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笑起来,是那种粹着狠毒的笑声从微扬的嘴角里笑出来。
“我是知道你不是李清辰。”
呦呦点点头,好奇问:“我与哥哥差别这么大吗?”
竺南莲像是知道一般,一点也不意外。
“差很多呐。他对我百依百顺,生怕我离了他一步远。可你,我却是粘着你,你都不愿意。不过你的眼光真好,国安郡主真是……啧啧啧……”
前半段的回忆笑眯眯的。等到了提及贺璎鱼,语气难免阴狠起来,像是要做什么一样……一丝语气,呦呦都能察觉不对。
立问上去:“你对她要做什么?”
竺南莲摇头,笑的有些吓人,一边还笑说:“不不不……我能做什么?她进出都有千万人跟随,我在宫里,能对她做什么?哈哈哈……”
呦呦眼眸一沉,说话语调逼近万里下的寒冰,听得竺南莲脊背发寒,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要做什么?”
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怎么从她嘴里吐出来就格外的吓人?竺南莲一个激灵,按着地朝后退了退。
呦呦看着她,就这样平视着。
竺南莲嘴角抽搐,将脸一瞥开。低声说:“殿下如果将我放了,我就告诉你。”
声线已经在打颤发抖,谈条件的气势都没有。
呦呦胸腔一笑,发出一声闷响。
“你当你能跟本王谈条件?”
竺南莲转过脸,双眼虽带着晃动,却将脸扭过来,主动的与呦呦对视起来,还扬了扬下巴。
呦呦看着,就觉得可笑。
只听竺南莲说:“明日我不出宫,就会有人知道你不是李清辰,会发布告在广陵和东唐。到那个时候,你和你哥哥会怎么?欺君,欺瞒天下人,回了东唐,李清辰也坐不了皇位。这个,你敢赌吗?”
言辞灼灼,倒是平稳了些。
呦呦‘哈’的一笑,问:“你觉得他做不坐皇位,和我有关吗?阿?”
两道反问,让竺南莲一怔。
呦呦继续说:“你们都准备好了布告准备明日散播,你明日出不出的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竺南莲才是真正的惧怕起来,双瞳放大,张嘴哑然……
抖了许久的唇,嗓子才推出声音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呦呦轻笑:“你每天与纪祁迟见面,都不知道身后有人吗?这么不设防?当真我受伤在宫里就是瞎子傻子聋子吗?”
竺南莲这时才知道,自己翻了多大的错……可能,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呦呦右手有伤,却有大半个月了,稍稍活动还是可以的。她将匕首从腕子滑下至掌心。
刀尖挑在竺南莲的下颚,刺破皮肤,点出血。
竺南莲吓得瞪大了双眼,气儿都不敢大口出――胸口巨烈起伏。
“我,我说。国安郡主她……”
呦呦将匕首一侧,贴在她的嘴上,遥遥头。
“你们的计谋都是小儿科,其实说与不说都无妨,我在,你们伤不了她。我就是好奇知道,你是怎么与纪祁迟有交际的?怎么带着你出了今夏?我不是李清辰是你告诉他的,还是他告诉你的?传回东唐了吗?”
本就慌乱的竺南莲被问这么多问题,头脑不清楚的很……一时间面上神色有些为难。
呦呦左手在头上一摸,一枚银针,照着竺南莲上身一处穴位一扎。
她立马疼得几欲流泪,却无法动弹,挣扎的表情浓烈在描绘在脸上。
呦呦把玩着匕首起身,退回到桌前,瞧着腿坐着,十分悠闲。
这一处穴位,还是曲千屹上次点她,她记住的……定身穴还是见的不多的。
不过她点不知道有没有效用,但是用针,是一定有的!根据力度大小都不同,时间长短也竟不相同。
扎穴嘛,呦呦经常移经易脉,习惯了都还会有感觉疼痛。
可想而知第一次被扎穴的竺南莲,自然是短时间内受不住的,没一息时间,她就额头冷汗密布。吟吟出声,痛苦的厉害。
待过了许久,呦呦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四更七刻了……
时间倒是快的很,感觉就才一会的时间,怎么一抬头便过了一个时辰?
向笙还要多久?
没多久,竺南莲才恢复过来。猛白的脸色略带一丝血色。
她眼泪夺眶而出,无声的流着。
张张嘴问道:“放了我,我去告诉他们你就是李清辰!”
呦呦正给自己倒水,听到这话笑得水都撒了出来,杯子旁都是水泽。
“你依附的纪祁迟知道是谁吗?这件事他喜闻乐见,就怕我死的不够早,还会听你的这话?
你如果见了纪祁迟,千万别说这话,不然,我不杀你,他肯定会杀你。”
余带着又笑了笑。
样貌不足贺璎鱼,这脑子还偏生只长了一半……
她脸色煞白,无措的厉害。
“我……我……”
张了好半天口,硬是说不出来话。呦呦脑袋一偏,轻轻“嗯?”了一声,问她。
她咽了好几几口气,才哭诉的颤音说:“我……我从王府出来,出不了城,正好东唐的使团路过今夏。我只有混进去,才能出城,不然我会死。”
呦呦点头,毋庸置疑会死。
只听她继续说:“纪祁迟那个时候接纳了我,什么也没问,只是……只是拿走了我的一样东西。”
她眼神闪烁起来,呦呦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她的,便张口问。
“李清辰的东西?”
竺南莲抬头,看着眼前这位与李清辰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感觉比李清辰思维更为敏锐,能捕捉到非常小的细节。
她怅然一口气,“是的,是他的。是他曾送我的一只鎏金香囊。我当时……”
呦呦想,怕是纪祁迟一眼认出的了那枚鎏金香囊。她扬扬下巴,让竺南莲继续说。
“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他说带我来找鎏金香囊的主人……我就跟着他来了南息。”
话说的已经是很慢。
呦呦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就蹙眉一问。
“今年春上时分,李清辰被刺杀你知道的是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去王府。”
她眨眨眼睛,“那个时候我要被带走,他一己之力反抗,才被……”
说着眼圈又红起来。
呦呦咬牙,磨着牙槽。原来因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她挨这一刀!
眼睛一闭,嘴角抽起来。
匕首在指尖翻了几个圈,薄薄的刀刃在她的指尖来来回回。
看的竺南莲有些害怕,觉得这人有些吓……
呦呦气息压不住,有些不稳,简洁说:“继续。”
她颤着。
“他似乎知道你不是李清辰,让我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是否与之前的一致。还告诉我说,你六年前便在南息为质……
怎么可能,三年前我与李清辰一起在今夏耒城待到今年年初被选入王府……”
嗯,李清辰真是好样的,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在谈情说爱……不畏死啊。
她突然睁眼,嗓子一尖,问到:“纪祁迟知道我不是李清辰?”
蹙着眉,看着竺南莲。
竺南莲不能动,想是要点头还是要摇头一样,但是做不了。
“是,是他教我注意你与以前是否不同。”
呦呦心里觉得怕是不好,有些忐忑。无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看。
向笙还要多久回来?
怎么突然觉得一下子事情棘手了许多?
纪祁迟如果知道她不是李清辰,那就代表贺秉修知道,李邵仪的皇后知道,今日这事处理不好,东唐怕是不好解释了。
这前朝后宫要乱起来了……一场飓风即将开始一般。
最重要的是李邵仪病了!他有没有精力压的下去?
这么早立李清辰为太子……怕是……
呦呦现在往坏的想只觉得东唐即将一片混乱……
双眼一黑,手中的茶盏被捏的骨节发白……
她脑子突然蹿起来,段进说过,他的主子是李清运……与施幼南有勾结!
施幼南知道这事儿吗?
宫里一直毒杀她的人知道这件事儿吗?
她一下子呼吸都焦灼起来,浑身有些颤栗。在贺嘉佑面前如何解释?
正好门一响,向笙半身是血,手上提着一个人,绑的跟个粽子一般,嘴里塞了布包,正恐慌的睁着眼睛看着她。
正眼一看到了她的面前,不知为何,纪祁迟突然笑了起来,眼中狠戾滚滚。
呦呦拉住向笙的衣裳,“去看着施幼南,一旦有出府杀无赦。快去,别让一人出府。这里解决完了我去找你。快。让秦爷……”
她双眼是真的发黑……能不能用东唐的兵力?
却又睁开眼睛,字字咬实。
“让秦爷带一百人埋伏好,告诉他们,有去无回!”
呦呦语气有匆忙,有慌乱。向笙应声“是”,就将纪祁迟一把抛出去,摔在地板上,闷响巨大。
然后向笙片刻就走了……
施家出了事,南息也会被她闹起不小的动静……
水含不知情况,只是看着似乎有些严峻,自觉的守在了呦呦的殿门前……
她关上门,慢慢的踱步进去。
纪祁迟倒在地上,离竺南莲不远,只是凶狠的盯着呦呦,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十分重。
呦呦面色不太好,隐隐发怒,额角有些疼。
她步子轻,一步一步走到纪祁迟身边,用匕首挑开他嘴里的布,都已经被咬的出血沁湿了布……
他一头的汗,发丝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脸都有些遮挡了……
呦呦用刀剥开他的头发,匕首一下就划开了他的脸。
他疼得一缩,眼中更是狠毒的颜色直射在呦呦的脸上。
纪祁迟装傻充愣。“辰王殿下为何用这样的手段请臣进宫?陛下知道吗?”
说话平稳,只是扬着调子,里头带着笑一般,听得呦呦十分刺耳。
眉头一蹙。
匕首直接对准他的眼睛,吓得纪祁迟瞳孔一缩。
呦呦缓慢的说。
“纪祁迟,我不想与你废话。就问,施幼南知道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