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要不,就当一次妖妃吧?
……
萧君楚那边,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
外面出去传令和回来禀报的人,走马灯地不停。
四大桶雷火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谁都不知道。
安全起见,整个连城中的百姓都要即刻疏散出城。
而城中到底是否只有四个爆点,还是个疑问,倘若有人存心安排了连环弹,那么一旦强行引爆一处,很有可能会伤及其他。
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稍有错漏,便是满盘皆输。
萧君楚双手撑着案上,盯了那张城图许久,实在焦头烂额,沉沉闭上眼。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苏姑娘晕过去了。”
……!!!
他一双狼眸猛地睁开,当下撇下所有事,去看苏瓷。
一进地窖,就见穿得花里胡哨的胜不武,跪在地上等他,毛遂自荐。
“晕倒了?”
萧君楚瞪苏瓷一眼。
还没大婚,你就已经开始帮着别的男人骗朕!
苏瓷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两只眼睛,怂怂地求饶。
他见她并没什么事,一颗刚刚被揪起来的心总算落地。
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饶了你。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留着洞房花烛夜,一起还!
萧君楚对胜不武道:
“四处雷火弹,分别藏于连城四处,你一个人必定分身乏术,朕会派人相助,不求万全,但希望你能活到最后。”
他这句话,却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一来,可以让胜不武心怀感恩,尽力卖命。
二来,此人若是真的能活过今晚,来日必有大用。
胜百万的儿子,该是知道他爹遗留下的红衣神武大炮所在。
一门红衣炮,可敌百万雄师。
正是大烨来日开疆扩土,攘外安内的神兵利器!
胜不武好开心,皇帝陛下真体贴!
再抬头,又大胆偷偷一瞥,立时满眼都是星星。
皇帝陛下可真帅!
又高又美又帅!
是心动的感觉!
真希望能加入到皇上跟笑笑之间,三个人美美哒生活在一起。
“谢陛下.体恤,草民遵旨!”
胜不武信心百倍地领旨出去了。
萧君楚再看苏瓷,目光和嗓子也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朕不睡觉,是因为朕忙。你有伤在身,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为什么?”
苏瓷嘴唇动了动,这不是刚刚帮了个小忙嘛……
她想争辩一下,但知道疯批是心疼自己,总算忍住了没吭声。
萧君楚坐到她的贵妃榻边,挤了个地方,揭了被子,与她一同盖好,将人捞进怀中,目光沉沉,认真看了一眼,之后,重重吻了下去。
他心里事情太多,无法专心。
此刻一吻,与其说是因为欲.望,更不如说是想要从她这儿找到安慰。
她的身体,她的味道,是他的窝,是唯一能安抚他的满身狂躁,让他沉静下来的归宿。
他想要从她身上再汲取好运。
有她在,他便可以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伤口可还疼?”萧君楚托着苏瓷的后脑,沉着目光看她。
今日的脸上,没有笑意。
“你的药好用,不觉得疼了。”苏瓷又乖又糯。
他便不忍心沉着脸吓她,宽慰笑了笑,“好。”
萧君楚拥她入怀,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忙里偷闲,稍作休息一会儿。
苏瓷偷眼瞧他。
他现在的样子,与平时大不一样。
平日里的他,是个欲望缠身,可恼可恨的大狗狗。
现在的他,是一个身负万千子民,家国天下的皇帝。
无论哪样的他,她都爱。
“看什么看!朕百忙之中还要哄你睡觉,闭眼。”萧君楚不用睁眼,都知道她在偷看。
苏瓷好笑。
明明是你自己想休息一会儿,却成了陪我。
她软绵绵地伏在他怀中,听话,乖乖睡觉。
他只有抱着她的时候,才最安心。
她只有给他抱着的时候,才最安全。
两个人,不知不觉,在地窖昏暗静谧的灯火里,竟然真的寻得片刻安宁,睡了一小会儿。
直到——
远方,轰地一声巨响!
整个大地随之剧烈一阵摇晃,地窖上无数泥土被震落!
两人同时惊醒!
胜不武失手了?
第174章 寂夜,你娶我吧
萧君楚第一时间按住苏瓷,“在这儿等着,朕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苏瓷可怜巴巴揪住他衣袖。
“让我跟着你吧。”
她不想再在这里如盲了,聋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肩膀受伤而已,又不是腿断了,没必要被保护地这么严丝合缝。
萧君楚不答应,无需开口,强势中带着薄嗔,瞪她,等她自己放手。
她偏不放,指尖儿又怂怂地,多揪了他衣袖一点。
“寂夜,你不在,我害怕……”
苏瓷娇娇软软一句,还有点哭唧唧,竟然管用。
萧君楚:……
行吧,你怕。
朕什么都不怕,就怕你!
外面,夜色中,连城西北角,四分之一的城池崩塌,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胜不武没有失手,只是分身乏术,没能来得及将最后一处雷火弹拆除。
但是他极为聪明地,选择将百姓疏散最快的西北边留在最后,从而把伤亡降到了最低点。
可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那些染了血疫的尸体,也炸了,瘟疫会散播于风中,失去控制。
连城的百姓,此番侥幸躲过了雷火弹,却始终未能避开血疫。
所以,尽快逼出蛊母,制作解药,便迫在眉睫。
苏瓷披着披风,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窝在萧君楚身侧的圈椅里,小手被他的左手紧紧握在掌中,悄悄看他。
不知是因为小睡了一会儿,他才这样精神百倍。
还是因为知道她就在身边,心中安稳,再无后顾之忧。
他坐镇在这里,指挥着一切,灭火,救人,安抚百姓,城中搜捕,各种善后。
千头万绪中竟然也能心细如发,从容,精准,果断,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但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
苏瓷想一直这样陪着他。
无论是泼天富贵还是山崩地裂。
她见他稍稍得空休息的时候,递了一盏茶过去。
“寂夜。”
“嗯?”
“你娶我吧。”苏瓷悄声道。
声音不大,但听得真切。
她竟然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这样的话。
萧君楚沉冷了一整日的面容,微微一滞。
可能是听错了。
他转脸看她,对上她温软坦诚的目光,四目交汇,心领神会。
那心尖儿上顿时如怒雪川上化开的冰山春水,带着冰碴儿,奔腾喧嚣着,激流四散。
他容颜展开,一笑,刹那间,如东风吹开了千树繁花。
“好……!”
……
此时,官城锦已在他小院的房间里沉睡了许久。
身上的伤经过处置,人极是疲惫。
第一次出门历练,就经历了那么大的场面,还受了伤,身心疲惫。
此时,又被爆炸声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师尊?”
他起身出门,见正屋里黑着灯。
再抬头,便见树顶繁花间,一抹青色衣袂翩然垂落着。
师尊好像又喝醉了,正倚在花间,远远望着西北角的冲天火光出神。
“师尊……?”官城锦小心翼翼轻唤。
阙浮生懒懒垂眸看下去,“醒了啊……”
他嗓子有些哑,“等过两日,身上的伤好差不多了,就收拾一下,我们该回惊鸿巅了。”
“这就走?”官城锦十分意外,“您不管血疫和连城的百姓了?”
“血疫的解药已经有了。”阙浮生望着远方的烟尘,又仰面痛饮一口,“萧皇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官城锦不解,但是,师尊是活的神仙,自然什么都知道,说什么都对。
“好!恭喜师尊功成身退!”
“呵……”
阙浮生醉得有些迷离,凤眸弯起两道极致撼人心魄的弧度,苍凉一笑。
傻孩子,功成身退,还早。
-
两日后。
雷火弹爆炸的善后事宜总算告一段落。
萧君楚两天两夜没合眼,此时忙里偷闲,拉着苏瓷瞧了她肩头的伤势。
横贯锁骨与肩头的剑伤已经开始慢慢结痂,掺了怒川雪莲的金疮药效果发挥不错,应该不会留下疤痕,他满意,倒头想睡会儿。
可再看苏瓷刚刚拨开了领口,露出雪白的脖颈还有半掩着的腔子,又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
索性将人扑倒,抱着她的腰,将脸贴在胸.脯上睡。
这儿好。
又软,又舒服,还有奶香。
“朕以后都这么睡。”
他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皮。
苏瓷换了平时,早就炸毛了,可这会儿心疼他,又想着自己那个小计划,便忍着没动。
既然决定嫁了他,与了他,便是早晚有这么一回事。
不如先适应一下。
可是,他那呼吸太烫得慌了,隔着夏日薄衫,与直接贴上去没什么分别。
苏瓷轻轻往后挪了挪。
萧君楚半梦半醒,闭着眼,不爽。
他哑着嗓子,“朕从小就没有娘,从来没人疼,没人抱,硬生生活到现在,都是为了能遇见你。可是,现在连你也不心疼朕……”
苏瓷:……
这世上大概没人比他更会说情话了吧。
强取豪夺还说得这么在理,这么楚楚可怜。
她没办法,顺着他手臂的力道,又给他贴了回去。
还好人是真的困极了,也没乱拱,不一会儿,便抱着她陷入沉睡。
皇上午睡,谁都不准出声儿。
别苑里静悄悄的。
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安分。
雕檀盘算着,爆炸已经过去两日了,现在尽快提取血疫的解药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于是,私下里找到了重华。
她知重华是萧君楚的心腹之心腹,却仍然不愿轻易放下架子。
公主毕竟是公主,未来的皇后终究是未来的皇后。
有些人,天生就是来驾驭别人的。
但是,雕檀不知,萧君楚是重华看着长大的,在天狼宫时,凡是关于这个熊孩子的事,宫主管的,他要落实,宫主不管的,他全都要管。
说他是萧君楚半个奶爸,也并不过分。
“重华大人处处替皇上分忧,有目共睹,如今这驱除蛊母,提取解药之事,还当多上点心。”
雕檀挥挥指尖,侍女便呈上一只小匣子。
“大人跟在皇上身边,想必什么都不缺,这是我夜夷国一点特产,名唤光阴蛊,戴在身上,日子一久,有白发变黑,返老还童之效。”
重华:???
我稀罕这?
他虽然来了大烨许久,可依然穿着天狼族巫医的法衣,五颜六色,十分繁复,完全是一副异族萨满的打扮,手中拄着法杖,笑呵呵从侍女手里接过那小匣子。
打开一看,一只精致玲珑的金色镂空香笼而已。
不过,别的男子香笼里填的是香料。
雕檀给的这只,里面趴着一只虫子。
他内心一阵呕。
“呵呵,谢谢公主,公主实在是体恤得紧。”
雕檀笑笑。
送礼拿捏,她最在行了。
重华这种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青春啊!
“大人见笑了。对了,皇上药浴之事,因为湖心岛一战,耽搁了许久。此事实在是宜早不宜迟,毕竟七日药浴,还是需要一些功夫和时间的。”
重华拱手恭送,“有劳公主费心,您的意思,在下明白了,重华一定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笑吟吟等着雕檀挪着莲步,悠然离开,才慢慢站直身子,眸光变深。
“我这副扮相真的很显老吗?”
再摸了摸下巴上编成辫子的胡子,扭头看一旁守卫的狼奴。
狼奴瞳孔骤然一缩。
咣地跪下。
“回大人,绝对不老!”
重华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不老,这胡子挺帅的嘛。”
宫主她喜欢啊。
……
与此同时,另一头,苏瓷也没消停,偷偷出现在殷问的房门边儿上。
第175章 苏怂怂的上皇上计划
晌午闷热,门窗四开。
殷问正端着卷宗,看得专注,听见响动,一抬头,慌忙起身。
“苏姑娘好,快请进。”
苏瓷见没有别人,这才进来。
“殷大人,我今天来,是将你视为大夫有事相求,你若是此刻有空,我有话可就直说了。”
苏瓷自从来连城路上领教过此人的耿直。
连两手都要抓这种事都能坦坦荡荡说出来,忸怩婉转反而没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