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萧太傅的后背却已然湿透了,经过最近和沈放的接触,他才知道自己原先错得离谱。
他妄图控制一条潜龙,如今龙已出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俯首臣称。
景帝是在隔日午时醒来的,虽然是醒了,但还是卧病不起,朝事全都交给了太子,病榻前则由皇后等人轮番侍疾。
林湘珺自己都是病人,本是可以不用来的。
可她担心姨母会吃不消,又听说沈放也在榻前伺候,想着既能陪姨母,还能见沈放,便跟了过来。
年关将至,这几日下了好大的雪,明黄的琉璃瓦上积雪成冰,殿内烧着地龙熏着药香,沈放安静地站在榻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一瞬间竟让林湘珺分不清梦与现实,她记得头次梦见沈放进宫,也是这样的场景。
可这会离梦里的时间,应该还差一年多。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身长玉立的少年抬头朝她看来。
他原本冰冷漆黑的眼眸,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变得柔和了,与梦中狰狞发红的眼睛全然不同。
她松了口气,梦和现实果真是不同的。
景帝此刻还病着,她本不该笑的,可与沈放四目相对,她就是忍不住地心跳加速,抿着唇含羞地低下头,快步跟了进去。
沈放是景帝亲封的御前侍卫,又是自家子侄,这几日都是他日夜不歇地在御前伺候。
林湘珺趁着皇后给景帝喂药的空隙,偷偷抬眼打量沈放,不过两日,他又瘦了。
眼下似乎还有青痕,定是没有休息好,林湘珺心疼不已。
可这会皇后和陛下都在呢,她什么也说不了,只能不停地偷偷看他,见他腰背挺拔,在这金殿之内尤为不同。
沈放可真好看啊。
她看得入迷,那边皇后喊她帮忙端一下药后用的蜜饯,连喊了三遍,她才回过神来。
脸颊红扑扑地小步上前,正好换到了沈放的身边。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是带着雪竹的清冽香味,刚前两日,她才伏在他怀中闻了个过瘾。
她一边竖着耳朵听皇后与景帝说了什么,一边心猿意马。
趁着周围所有人不注意,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沈放从她进来起,眼尾的余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他还记得她的生辰只剩下三日了,景帝突然病倒,他寸步不能离开,如何能有时间准备生辰礼。
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这病得实在是不合时宜。
正想着,就感觉垂落在腿边的手掌心传来一阵痒意,他低头去看,就见一只洗白圆润的手指偷偷地在他掌心划了划。
不等他有动作,那手指又悄悄地勾到了他的小拇指……
作者有话说:
放放:下次换你自己来。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车速这么快,我们七七都还没成年呢!再等等……
第40章
殿内烟雾缭绕,鼻息间满是药炉内的熏香,而面前皇后正在给景帝喂药。
景帝的状态很是不好,药也是喝得少吐得多,可周意礼没有半分的不耐,细心地给他擦去嘴角的药汤,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等药基本都喂完了,才从林湘珺手中取来蜜饯,“陛下含一颗,嘴里的苦涩会好些。”
景帝依言张嘴含下,靠着晃了晃神才往身后张望了下,“州儿呢。”
他每日问得最多的问题便是沈厉州如何,他卧病在床太子监国,他担心太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皇后没有多想给他掖了掖被角。
“州儿在御书房呢,陛下睡着的时候,他在这陪了许久,等一会折子批完了,自然就会过来了。”
景帝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万事有州儿在,朕便放心了。”
而后周意礼又给他说起年节的事,想着或许听些别的事,他的心情会好,对病情也会有帮助。
耳边是皇后温柔的低语声,没人发现,床榻角落的两人正在偷偷干坏事。
林湘珺起先只是想作怪,谁让沈放目中无人,她都进来这么久了,这人却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连半点神色波动都没有。
她本是要戳戳他的手,再朝他做个鬼脸,没想到做坏事不熟练,一个戳偏,就戳到了他的掌心。
既然戳错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小拇指划动着够到了他的拇指,像是拉钩似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