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画布上的图也看得更清晰,不止是她还有两只小猫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五哥哥你怎么不把自己画上去啊?你看就该画在这。”
哪有人如此自恋画自己的,可林湘珺不依,他只能提笔在她身旁添了个面无表情的身影。
“不对不对,嘴巴应该是向上的,该笑的才对。”
她抢过笔,愣是将抿成一条线的嘴巴该改成了向上扬的,得意地偏头看他:“你看,笑起来就好看了。”
“丑死了。”
“一点都不丑,五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小马屁精。”
添完了画,就剩下那面空白的画布,那是留给她许愿的,据说在孔明灯上许得愿天上的神佛都可以听见,没想到沈放也会相信这么孩子气的东西。
她抓着笔杆几乎没有想就落笔了,倒是沈放有些诧异,低头看她写什么,“不要再想想?”
这小病秧子平日不是最纠结了,一点小事都要翻来覆去地想,好似非要把自己难为死才好,祈愿如此郑重的事,她反倒不用思索。
“不用想,这个愿望一直在我心里。”
沈放见过她的字,虽然算不得顶好,但很有灵气,只是瞧见她写下的字,沈放的目光一滞。
画布上清晰地落着一行小字,上书:惟愿郎君遂心如意。
这个郎君是谁,不必她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的生辰祈愿,写这个做什么。”
“可五哥哥已经祝我常安了,那我便什么都不缺了。这个就是我的愿望,我从初见五哥哥便知道,你有宏图之志,如今不过是第一步,封侯拜相计日可待。”
“你就这么确定?”
别说是之前,便是如今他成了御前红人,很多人也只当他是个运气好的庶子,表面恭维他捧着他,实际上心里不知如何嗤笑看不起他。
只有这个小蠢蛋,把他视若珍宝。
“自然了,五哥哥如此聪慧又如此有善心,你若以后当了大官,便能惩恶扬善,像沈应川之流才会无所遁形。”
他可与她说的没半点相似之处,他自私阴狠,他知道要想活下去,绝不是靠聪慧良善。
他不仅能对别人心狠,也能对自己下狠手,没人知道十岁那年沈应川差人放那把大火时,他是醒着的。
他自小早慧,读过兵法更读过诸子百家,他在府里尝遍了阴私诡计,他知道沈应川要害他,更知道月满则亏的道理,与其被人当成靶子盯,不如顺势隐藏自己,毁了容总比丢了命要好。
他的行事准则也一贯如此,直到她的出现。
一个朝不保夕,自己都不知能活几日的病秧子,一次又一次地妄图救他,殊不知她在救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恶鬼。
从初次见她,沈放便知道这是个麻烦的家伙。
可她喊他五哥哥,给他上药,给他糕点,还祝他如意,他如何能拒绝的了。
在这之前,他只想坐到那个位置,让曾经折辱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但现在只有林湘珺,才是他的遂心如意。
“五哥哥,快点,快点,风来了,这会正好把孔明灯放上天。”
沈放回过神,果真一阵寒风拂面,院中的灯笼都被吹得忽明乍暗,她的模样也在烛火中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淡淡地道了声好,烛心燃起,巨大的孔明灯瞬间通体发亮,每一面都熠熠生辉。
两人一同将孔明灯举起,正好又是一阵风来,她轻声数着一二三,而后松开了手,便见那孔明灯摇摇晃晃地往天上去。
她仰着头捂着嘴不敢让自己惊呼出声,但脸上的笑容根本就压不住。
诸天的神佛,一定能听见她的祈愿。
她一直看着天空,直到那孔明灯变成了小小一点荧光,她才意犹未尽地揉着自己僵硬的脖颈。
任由沈放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屋去。
她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恐怕会被人发现。
来时明明感觉这路也挺长的,可往回走却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到了窗子外。
屋里静悄悄的,还没人发现她溜出去过。
临分别了,她还是不舍得他走,手指在他手掌间穿行。
“多谢五哥哥的礼物,我很喜欢。”
“就一句多谢?”
林湘珺的脚尖相□□了点,“我那有椰蓉酥,五哥哥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