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喜欢,他还是做了。
只是时间来不及,他没办法再像之前那般花上几个月抽条制灯,退而求其次做了这个孔明灯。
这也是他头次如此没把握做一件事,那些奇珍异宝都入不了她的眼,如此不值分文的破灯她会喜欢吗?
但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说喜欢,而是问他疼不疼。
他如今的身份不同,巴结讨好的人比比皆是,就连母亲听闻他在御前当差,也像变了个人,竟然主动关心起他来。
可再多的奉承讨好都是虚的,唯一会关心他疼不疼的人,只有眼前这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
“有这么丑吗,都快给你急哭了。”沈放压低嗓子,故意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想要逗逗她,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哭了。
但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到指尖一片湿润,她的唇落在了那些丑陋又斑驳的伤口上。
他的眼睛蓦地红了,被吻过的地方也在发烫发疼。
“我很喜欢,这个孔明灯,是我收到最喜欢的生辰礼。”
他花了心血花了时间,这份心意,比这世上最贵重的礼物都要叫她喜欢。
沈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反手将人紧紧地拥进了怀中,“往后还会有更好的,再不许说死这个字,你会长长久久的活着。”
他抱着她生疼,但林湘珺却很高兴,至少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
如果有一日他知道,她起初接近他是为了活命为了取他的血,他定会生气的,再也不会待她这般好。
她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双臂缠着他的腰,把脸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前。
“五哥哥为何待我如此好。”好到她要以为他也喜欢她了。
沈放手中的笔早已滚落一旁,他仔细地将她的脸抬起,细细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见她哭得像是只小花猫,忍不住地笑起。
“这算哪门子的好?”
他想对她更好,好到让她不舍得离开。
他从不肆意给承诺,他会将一切都牢牢攥在手中,再给她这世间所有的至宝。
林湘珺几乎要溺亡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有些心虚地道:“五哥哥,若是有一日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事。”沈放以为她是还在为上回的事耿耿于怀,勾了勾唇,“又要来一个姓萧的?”
他说不喜欢萧澜月,她后来就把这人给彻底抛到脑后了,突然听到这个人还愣了下,“那比她再严重一点呢?”
沈放本来想吓唬她两句,可看她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嘴唇咬破的架势,又舍不得吓她了,至少今日是她的生辰,还是哄哄她的好。
更何况,就她这点本事,便是可劲的骗,那也是他愿意给她骗,既是他愿意的,又有何好生气的。
“不会,但要罚。”
“怎么罚?”
林湘珺对这很敏感,一听说不生气,立即眼巴巴地看他。
“祖母平日罚人都是打板子的,五哥哥不会也要打我板子吧。”一想到厚厚的木板打在腰背上,她的脸色瞬间一白,那她估计挨不过两下,便要晕过去了。
板子?
沈放往她腰下看了眼,她那会是在床上睡觉的,穿得自然是舒服又贴身的袄子,出来的突然她也来不及换衣服,只在外头披了条厚厚的斗篷。
两人离得这么近,即便穿着斗篷,还是可以看见她里面紧致的衣衫,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
若是打在那,只怕瞬间就能见了血,他不舍得,到时肯定得他自己来动手,或许可以不用板子,换个物什也行……
沈放喉间颤了颤,“不打。”
他只会将他关起来,绑着她的手脚,罚她谁也不许见,日日夜夜伴着他。
林湘珺水亮的眼睛闪了闪,心想五哥哥真是太好了,就听他声音沙哑地道:“小孩子不能听,总之不要犯错便是了。”
她不服气地仰起头,双颊微微鼓起:“我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这,还是。”
这话题越说他脑子里的东西就越不能见人,沈放将她的脑袋摁回怀中,不敢再看她那双勾人的眼。
“该祈愿了。”
沈放也想多陪她待会,但林湘珺从屋里溜出来,身上衣服穿得也少,出来久了也容易被婢女发现,还是该快些回去。
林湘珺这才记起,她忘了什么事,吐了吐舌头将地上的笔墨捡起来,走到孔明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