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经年未醒
时间:2022-05-07 09:12:20

  “你不会懂。”沈震摇摇头,“以我一人之性命换广阳城几万百姓的性命,我觉得值得。”

  独孤容秀讽刺道:“哪是你一个人的命,是你全家的命!”

  沈震哈哈大笑:“我说过,公道自在人心,这不就有人为我全家鸣冤了么。”

  “就算官家迫于情势不杀你,”独孤容秀说:“但关你一辈子,或者将你全家流放至边远苦寒之地……你、你当初何必要违逆君命呐。”

  沈震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

  独孤容秀不赞同:“沈元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20章 各怀心思

  梁律有定,除皇帝、皇后及年过七十得特赐的宰执,任何人不许在大内跑马乘车辇,包括太子。

  在大内外朝承天门外设有待漏院,朝臣上朝议事、进宫面见圣上等皆在待漏院下马下车,步行进去。同样,朝臣出大内也要步行出来到待漏院乘马乘车辇。

  早朝中断,宰执们去登闻检院安抚驱散鸣冤的老人们,在出承天门的一路上,皆沉默不语。

  到了待漏院,等着家丁们把马车赶过来的时候,枢密副使阮权忽然出声:“先是煽动学子闹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竟煽动老人闹事,主谋之人可谓用心险恶,诸位相公以为何人会行此恶事。”

  枢密使蒋鲲袖手在旁,一双利眼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不过大家都是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位极人臣,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从谁的狐狸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三司副使刘敏一声轻笑:“阮枢副这话问得真是有意思,半点儿线索都没有就让诸位大相公随便猜?你口中的幕后主谋我是猜不到,倒是你们枢密院勾销房送过来的军费账目与文书上的支出出入甚大,我们三司三番五次催驱你们核对,你们枢密院的都爱答不理,阮枢副,你们枢密院难道不该就此事给官家和我们三司一个说法?”

  阮权冷笑:“沈震战败,以致我大梁得纳巨额钱财与猃戎,军费出入甚大,刘省副该去质问沈震才对。”

  刘敏人挺胖,圆圆的脸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相与的样子,实际上要论敢说敢言说话刺人,他认第二,朝中能认第一的就只有知礼仪院事瞿纯仁了。

  就听刘省副说:“阮枢副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沈时东为朝廷征战三十年胜多败少,缘何去年会败得那么惨,你们枢密院领军国大事,半点儿都不知道?”

  “刘欲讷,你这话是何意?”阮权睚眦欲裂指着刘敏。

  蒋鲲见此,眉间的褶痕更深,却没有出声,只讲目光投向了三司使王准。

  王准低声与左槐说话,也不知发现蒋鲲的目光没有,还是发现了故意装傻。

  “阮仲平,你激动什么?”刘敏笑眯眯揣着手,“还是说你们枢密院真有什么问题,你心虚了?”

  阮权的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很快又平复下来,语气也不气急败坏:“刘省副说这话才真叫不心虚,试问你敢说你们三司就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别的衙门我不敢打包票,对你们枢密院,咱们三司可是尽心尽力,但有索取几乎无不应允。”刘敏白胖脸上挂着的笑容霎时一收,换成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们三司虽然觉得你们枢密院的军费账目有问题,但为了国朝安定,为了让前线将士作战心无旁骛,为官家守住每一寸国土,你们但凡有所要求,我们可都是火速响应的。阮枢副,你认耶不认?”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懒与你多言。”阮权一甩袖,不接茬。

  正好这时各家的家丁把马车赶来,诸位宰执先后上车,阮权挥手示意让自家马车在后头跟着,他低声跟蒋鲲说了一句,随后上了蒋鲲的马车。

  刘敏白胖的脸又挂上笑眯眯的表情,见此状笑容也没变过,笑着向王准一拱手,上了自家的马车。

  各家的马车摇摇晃晃驶离承天门,然后出宣德门,往登闻检院走。

  另一边,太子萧珉目送文武百官出了紫微殿,在御座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发现二皇子萧珹也还在,对站在丹陛上的萧珹道:“二弟原来还在,既如此,便随孤去瞧瞧父皇吧。”说着就走下丹陛。

  萧珹执手称是,走在萧珉身后。

  兄弟二人无言走出紫微殿,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往梁帝的寝宫甘露殿走去。

  他们都不是父皇喜爱重视的皇子,而比起萧珉这个太子,二皇子萧珹在梁帝那里的存在感更低。梁帝很少对萧珹委以重任,萧珹也表现得醉心书画无心政事。萧珹的生母能升到四妃之一的贤妃,全凭的是资历——她是梁帝潜邸里的老人了——而非帝宠。

  “二弟,孤没记错的话,贤母妃是南边儿潭州人,正巧前几日南边儿来人贡上了潭州的特产,孤不爱那味道,就让人拿来给二弟,给贤母妃送去罢。”临快到甘露殿门前,萧珉忽然停下脚步说了这么一番话。

  萧珹半点儿惊讶都没有,非常流畅地行礼道谢。

  萧珉深深看萧珹一眼,才转身踏进甘露殿。

  萧珹半垂眼帘,一语不发跟着进去。

  才一进甘露殿就听到梁帝苍老嘶哑的怒吼:“这群刁民!刁民!!!他们这是在威胁朕吗?啊?!!!”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为了几个刁民动气不值当。”这是三皇子萧珩劝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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