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带走白芷要做什么,不用萧远往下说,王大婶一家也明白了,毕竟白文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头一回大家伙都有些不相信,此刻亲眼目睹,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白文金,你这人怎么这么心黑,你弟弟在世时,你就总带来过来气他,现在他人走了,你不帮扶阿芷这个侄女就算了,怎么还一次又一次打阿芷丫头的主意?”
“你个黑心货,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弟弟从地府爬出来找你算账吗?”王大婶气极,忍不住大声骂起来。
一时间引来不少被吵醒的邻居,大家围观着了解情况了,得知真相后,纷纷出声谴责白文金。
你一言我一语,这个小院顿时吵吵闹闹起来,宛如一个热闹嘈杂的菜市场。
萧远沉默地现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直响,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转身走向厨房,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了白芷家以前下地用的农具,不一会儿,他就提了一把长满红锈的锄头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用锄头背面使劲打到白文金的腿上。
那动作,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白文金的惨叫声也在众人震惊中响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邻居们都亲眼看到萧远行凶,瞬间都呆住了。他们本以为这就是最残暴的,谁知下一刻,萧远又提起锄头,用力打在了白文金另一条腿上。
两锄头下去皆未见血,但是乡邻们心里明白,白文金的那两条腿估计要废了,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略带畏惧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望向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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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好了
第27章 闹事
萧远察觉到那些夹杂各种想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面色不变,就当作未发现,不加理会。
直到白文金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众人才回过神来,接二连三寻借口仓皇离开。
王大婶的小儿子也想跑,可家中其他人都没动,他也不敢先动。
“远哥儿打算怎么办?”王大婶也有些怵萧远,可依旧大着胆子开口询问,“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总不能太过了,就算了吧!不然以后同住一条村,会挨人戳脊梁骨的。”
村里人没什么律法意识,做人做事全凭往日见闻,最有话语权的也是村长和家中长辈。
他们秉持的皆是祖祖辈辈累积传下来的准则,不在意什么讨公道,只知晓做事不能太过,要留余地,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萧远也是土生土长的白家村人,或许他也会犹豫,毕竟一个村的,一旦被集体孤立,很多事都做不了,也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
可他不是啊!他一向独来独往,也不需要什么朋友帮衬,故而也无需顾虑太多。
“他那两条腿也算废了吧?”王大婶指着地上的白文金,不太确定的问道,随即又继续对萧远说:“都废了,也做不了什么了,不如将人送回去,警告几句就得了。”
“你就算咽不下这口气,也该为阿芷丫头想想,打完就算了,总不可能真杀人,得为子孙后代积福。”
王大婶为了劝慰萧远“放下屠刀”,可谓是苦口婆心,好一番说道。
终于,萧远还是意动了,颇为嫌弃地看了白文金一眼,点了点头,便动身入了屋子内。
好不容易将人劝下来,王大婶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萧远冲动,直接将人打死,好在还有些理智,也能听劝。
“得了得了,你们也别愣着了,老大老三,赶紧把人抬走,杏花,你给他们打灯,将人送回家去。”
“真是闹心。”
王大婶念念叨叨,对白文金很不满,指挥着两个儿子将人抬走,她便跟老伴回家去了,反正白芷家有萧远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翌日接近午时初,白芷她们才悠悠转醒,起来后几人都懵了。
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向来都是天蒙蒙亮就要开始忙碌,从未睡到这个点,贸然发现醒来天已大亮,就觉得心中满满负罪感。
“这是怎么了?”
不仅白芷和二柱娘懵,隔壁房间的二柱舅舅一家也很懵,特别是白芷醒来,还发现萧远坐在屋内,一夜未眠,那种感觉就更微妙了。
且院子里也有好些人在吵吵嚷嚷,好似在争论什么?
昨夜,王大婶两个儿子将白文金送回家中之后,白文金一家可谓是兵荒马乱,好似天塌下来了一般。
又听到王大婶大儿子说清楚了经过,得知是被萧远打的,便骂骂咧咧,哭天喊地说什么天杀的,白文金的儿子更是愤怒地拎起锄头就要地往外冲,被看热闹的人拉住了。
只好忍下来,连夜赶到隔壁村,将睡梦中的方大夫吵醒,半夜直接拖到了白家村,打算先将白文金的伤势处理好。
动静太大,以至于隔壁村的人都知晓白文金断腿一事。
不过,隔壁村的消息是从白文金家人口里传出去的,内容与白家村人知道的出入很大。
隔壁村的就以为白文金是受害人,是白芷嚣张,怀疑自己父亲的死与叔伯有关,才唆使自己未婚夫动手打人。
总之,各种传言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在各个村子里流传开了,口耳相传,津津乐道。
至于当事人白芷,因为有迷烟加持,且又睡得太多,醒来一段时间还不是特别清醒,二柱娘与二柱舅舅一家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等他们清醒了一些,萧远才简单地同他们说起半夜发生的事,白芷听完,不禁想起之前的遭遇,一阵后怕。
二柱娘则沉默了,她心下气极,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屋外白文金和白三叔两人家已经闹上门,还是匆匆赶来的白二柱在前面挡着。
他一早起来就听人说了情况,担心白文金一家有后手萧远一个人招架不住,连脸都不洗了,赶紧过来,一直守在院子中。
果不其然,白文金家里人在昨夜确认白文金双腿皆废之后,都很愤怒,拖上白三叔一家,直接找上门来要讨公道,还要萧远赔偿五十两白银,不然就要送萧远去见官。
白二柱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只觉得白文金那是罪有应得,顿时气红了脸。
他不善言辞,骂人也不太利索,憋了半天,就憋了一句:“屁,五十两?你们自己做了坏事,哪里来的脸要钱?”
就这么一句话,引来对方无数句不要脸的回怼,还越来越过分。
白二柱无奈,嘴笨骂不过别人,就只能抓起一把斧头,守在门口挥舞着不让那两家人进院,谁都不退让,也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待二柱娘他们都缓了过来,萧远才领头往外走,出现在围观人群的视线中,四周的议论声顿时都停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噤了声,就连白文金媳妇这个骂人主力,也都有片刻怔愣。
“你个挨千刀的鳖孙,终于敢出来了,呵,你怎么这么恶毒,活生生将人腿给打断,哎呦,老天爷啊!这可让我们一家子怎么活……”
白文金媳妇当即就坐到地上,大哭哀嚎,不顾场合的撒泼。
她知道萧远不好惹,自然不会傻到冲上去找打,也不许儿女们冲动,他们今日的目的很明确,便是听闻了萧远卖猎物存有不少银子,就想借此机会讹上一大笔。
为演的逼真些,惨些,好让乡亲们心软帮忙说话,还特意让两个儿子将白文金抬了出来,此刻就放在白芷家门口,给大家伙瞧,她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萧远还能耍赖。
白文金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昨夜受了极大惊吓,好不容易昏过去被救回,谁知醒来就收到双腿残废的噩耗。
没等他缓过来,在身体还很虚弱的情况下,那个贱妇竟然不顾他的意愿,硬让孩子们将他抬出来示众,就为了讹银子。
他辛辛苦苦挣钱养大的孩子为了多得些银子,也丝毫不顾他这个父亲的身体,不顾他的脸面,让他无半点遮挡,惨兮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如同街上耍猴的,被人当热闹来瞧。
白文金气极,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萧远他们,也阴测测的看着自家人的背影。
“山子、虎子,把你们爹抬过来,让大家评评理,这可是亲大伯啊!阿芷你好狠的心,你爹生前多好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毒妇,哎呦,这可让我怎么活?”
山子和虎子闻声,毫不犹豫地将白文金往门口抬,任凭白文金如何挣扎,也不在乎。
白文金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他一生要强,何曾如此狼狈过?他动弹不得,心里很想将两个儿子都大骂一顿。
只不过他这个人也是趋利而往,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箭在弦上,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来了,他自然也不会为了心中的愤怒而拆自家人的台。
既然想拿钱,还得他配合,想明白了,他干脆也跟着破罐子破摔,舍下脸面,躺在地上,也不管痛不痛,嚎叫就对了。
这一配合,周围的议论声再度响起,大家伙各有各的想法与判断,谁也不走,就等着看结果。
腊月寒冬,北风轻轻一吹,就能让人瑟瑟发抖,却依旧挡不住乡亲们的热情。
他们赋闲在家,啥事没有,所以不管是不是白家村的,但凡听到消息,都三三两两组队跑过来看热闹。
萧远不喜这样喧闹的场面,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一家子演戏。
白芷听到大伯母提及父亲时,心里一阵发酸,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很想冲出去理论。
可她一侧头,眼眸微微往上,就看到萧远沉静的侧颜,心头莫名的安定下来,就好似只要萧远在,就会有方法摆平所有事,她什么也不用怕了。
“阿芷,你爹在天有灵,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自家长辈,估计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哎呦,你这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恶毒,杀千刀的……”
白文金媳妇还在不停的攀咬白芷,就想将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哭得那是鼻涕眼泪一把流,口水也不住往外喷。
“呸,阿芷她爹就算闭不上眼,第一个要找的也是你们一家。”
白芷爹过世这半年来,白芷长进也不小,可没等她反击,二柱娘在一旁就听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谁恶毒,弟弟还病着,就想着卖侄女,霸占家产,谁给你们的脸,竟还敢提阿芷她爹。”
“阿芷爹娘都很好,所以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出来,当初你男人在县里的活计还是人家阿芷娘那边托关系帮找的,孙婆子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要是没有阿芷爹娘,你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我呸,养条狗,都知道报恩,看家。”
二柱娘越骂越生气,一开口根本收不住,又继续骂道:“还想拐阿芷卖给老男人做妾,还说什么享福,我呸,你们自家闺女怎么不去卖?自家闺女长得磕碜卖不出去,就想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你们咋那么恶心呢?”
二柱娘怒气上头,话赶话的,也就没斟酌太多,一提起“做妾”一事,白芷就匆匆低下头,慌得不知所措。
她读书明理,虽生在民间,可也十分注重名声,做不到其他村里姑娘那样无所顾忌。
“莫怕。”
就在白芷不知所措之时,一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醇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第28章 震慑
白芷心头不禁一颤,茫然地抬起头,杏眸有些发红,眼中含着水汽。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萧远再坚硬的心也要软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收紧了些。
“你……你瞎说。”
二柱娘那张嘴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白文金媳妇压根不是对手,可她不死心啊!
好不容易造起来的势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便继续瞎编排道:“明明是芷丫头自己不检点,长了张狐媚脸到处勾搭,能怪谁?”
长相本是爹娘给的,并不是白芷自己选的,怎么到了别人嘴里,就成了原罪?
白芷气极了,心里又很难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小时候处处爱护她,关心她的慈爱伯娘竟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即便早就知道他们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白芷也没想到人竟然可以卑劣到如此地步,如此不要脸。
或许以前的那些疼爱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因为她爹爹曾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大家都跟着沾光,便捧着罢了。
如今爹爹没了,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一个个沾不到好处,没有利益可图,便处处容不下她,露出了一幅幅丑恶的真面目。
“嘿,我呸,臭不要脸的。”二柱娘第一个不愿意了,直接向前几步,指着白文金媳妇大骂道:“长得好看就有罪啊?你自己长得跟被驴踢过一样就万事大吉了?”
“你们这一家子黑心肝反而想把屎盆子扣到我家阿芷头上,真是气死老娘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二柱娘嘴里骂着,也忍不住动起手来。
只见她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朝白文金媳妇门面呼过去,啪啪就是两巴掌,随即在人愣住之时,一把扯住头发,用力将人甩到地上,还不忘补上两脚。
“呸,打死你个臭不要脸,满嘴喷粪的狗东西。”
这一番操作下来,瞬间把大家伙都惊到了,白文金的两个儿子也终于反应过来,就要还手,朝二柱娘打去。
白二柱最孝顺了,哪能让自家娘亲吃亏?赶忙出手,上前将人拦住。
肢体冲突之下,双方都红了眼,场面瞬间失控,男男女女打作一团,白芷眼瞧着二柱娘母子要吃亏,赶紧推了萧远一把,自己也撸起袖子大喊着冲了过去。
二柱舅舅一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吃亏啊,也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白三叔一家被吓坏了,愣在当场,最后也被白文金的大儿子拖进来,参与混战,乱糟糟的,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原本萧远还收着力道,护在白芷身边,谁知一个不注意,白芷被人扇了一巴掌,他顿时沉下脸来,也不再陪着这群人闹了。
他力气大,还习武,在场的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大手一捞,将白芷捞到身后去,随即松开,左右手一块动作,将打作一团的人一个个扯开。
白文金那伙的,他就更加不客气了,甚至用力扔远一点点,或者直接使巧劲攻下盘,让对方的腿发软,暂时失去行动力。
也就一转眼的时间这场闹剧就被制止下来了,二柱娘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嘴角也隐隐作痛,可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觉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