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扫了扫台阶,转了转尾指上的玉环。“在下听闻世上有一种人有通灵的能力能看见鬼神,通灵者有紫气绕身,刚刚看见阁下通身紫气包围,想必是通灵者的能力者,这才贸然开口叫阁下,没料到竟被在下遇到了,在下不知为何化为鬼魅游荡人间,还望通灵者能帮在下知晓在下是谁,在下也好安心投胎!……”
“等等,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我怎么帮你……”左舒挠了挠头。
白衣男子颓然的看了看穆舒,“打扰了,在下先行告退了!不劳烦阁下出行了!”说着说着消失不见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真没礼貌,好歹让我摸摸脸嘛,白长那么漂亮!”左舒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骑着马继续在京都转悠来转悠去。
忽然左舒看见前方拐角处 ,似乎有一场打斗,当然凡人看不见,好像是鬼魂之间的争斗。地上正被群殴的好像就是刚才的那个白衣鬼。
“大胆,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界,何以在此以多欺少,看剑,唔嘛唔嘛哄!”左舒在剑上施以巫术,向那帮鬼魂劈下来,一道紫光闪过,围着白衣男子的鬼魂纷纷散开,跌在四周。
“巫族的术咒,算我们倒霉,快撤!”一个年长的鬼魂认出了穆舒的术咒。赶忙带着自己的‘手下’逃离了现场。
第3章
“哎,那个自称‘在下’的,你叫什么名字你总得告诉我吧,也不枉费我救你一场!”左舒放下手里的剑,撑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以袖子遮住了左舒剑的强光说“不知道,但刚刚打我的人中,有一个叫我了尘,我想大概是我人世的名字吧。刚与阁下告别后,便遇上那班恶鬼,他们不分缘由的上前打我,还说要在下一命抵一命,幸得尊驾相救,这才保得在下的魂魄。多谢!”
左舒叹了口气,将剑收回入剑鞘,上下打探了一眼说“了尘是吧,名字倒是和本人蛮匹配的,光凭名字我如何找你的家,世界之大,了尘其名同名同姓的数不胜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怕你也可能是个无主孤魂,你虽能入的黄泉路,阎罗殿,但阴司令也有严令,‘十不入’,其中一条便是无主孤魂不得进入阴司殿,哪怕是十世善人,无体无坟,也无法转世投胎,刚刚欺负你的恶鬼也是坏事做尽,阴司判其在人世赎罪,十个功德修完便可入的阴司,只怕如今要被勾魂者打入地狱了。”
左舒揉了揉鼻子把剑抱在胸前说“看样子你以前蛮招人厌的,他们不惜毁了自己入阴司殿的机会,也要打你一番,啧啧,入了阎罗殿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左舒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文弱的男子说“我可以帮你找你的主体,但,嘿嘿!你能否做我的压寨夫人!”她揉了揉鼻子笑着说。
白衣男子的脸刷的红了,为鬼魂的他全身通白,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这忽然红了的脸颊到显得十分奇怪。
“这,这,公子说得什么胡话,在下是已死之人,如何……如何随意当他人夫婿,也无龙阳之好!再说这这实在违背常理,公子若不愿意就算了,何以拿话诓在下……在下……在下告辞了。”白衣男子说着就要离开。
左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了尘大哥,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还不愿娶给死人呢,说真的,以你的容貌,活着的时候肯定有很多姑娘追的,可惜,可惜,糟蹋了!”说着左舒放开了白衣男子的胳膊,用手揉了揉鼻子。
了尘嗔了左舒一眼,“兄台还是做事要紧,尽说什么俏皮话!”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找刚才那群恶鬼,问个明白,毕竟他们认识了尘,或者说是认识活着的了尘,而且恩怨不小。
了尘与左舒找了半个城,还是没有找到那一帮恶鬼。此刻了尘落寞的坐在台阶上。
左舒转了转眼珠,一拍手“对了,我们可以去劫他们!估摸着就这两天,勾魂者就要来抓着几个恶鬼下地狱,我们就在地府口堵他们,把话问清楚!你意下……算了,你个孤魂野鬼也没什么大意见,就这样吧,我去找个客栈投宿,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左舒说着冲了尘摆了摆手并吹了一声口哨。
白马阿飞踏着节拍跑了过来。
左舒一跃上马,侧看了尘,“明日你再来找我,我先行一步了,了尘!”说完一个策马就绝尘而去。独留下目瞪口呆的了尘在原地发愣。
云来客栈天字二号间,小二慢悠悠的端了一盆水敲了敲房门“客官,小的来送水,客官…客官!”
“来了,来了!”门内的人高声应答道。
“吱呀”一声门应声打开,左舒从房内探出头来,交代了小二两句,给了些赏钱,自顾自的关起门来。
“赵头,把家看好,老娘在城中再转悠几天,不日便回去。”
左舒停了笔,将纸卷了卷,“咕…”的一声,远处飞来一只鸽子。
径直飞到吴舒手上,左舒摸了摸鸽子,喃喃的说“阿木,你最近可有点胖了,减减肥不然就连回山寨都困难!”鸽子咕咕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带着信拍拍翅膀飞走了。
“啊!没事好休息,泡个澡,赛神仙!”左舒伸了个懒腰,忽然一个飞镖发了出去,直直定在墙上,好像定住什么似的。对着墙骂道“老娘是不是说过,不准再骚扰我,不然打你个魂飞魄散!”说着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符,念念有词的捣鼓了半天,将符贴在了正门的房梁之上。
“搞定,这下可以安心洗澡了!”左舒拍了拍手说。
木桶里的水是刚烧开的,左舒为此还凉了好一会儿,将衣物都放好后,开始脱衣入桶,热热的水解了左舒一天的乏累,享受的泡在桶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叮铃,咚咚!”的声音响起,“谁…”左舒猛的睁开眼,周身的水早已凉透。她从屏风上拽下一块大毛巾,裹了裹身子,就往外面看。
桌上的蜡烛倒了,滚到了地上,想必是蜡烛燃尽带了力才倒到地上。
她看看四周没什么异常,才回到屏风后慢慢悠悠的把衣服穿好。
“哎!我的符怎么只有半截了,算了困死了,睡觉!”左舒打了个哈欠,也没多心发生了什么,躺倒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
“娘…不要…娘,小舒害怕…不!”左舒忽的睁开眼,脑门出着虚汗,望了望窗子外面的月亮,“三更了,哎,又没睡多久,那该死的噩梦!”
她跳下床整了整衣服,借着月光从小包里取出一张符,叽里咕噜念了一通,忽的许久未见的了尘在左舒面前现身。
左舒拍了拍了尘的肩膀说“看,我就说我自有办法找你,你也该醒醒了,一个鬼还睡什么睡!”摇了摇了尘的身子。
了尘像条件反射一般迅速从左舒手里挣脱,躲到一边。
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阁…阁下找在下来一定是有事,动手动脚就不必了吧!”
左舒奇怪的看着了尘“你怎么了,半天没见,变得跟个娘们似的!对了,你不知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句话,三更天了,勾魂者出殿抓人了,你还不赶快!”说着要拉着了尘走。
了尘赶忙甩开左舒的手“阁…阁下走便是,在下会紧随其后,请!”
左舒嗔了他一眼,跳下窗走了。
了尘在后面不住地擦汗,手上的蜡泪也顺着衣袖往下淌,早已被揉碎的半张符偷偷扔在了地上。
“冥伯好,您老人家近来可好,小舒见礼了!”左舒礼貌的向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行拜礼。
“啊!是小舒啊!多日不见你还好吧,是蛮想你的,不过你还是少见老头我吧,毕竟阴阳有别!”老人摸着胡子笑了笑。
左舒揉了揉鼻子,拱手说“冥伯的话小舒谨记下了,小舒有事须烦劳冥伯了!小舒有要事要问您手下的一个新进的鬼魂,夐!望冥伯准许小舒同行!”
冥伯后退了两步,直了直身子望着左舒说“小舒!老头我说过,你个姑娘家家的少管阴间事,你本就阴气盛,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阴司,小鬼易防,恶鬼难挡,你自身的灵气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孩子,你…得听啊!”
左舒拱手道“不瞒冥伯,小舒是替一朋友而问,他是失了记忆的魂魄,故不能入阴司殿,小舒见他骨魂清明,必是阴司的得力助手,所以小舒想…”
冥伯厉声道“想!想!想你就不要命了吗!愚蠢!”
冥伯冷冷的说“藏的小子,勾魂者面前还不现身!”说着从身后取出长钩,向不远处一甩!
“啊!老人家快快放了在下,疼疼疼!”了尘大叫着被勾到了冥伯左舒面前。
左舒暗叫笨蛋,怎么不藏好,让人给揪了出来!
冥伯冷眼看了看了尘,转过头对左舒讲“小舒,这个魂魄阳寿未尽,交给冥伯吧,你速速离开黄泉路,免得惹上什么麻烦!”说着眼神瞟了瞟了尘。
“左舒姑娘,不,阁下,救救在下,在下并不认识这位老人家,怎可轻易跟他走!”了尘一边挣扎一边说。
“哪里来的废话,走!”冥伯说着一紧长钩,疼的了尘呲牙咧嘴的,俊美的五官扭在了一起。
冥伯未等左舒说什么挥了挥衣袖,将左舒吹了回去。
“你…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方可保你…”冥伯后面说什么,左舒听的不太清了。
左舒想说什么,转念想了想,觉得反倒省了些事,也不去细揪什么对错,毕竟她来京城的目的不是为了了尘 ,了尘的事只是个插曲罢了。
潞王府
“王爷,王爷,来人啊,王爷醒了,御医快来看看!”一旁的仆人大叫道。
御榻上一个白衣男子躺在上面,眨了眨眼,自从他从马上摔下来之后,已经足足昏迷了五日,方才转醒才让伺候他的仆人大呼小叫的找大夫。
潞王 ,当今泓历皇帝的亲弟弟,太后的小儿子,皇帝虽然昏庸无道,但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十分上心,十分娇惯他,以至于他与皇帝不过只差一个头衔,所需用度都与皇帝无异,传言泓历当太子时,太后因泓历过于顽皮,曾扬言要奏请皇帝废太子改立潞王为太子,以至于潞王骄奢蛮横。
“混帐,本王还没死呢,大呼小叫着什么”潞王大喊,随手扔了一件瓷器,吓得面前的人连连叩头。
“啊,混帐,本王的手怎么伤着了,阿福,把那匹马给本王杀了,敢摔本王!”潞王朱翊看了看手上铜钱大小的烫伤。
“阿福,穿衣备辇,本王要入宫面圣!” 朱翊厉声道。
京城的天气也快接近秋季,但依旧闷热的很,不合群的蝉在枝头叫个不停,好像在说着什么。
左舒从地府回来时正值三更,人都熟睡着,左舒灵巧的翻进自己的客房,松了松肩膀说”这地府我可是给带到了,至于你以后的造化,那就看阴司怎么安排了!今日还有要事要办,颓的去想他做甚!”把佩剑放在一旁,靠在床梆睡去了。
张府
“咚咚!”张府的大门被一长相俊美的男子敲开。
来人恭了恭手道“敢问管家,府中大公子可在,在下是大公子的好友,文碟在此,今特来拜访!”
管家点了点头。捧着文碟禀报大公子去了。不一会儿,张府大公子张敬修从侧厅赶来,迎进了朋友,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小舒,你怎么来了?家中还好吗?”张敬修关切的问。
左舒笑着说”甚好,多谢,兄长惦念,学生略备薄礼前来探望老师。”
又低声道“二呆子,寨中都好,我此番来是来看林叔的,前一阵听说狗皇帝把林叔气的够呛,竟当场背过气去!我特意来看看林叔 ,寨子里种的药草我也有带来,给林叔治病!”
张敬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四周的屋檐说“父亲刚刚才醒,我引你去见他吧,随我来!”引着左舒入了卧厅。
厅中一位老人卧在榻上,半盖着髦毡,白发苍苍,鬓角有些凌乱,面容憔悴。
“学生见过大人,恭祝大人万安!”左舒跪在老人面前,行了大礼。
“小舒!你…咳咳,你怎么来了,好孩子,快起来!”老人急忙掀开髦毡,想要扶起左舒。
左舒一步上前,将老人掀开的髦毡又盖上。扶着老人靠在靠枕上,握着老人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人身子不好,就不要染风寒了,学生不请自来望大人见谅了!学生此番是来探望大人的,没想到大人竟病的如此之重,学生竟不问自扰,真是误事!”左舒说着从袖间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纸塞在了老人手里。
低声道“这是寨中这几个月劫的财物,都是各地进献给东西厂厂公的贺礼和锦衣卫的贿赂!每一笔都在这里了!财物留了些在寨中备用其余的都分给四周贫苦的百姓了!林叔,你且过目!阅完即焚!”把手放在了胸前。
左舒又忽的高声说“大人今日身子不好,且休息吧,保重身子要紧,求书之事可再议,那学生先行告退了!”福了福身子,叩拜行大礼。
老人知趣的点了点头“小舒远道来看老夫实是感激,只是缠绵于榻不便相送,老夫就不留了,敬修,把老夫桌上的那副手扎拿来赠给小舒!你亲自送小舒出府!”最后两个字声音提的极高。
张府外
“小舒,你一路小心!这京城的浑水你还是别淌了,好好阅读家父的手扎,那事再议。”张敬修拍了拍左舒的肩膀。“你多保重,不可尽信他人,哪怕是你多么亲近的人也好 ,明白吗?”
左舒点了点头,骑上马走了。身后一个黑影忽明忽暗。左舒一个抬手飞出一颗石子,身后的黑影悄无声息倒地。没了呼吸。左舒一扬鞭子骑着马离开了京城。
御花园
一大群太监宫女分成两列跪在地上。
“皇兄别一天到晚的呆在那个闷闷的皇宫,什么事不是还有那个张正替您分忧吗?”潞王朱翊说着放下手里的九色琉璃杯,拿起一旁的茶点吃起来。
高座上的人头戴金丝龙缀玉珠冠,身着五爪金龙纹的便袍,足蹬金龙纹翠玉黑面靴。长相清秀,但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脸颊的肉伴着吃东西的动作不停颤动。五官拼凑起来倒也和蔼可亲些。
“御弟…你大病初愈,还是在府中好生歇息吧!太傅前几日在大殿之上硬要辩个日里轮常,和几位大臣都吵翻了天,一气之下,病了,这几日都窝在府中未出过门!再说,不是有冯保吗?交给他们就行,朕只要点头就好!母后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嘛!”说着又拿了一块糕点送进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