说半点用处都无,还不住和如意调侃:“你看他肚量多小?我们又没有如何他自己就急红了眼。”
如意点头,又突然似想起什么来着:“小姐,你的丝帕……”看见贺玉姝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意赶紧提裙去追,这样贴身的小物件是不能落入外男手中的,万一流传出去就说不清楚了。
齐鸣看见后面有人追过来,尽管脑中晕晕沉沉的,但脚下的步子却跑的疯快,冲出一品楼也没有看前方径直撞到一辆路过的马车上,倒落在地。
贺玉姝穿着不便,又嫌走路太慢,直接开了窗户翻了下去,正巧看见齐鸣被撞倒在地的场面,而那两马车竟然还未停下,贺玉姝吩咐刚刚从一品楼跑出来的如意先将齐鸣扶起来,自己则是轻功一跃在马前落定,“停车!”
驾车的丰竹看见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姑娘赶紧拉紧僵绳,在马匹即将与贺玉姝撞上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你不要命啦?赶紧闪开!”
见他撞了人气势还这么足,贺玉姝路见不平的气概极速膨胀,虽说他也看不上齐鸣的为人,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的马车撞到人了你看不见吗?”
丰竹刚想反驳就听见不远处的如意大声喊道:“小姐,不好啦,人死了。”
第7章 第柒章
一听说是撞死人,人群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众人不由地退让,只怕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但是同时也丝毫不耽搁自己那颗看热闹的心。
“出了人命,你现在还想走吗?”贺玉姝脸色异常不好看,万万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桩事情,棘手的还是出了人命案。
丰竹跳下马车,眉头紧皱,转过去看了看,果真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故又伸手探了探鼻息,确信人已经死了,但又看见齐鸣手上抓着的那个丝帕,因可能涉及到物证所以丰竹并没有上手去动,而是走到贺玉姝面前,轻声问道:“你这位姑娘与死者是什么关系?我方才瞧见那人手里面还攥着根丝帕莫不是姑娘的?”
贺玉姝明白了他话里面的意思,眼前这个人话里话外都是将自己与齐鸣捆到一起,若是一般的姑娘家顾及着名声也许就真的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贺玉姝,别人在意的事情搁在她这里倒是未必。
“我方才与那位公子在一品楼吃饭,一言不合争执两句却不想那人临走时误拿了我的帕子,这不我急忙下来结果正好看见你驾着马车经过,随后那人便倒地不省人事,你们到好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接着往前走,怎么?人命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淡吗?”
丰竹跟着徐昇多年,徐昇性子喜静,但凡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全部都是由他出面去处理,早就练成一身巧如舌簧、口吐莲花的本事,于是当下就跟贺玉姝争论起来。
“姑娘怎知一定是我的马车撞上的他,而不是因为姑娘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在后面穷追不舍才导致那人急急忙忙出门撞了上来?若说是我驾着马车撞死了人,那么姑娘是否也还有一半的责任呢?”
旁边的如意听不下去直接和丰竹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