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茫然地点点头,一颗接一颗地吃起了糖。
糖袋子空了,他的嘴塞满了,“糖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嗯?”付全蹲下,“你说什么?”
李远山麻木地重复:“糖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付全低笑,“我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李远山困惑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细纹,湿润的液体顺着褶皱滑出,他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断腿。
又开始疼了,城门那日似乎留下了什么暗伤,时不时就会疼一下,最近越来越频繁。
“你该找郎中看看。”付全有些不忍,“再者说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李远山不明白。
付全摇头,“回避是没用的,无可救药啊……”
付全犀利的揭穿让李远山身子一震,他背过身去,执迷不悟地否认着那个答案。
糖是爱。
傻奴不再接受他的爱了。
她把他的爱,像垃圾一样丢掉了。
暖风穿堂而过,大山却在瑟瑟发抖,他环住自己的膝,咬牙让自己别哭出声音。
*
李远山安生了十日,他如常上朝、下朝,表现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腿越来越瘸了。
肃南帝强压着他,让御医为他看病,这才知道他的旧疾复发了——他的断腿,在渐渐失去知觉,强壮的腿也在慢慢萎缩。
肃南帝大憾,“怎么会这样?”
御医抹汗,“或许当初只是个奇遇……”
肃南帝瘫坐在皇位上,“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跟涟涟交代……”
他竟是连朕都忘了自称。
“务必瞒住皇后!”他下令。
但怎么瞒得住呢?
*
第三十日,李远山再支撑不住,在早朝中昏厥,皇后匆匆赶来,李远山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方才七个月的胎儿也见了红,御医院人仰马翻。
她抓住肃南帝的手,“傻奴!我要见傻奴!”
肃南帝如何不知道事情是个怎么回事?
问题是人家李远山说了,不要去打扰傻奴。后爹难为啊!
付全站了出来,“臣去便是。”
*
第三十一日。
付全只身一人去了苏家,看到门口一众熟悉的兄弟,眼皮子一跳,好家伙,李远山不让圣上打扰傻奴,自己却安排了上百个人在苏家周围,这是摆明了不死心。
付全敲开苏家的门。
傻奴嘴里叼着一块糖,打开了门,和付全四目相对,十分尴尬。
付全嘿嘿笑道:“傻奴,最近怎么样了?”
傻奴看着他脸上一道狰狞的鞭痕,愣愣的,一时忘了下跪。
付全和院里一个二十多的男人迎面对上,那男人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的,手里还攥着一包糖,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付全拽过傻奴,“傻东西,这糖好吃吗?”
傻奴没有回答好吃,也没有回答难吃,模棱两可道:“回大人,就尝尝。”
“那我给你买点,你吃吗?”
傻奴眼睛放光,“也尝尝?”
“嘿!”付全佯装要揍她,“你想气死李远山?”
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傻奴不由得怔了一下,好像在想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