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匪舒臣——知瑾安
时间:2022-05-05 07:23:46

左舒将玉佩放在胸口,用衣服紧紧的裹着,把手里的腰刀在衣服上蹭了蹭,又插回腰间的腰带里。从卫辉回寨子的路虽然不长,但由于左舒两天未进过食,饮过水,嘴上的干涸更加的明显。头也是昏昏的,只是握着马缰肆意的向前走着。
忽然身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左舒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通身棕红,但颈间有一白斑的马,向自己跑来,不是小飞,是谁?
小飞开心的打着响鼻,在左舒身边不住的跳跃,以表示自己的兴奋。用鼻子拱了拱左舒的手,想自己的主人摸摸自己。
左舒换乘到小飞身上,把缰绳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拍了拍小飞的脖子,在耳边轻轻的说“小飞,带我回家吧!我累了!”说着便倒在小飞身上。不省人事…
小飞哼哼了两声,慢慢悠悠的驮着自己的主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9章
 
“孩子,孩子!醒醒,你到底怎么了!”一声焦灼的声音传进左舒的耳朵。
“唔!”左舒揉了揉眼,费力的睁开了眼,是福婶,左舒张了张发白的嘴唇,“福…婶,小舒回家了吗!是家吗?”
福婶顿时泪流满面,不住的点头,“是是,是家,你到底是怎么了?小飞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把婶子吓坏!你面色又那么苍白!”
左舒握了握福婶紧握自己的手,笑了笑,挤出一个微笑说“他死了!像他的名字,了尘,了断凡尘!但小舒回来了!回家了!”
福婶吃惊的看着左舒,“他,真的真的走了!那你…”
左舒摸了摸肚子,笑着说“没事了!我看透了!但我现在还不能死!为了我自己!我会活下去!”
福婶一脸惋惜地看着左舒。拍了拍左舒的手,没有说什么!
“你好好休息,天气又凉了下来,你多穿些!婶子给你去煮个姜汤去去寒!你回来时身着单一,要不是有小飞的厚鬃替你挡着风,怕是你练武的身子也扛不住!”福婶将左舒的手放在厚被子里,给左舒掖了掖被子,转身擦了擦泪,离开了左舒的卧房。
几天后
“大当家的,寨口有人要见你!说这个给你,你看过之后便会见他们!”一个小弟轻轻的拍了拍左舒卧房的门环,轻声说道。
“吱呀!”从房里伸出一只手,把小弟手里的东西一把抓走!“二狗子,你先下去吧!去告诉福婶,我要会客!”门内响起一声回应。
左舒自从回到山寨,便被福婶禁了足,出不得房门半步。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出去透透气,不管是谁,也要见上一见。
偏厅
左舒系了一件大裘,身上也穿着厚厚的棉衣。十足像个圆球。
偏厅里只有福婶和左舒还有几个小弟,其他的兄弟都跟着赵头出寨下山去“找货”去。
厅上的一边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袍,一个带着半面面具的黑衣人站在白衣人的身后。
白衣人拍了拍衣角的细灰,一双闪着精光的丹凤眼细细地环顾四周,上扬的嘴角溢出笑。
“看来蓝兄也有女子情怀!倒是为兄眼拙了!”
左舒自见到那个带半截面具的人后,便想起这两人是在客栈遇见的两个外族人。
左舒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仁兄也是见笑了,看来兄台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屈尊寒舍,萍水相逢亦是客,有何事不妨直言!”
白衣人笑了笑,拿出一面令牌,递给了身后的人,示意他递给左舒。
左舒伸手接了过来,足金质地的令牌,正面突出一些玉质的‘蝌蚪文‘,因为左舒从来未见过这种文字。像是多年前劫的一批南疆的金币上的文字。背面上刻的是类似龙的纹饰,但是龙只有三爪,双龙交缠,合抱在一支刻有复杂纹饰的巨柱之上。且不论这面令牌属于何人,就论这上面的雕工和足金玉嵌,世上怕是再找不出另一面一模一样的令牌。
左舒轻轻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转身对白衣少年说“兄台的东西,我们这些小民可看不懂!直说便是!”
黑衣人取回令牌,小心的放在白衣少年的手里。
“这是巫国的国王的掌令,见此牌如见巫王!”
左舒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疑惑地问“巫国?巫族?我朝建国起从未听说过这个国家?就是远在海岸的琉球和高句丽也有耳闻,只是…”
白衣少年显出一脸的嘲笑,“你们的明晟朝和琉球打仗气数就快尽了!皇帝昏庸,朝野上下乌烟瘴气的,早晚会被灭!至于巫族,本是南诏国的子民,只因几百年前最后一任南诏国国王贪生怕死,向元狗乞降,我的祖先不愿摇尾乞怜的过活,带着族人隐居在云南密林之中,并设下屏障,隐藏我族的存在!所以你们外人才不得而知我族的存在!”白衣少年的每一句都很激动,像在叙述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左舒挑了挑眉,打眼看了一眼白衣少年额头上凸起的青筋。
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区区一届平民,还是干这种勾当的,您的国家如何那和我并无关系,阁下又何故来找我!”
白衣少年笑了笑,忽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左舒面前,指了指左舒又指了指自己。
“本王的国家现在被奸人把持,本王子能不能复国还得需的你!颜女的后人相助!”白衣少年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左舒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颜女是何人?本寨主不识,你的国家自己都没办法去复国!我和寨子里的弟兄可没这空为个不存在的国家豁出命去!”
白衣少年慢慢坐了回去,撇了一眼畏畏缩缩站在左舒身边的福婶。
“你不知道颜女是谁?我明白!但,她!没理由不会知道!”白衣少年指了指福婶。
左舒疑惑地回头看着福婶,福婶眼神闪闪躲躲的不敢看左舒的目光。
白衣少年嘴角泛着笑说“魔姑!呼啦枯枚伽!”
左舒更加疑惑地看着福婶,福婶明显听的懂那少年的话!
“酷奇,抹零番禺那偶!”说话的是白衣少年身后的黑衣人!
少年身后的黑衣人站到少年面前,缓缓地摘下了面具,淡漠地看着福婶,福婶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慌张地跪倒在黑衣人面前,嘴里不住的喊着“胡莱!胡莱苦玫!”
左舒扶着后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扶起福婶,“福婶,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跪他们!福婶,到底怎么了!”
白衣少年忽然撇见左舒的动作。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你!你!有了!”
黑衣人一把拽住左舒的手,半刻后,回头冲白衣少年点了点头。
白衣少年噌的站起来。指着福婶说“示姑!你跟着颜女叛逃巫国,没有保护好她便罢!如今你还瞒着巫国上下她还有个女儿!该当何罪!大祭司面前,你还不承认吗?”
左舒正揉着手腕,忽听得什么“叛逃”,“女儿”,“罪孽”。一把拽起福婶把她挡在自己身后。
“你们说话做人欺人太甚!请你们出寨!黑风寨不欢迎二位!”左舒说着。冲守在屋外的兄弟叫道“弟兄们!送客!”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一大帮兄弟。将两人团团围住,黑衣人见状,忙护在白衣少年面前。抽出软剑,护在胸前。
白衣少年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走吧!我们还会见面的!”最后一句是说给左舒等人听的。
“福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左舒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就在刚刚自己竟然看见一向强硬的她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跪磕头,害怕的像个小孩。
福婶扁了扁嘴,“这事还要从三十多年说…”
“那时,我和你娘是巫族的族人,你娘是单名颜,我们那里女子只有名没姓,只有王族才有姓氏,但你娘不同,大家叫她颜女,因为她是我们巫国的巫女,那是她生来便要肩负的使命!她是掌管巫国祭祀,生杀大权的巫女,保一族百姓平安!我是负责伺候她的侍女之一,直到有一天,你娘不知道得了什么指示,执意要破开封印,逃出巫国!但巫国可以没有国王,但万万不能没有巫女,否则天降大祸,整个族将会覆灭!你娘把再次封印的方法告诉了大祭司之后,假借封印之名逃出了巫国!自此我们俩便游历人间!”
“有一日,当我们转到紫禁城去玩耍的时候!碰见一落魄书生被人欺负,愤愤不平才出手相助!得救之后书生为了感激我们,特意请我们去他家做客!我们那时也没多想!就那么去了!你娘为了在京城有个玩伴,便三番两次的去书生家串门,最后索性在郊外盖了一栋宅子,也就是这寨子的前身。后来书生进京赶考中了状元,本以为彼此之间也就是君子之交!没想到书生高中之后竟要娶你娘过门!”
左舒插了一句“那书生是我父亲吗?”
福婶摇摇头,继续说“前朝皇帝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那个书生,你娘知道后一气之下嫁给了一个武将!寨子也是私下在经营着,劫的都是些不义之财!那武将对你娘倒也不错,凭着你娘的暗中相助,打了几次胜仗,升为将军,但事情就在你出生之后发生了变故!”
“你自出生之后直至长到三四岁的时候,你娘终日体弱多病的,也不见好,那武将也隔三差五的不回府!我道是外面有人了,便偷偷跟踪他,发现他每晚都和一个男人在客栈里一间极其隐秘的房间也不知在议论着什么?但只是短暂的交谈,那个人便匆匆的离开客栈,两人一前一后的,显得十分匆忙!”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武将给你娘说了什么!支开了我,尔后竟要带你娘和你一同入宫面圣,说是参加个什么晚宴。但你娘临走之前说她观察到今晚的灾星异动,怕有大事发生!让我赶快去找书生,说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左舒激动的说“福婶,然后呢?我娘怎么就…”
福婶轻轻摸了摸左舒的手,“我刚刚找到书生时,宫里却传来皇上遇刺的消息,说的刺客竟是你娘,现正在向城郊逃窜!我和书生骑上马就往城外跑,到了之后,只有熊熊的大火弥漫在我眼前!到处都是火光!我们赶忙把火扑灭,却发现一具早已烧的面目全非的焦尸,但你娘的衣服甚至是腰间的足金令牌我认识,所以才肯定了下来,万幸的是我们在崖边的一处不显眼的崖石后找到了昏睡不醒的你,你手里死死的抱着一个大盒子还有一把腰刀!”
“那时…”
福婶顿了顿,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那时你昏迷着,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好几天才醒来!醒来时,你的脖颈后多出来一道胎记,我看到才知道你多日昏迷,是在阴间和阎王爷定了契约,那印记便是契约的标志,我当初就和你娘商讨过,万死也不能让你在重复她巫女的路,谁知道…哎!你还是要走这条路!打那以后,你便开了阴阳眼,可通鬼神!那书生把你救回来后,便把你和寨子都托付给我,只是每月都来教你武功和术咒!但…自从他…”
左舒激动的说“他怎么了!”
福婶叹了口气说“三个月前便死了,打那以后你也消失不见了,数日后我们才在当年的那个崖边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你,奇怪的是,自你醒后,便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伴着你的醒来一同消失的是关于你和你娘还有书生的记忆,反倒把我们记得很清!但你脖颈间的符咒却没有消失!你的眼睛还是像往常一样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奇怪的是,你却不会像往常一般使出那些符咒!我老了,年纪也越来越大,有些事记得不清了,所以我以为替你找到一个有心人,照料你以后…没想到!还是害了你!”
福婶说着便哭了起来!左舒一把抱住福婶,安抚着她。
福婶哭着哭着停止了啜泣“今日来的少年是巫国的王子,当年我们逃离巫国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世,单凭他手里的令牌,我便知道他是谁!至于那黑衣人,我正在纳闷是谁?但当他摘下面具的时候我便更加确定那白衣少年就是巫国的继承人,那黑衣人是巫族的大祭司,当年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你娘离开巫国的时候骗了他,把封印的责任交托给他!祭司的职责便是辅佐巫女,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没想到一接就是这三十多年!如今连大祭司都出了巫国随妄自来寻你!看来巫国真的出了大乱!”
福婶犹豫了一下,愧疚的断断续续看着左舒说“这,这,王子必定是有急事才找你,婶子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左舒怀着复杂的心情看了看福婶,福婶随后自我否定的般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小舒你不要随他去吧!别听婶子的!你自己过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当初你娘逃出巫国为的就是摆脱自己的命运,但你是无辜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巫国的事是他们的命!不关你的事!也不关这孩子的事!明白吗!孩子,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希望你不要踏着趟浑水!”福婶说着摸了摸左舒的肚子。
左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摇了摇头,随后淡淡的说了句“婶子,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福婶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默默点了点头,把挂在屏风上裘衣盖在左舒的身上!推门出了屋子。
就在此时泓历皇帝下密诏于潞王要求其随大军前去剿平乱党。
潞王府
“潞王殿下,此乃陛下的密诏,及此物!”宣旨的太监双手捧着一个不起眼的盒子。将它恭恭敬敬地放到潞王手里。
福了个礼,又说“咱家出宫前陛下说了,叫殿下把盒子看完便毁了,说留着徒增烦恼!好了!殿下,王妃!咱家把陛下的旨宣到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也该告辞!殿下,王妃!留步!留步!”说完宣旨太监不顾潞王的挽留,带着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骑上马匆匆离开了潞王府。
“殿下!这…”王妃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潞王板着脸冷声道“王妃管好自己便可!你先退下吧!本王有事要办!”
王妃一脸尴尬的愣在原地。福了福身子,被两个侍女搀扶下去。
潞王独自坐在书房里,一边是皇帝的锦盒,一边是影子刚刚呈上来的黑风寨的近况!
潞王朱翊或者说是‘王了尘‘,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看哪个?
皇帝的锦盒虽是华丽至极,但觉得隐隐约约之间好像锦盒里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朱翊犹豫了一下,先打开了锦盒,里面只躺着一封信。
“吾弟亲启,朕近日才查明京郊外匪患横行,竟已有数年之久!偶得知大将军吴师德缘死于剿匪之祸!朕亲政以来竟有如此大事发生!时令不查!朕虽身居宫墙之内,但天下事朕还是明白的透彻!早有剿匪之意,只是近日朝中上下皆为宁夏之祸忙的焦头烂额,本想此番御书与你,是想在借你凯旋而归之势,除掉京郊匪患!望弟悉之!”朱翊又将信翻了过来,撒了些水上去。这是以往他们弟兄的习惯!背面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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