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本是要出宫的,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会与萧太傅一同在侯见的殿内等着呢。”
与萧太傅那老贼在一块?这听上去更糟糕了。
“罢了,孤过去见见他们。”
萧太傅与钟国公是相看两相厌,一个瞧不起对方张扬跋扈,另一个瞧不起对方迂腐奸佞,向来势同水火,如今同在一室之内,连看对方一眼都是多余的。
听见太子来了,倒是一同起身见礼。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孤只是有事想问两位几句。”
“殿下请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父皇昏迷之前,是与二位大人闲谈,不知您二位进宫所为何事。”
萧太傅想要开口,就被钟国公给抢先道:“是陛下召臣进宫的,为的是殿下选妃之事,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可都是萧太傅在陪着,想来陛下昏迷不醒,与萧太傅脱不了干系。”
“钟和耀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可清清楚楚地听见陛下在训斥你,朗朗乾坤你也敢污蔑到老夫头上。”
“萧易方,这才是胡说八道,陛下几时训斥过我,我与陛下不过是在说近来朝中有人结党营私,怕是此刻就有人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沈厉州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事大概率就是他的好舅舅闯出来的祸。
“好了,你们都是朝中重臣,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这事孤知道了,便先委屈你们在宫内候着,待父皇醒后再说。”
而后还将萧太傅请到了一旁说话:“殿下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萧大人忠君爱国之心,孤自然清楚,方才孤还与令爱游园,母后很是喜欢萧娘子,这次便让她多在坤宁宫住几日。”
听到萧澜月的名字,萧太傅的面色果然一凝。
他是个聪明人,立即听懂了沈厉州的暗示,言辞也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了,恭敬地俯身行礼:“澜月不懂事,多谢殿下费心照顾了。”
沈厉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地出去了。
等太子离开后,钟国公又重新嚣张了起来,可不管他如何挑衅,萧太傅都视若无睹,安静地坐着未再发一言。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有人来说陛下醒了,他才起身拂袖而去。
出门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放,到了无人之处,开头第一句便是,“陛下如今疑心太子并非他与皇后亲生,你在御前千万要当心,在你的身世揭晓之前,陛下绝不能出事。”
萧易方步步为营多年,又怎么可能被钟国公几句话逼得口不择言,方才只是为了掩饰,他听来的这桩惊天秘密。
之前景帝想到沈放的身世可能作假,由此想到了钟皇后突然的早产。
她那一胎保得很不顺,好几次险些滑胎,明明如此危险,她还要出去游园实在可疑。
他前几日派暗部,私下去探查当年钟氏身边伺候的宫人。
皇后摔倒早产乃是大事,那会伺候的人都被发落了,死的死残的残,他本不抱希望,没想到一番探查下来,还真的找到了当年的一个宫女。
她说皇后生产那日,她先是听到小孩的啼哭没了,而后看到国公夫人鬼鬼祟祟地提了个篮子从偏殿出去。
她还以为小皇子没保住,可隔日便听说孩子活下来了,只是有些身上不好。
倒是隔了一个月,听说钟家少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她不过是个粗使宫女,没被当年早产的事所牵累,反而活了下来。
那暗探又去查了当年的少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才知道她生产后也是内外皆换了一批人。
多番寻找,终于寻了个活口,证实当年少夫人提早一个月就生了,至于孩子去了哪,又为何对外要将临盆的时间晚说了一个月,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听了这事,急火攻心这才昏迷不醒。”
“如今朝中众臣皆以太子马首是瞻,兵权也在钟家姻亲的手中掌控着,若太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脉,陛下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也绝不能让旁人看出丝毫破绽来。”
这可真是讽刺极了,景帝疼爱了将近二十年的太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沈放简直要笑出声来,可他也知道萧太傅说得对,若是此刻让太子党羽的人察觉不对,顺势逼宫造反也未尝不可。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萧太傅的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带了些许恳求地道:“小女少不更事,目光短浅,若有何处得罪了郎君,还请郎君看在老夫的份上放过她。”
萧澜月有没有见沈放他不知道,但她喜欢沈厉州,便是大错特错。
之前押宝沈放那是他看不惯钟家把持朝政,如今为了血统,萧家也再无回头的余地。
“太傅忠心,我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与太傅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