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成闻言便没再劝,点头应是。
他刚要退下,就又听孟嘉熙道:“皇后那处,可说什么了?”
皇后能说什么?还不是一如既往的知书达理,母仪天下,对您偏爱如淑仪的事儿,何时说过什么?便是连问都没问过。
但这话郎成却不敢直言,郎成看了面色不佳的孟嘉熙,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果然,只见他本就冷着的脸,此刻更是似冬日里料峭吹来的寒风,直将郎成冻的缩着脑袋,不敢言语。
男人叹了口气,而后道:“你去吧,孔老夫人那处,有消息要即刻来报给朕。”
“圣上放心,那奴才这便去办。”
这回孟嘉熙没再拦他,颔首让他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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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德观上,孔老夫人还是住在上回来的屋子里,李妈妈刚收拾好床褥,便又到了杯热茶递给了她。
边夸赞道:“王大姑娘也是心细,担心老夫人睡不惯观内的床榻,特地命人送来了春里新制的天丝锦被,奴婢方才摸了摸,果真是柔软细腻似云一般呢。”
孔许氏掀开茶盖,默不做声的吹了吹漂在上头的浮叶,喝了一口才淡淡道:“是她有心了。”
她神色平常,一眼瞧便知她对王雨燕的态度淡淡,倒是让李妈妈有些诧异。
“老夫人不大喜欢这王大姑娘?”她疑惑问道。
孔许氏端着茶,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李妈妈有的摸不着头脑,明明上回在观里头,老夫人见她,聊的很是热络,明显很是喜欢才是。
孔许氏眼神微微一瞥,便瞧出她的疑惑,放下茶盏道:“女子,当自清自重,我轻然已与公主成婚,无论当日是什么情状,多大的委屈,但木已成舟,就不能还惦记着。”
李妈妈唇口一张:“老夫人是说,王大姑娘还惦记着?”
尤记得当日初见,李妈妈也多少介怀,小心提防过,但这些时日,王大姑娘总时不时对老夫人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有时还以孙女玩笑自称,时日长了,长公主与将军又不在府里,她倒是有些忘了,这王大姑娘与自家公主曾经见紧张的关系了。
“我也本当她能自爱些,只是她玩弄的那些把戏,倒真是把我当成了傻子了。”
李妈妈闻言一愣,有些不解,这,是那位王姑娘又生了什么事儿了?
也不该啊,她一直守在老夫人身侧,要是有些什么,她怎会不知。
“且等着瞧吧,她那把戏还有几分意思在的。”
说罢,她便停了话,没再继续言语了,而后缓缓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去前头禅房礼佛吧,公主与清然在外,我总也放心不下,多为他们颂颂经,拜拜佛祖,我也好安心些。”
李妈妈忙伸手扶着她,眼里头一片柔软:“老夫人待长公主真是好呢,有老夫人这般心念着她,她自当珍重的,且公主也一心向佛,有菩萨护着,定然安全的。”
老夫人闻言笑了笑,眉眼和善不似方才那一脸淡薄的样子:“她是个好孩子,对了,别忘了把那本《心经》带着。”
李妈妈笑着应道:“带着呢,要说长公主待老夫人心也诚得很,临走前熬夜写完了这经书,她那日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来,奴婢见着也是心疼,难怪老夫人这般喜欢她。”
孔许氏闻言嘴角上扬,只点了点头,慢悠悠朝着禅房走去。
禅房走廊的尽头一端,门开起小小一道罅隙,见廊檐下背影消失,丫鬟才小心地合上。
青梅面上有些生气道:“老夫人也真是,去拜佛也不叫小姐一起,真是白费了姑娘的心思。”
王雨燕手正垂首细数手上珠串的佛珠,不在意道:“有什么好白费的?不叫我倒正好。”
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她眼里可没有什么菩萨佛祖的,她也不信。
小丫头有些不解道:“那姑娘何苦来的?这地方又闷又无趣的,上一回是老夫人身子不好,才叫你上山祈福的,好端端的何故到这处受苦。”
王雨燕将手上佛串往桌上一甩,手半撑着脸道:“总也要在她跟前晃晃不是,不然要是长公主如何了,她哪里还能记得有个我。”
丫鬟青梅只当她说的是上回公主剃度未成之事,也有些可惜道:“长公主上回也真是,剃度便去剃度,闹了这一圈,不过是老花样罢了,就是这一群人竟也跟着哄,只怕这次被拦下来,要想在等她剃度怕是难了。”
“你也知道她是闹的?那怎会再有第二次?”王雨燕了解孟静和的性子,那样娇的人,怎可能去剃度,不过是做样子吓唬人罢了。
“那姑娘说的公主如何了?是指?”小丫头诧异问道。
王雨燕闻言笑了笑,状似无意的可惜道:“外出在外,总也会有个意外什么的,她若能安好的回来,自是福至双全的,但……”说罢她瞥了她一眼又道:“就怕她是个短命的呢。”
小丫头闻言口都惊吓的闭不上了,忙上前小声道:“姑娘当心隔墙有耳,叫旁人听去了,可吃罪不起。”
王雨燕不置可否,懒懒的起身,打开明窗往外头瞧又道:“去给他递个信,我都上山来了,还准备来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