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的心仿佛刀划斧琢般被反复□□,疼痛剧烈到仿佛要挣脱胸骨,他一咬牙猛地翻身,将成碧压在了身下。
似乎是心领神会,他急不可耐的动作成碧并不惊诧,那颀长的手指早有先见之明的按住了她的双腕。
他眼角泛红,深邃锐利的眼眸中,映着燃烧的火光,除了她还是她。
“阿妩,我待你不好吗?”
他身着玄衣,眉眼如画,哪怕衣襟被鲜血浸透也看不出分毫,那若中秋之月春晓之花的俊容,笼上嗜血的寒意,哪有半分温煦玉润之仪。
“好……啊!”她惊呼一声,“你待我最好,莫要,莫要再……”
“莫要如何?你只会是我的王妃!”他说的咬牙切齿。
他恼怒,她羞赧红了眼,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用力一推,谢宵自北境归来越发精壮的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仰在枯草铺就的顽石上。
“阿妩,给我好不好?”她的低泣嘤哼,倒是让他生出难得的恻隐之心,“父皇已着令礼部拟旨,郡主很快便要嫁入东宫了,若是太子妃婚前失节……”
他的狠戾让她胆战心惊,但成碧心里却破釜沉舟,她跪着往前挪了挪,环上他的脖颈苦笑道:“这本来就是该给你的!现在我身无长物……”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大婚前能给他的唯有这一副身子而已了。
陛下拿她家族相筹,姨母拿他性命相胁,她虽亦能杀伐决断,但却也有千般缘由,万般苦衷难诉,恨只恨她不过区区女流,上不得疆场拿不到□□,他只当她朝秦暮楚,贪慕权荣。
本来这一夕之欢,就是阴差阳错夺来的。
他不尽兴,但也为之不耻“今日,本王不知该夸郡主为太子守身如玉,还是该替太子笑郡主水性杨花,本王从不强人所难。”
他居高临下,轻蔑的挑起成碧的下颌,冷言道:“但你记得本王既能光明正大明媒正娶,也能不择手段强取豪夺,谋你,我谢宵在所不惜!”
月笼纱帐后,成王妃长孙氏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嬷嬷婢女,轻柔的为成碧擦拭身子,隐晦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个遍,又传太医请脉开了安神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见成碧半死不活的颓唐样,她亦忍不住偷偷抹泪。
众人只知清河郡主是山障路重,迷路走失,后被神御军找回,郡主回来的时候衣衫齐整,发髻端庄完好,并无任何不妥,故而并未传出什么闲言俗语。
宫里病重的皇后娘娘还派了女官前来,数不胜数温养润身的滋补药食被送进成王府,王妃只道郡主受惊伤身,山里露重风凉,不免染了风寒不宜见客,故而除了成王府里贴身服侍的,谁都无法得见郡主真容。
用来沐浴的热水专门撒了养身补气的药粉,层层花瓣掩映下,成碧原本被娇养出的莹润肌肤,遍布青紫淤痕,其中还掺杂着血红的牙印,可谓触目惊心。
夜深人静,成碧是被谢宵直接送回惜春阁的闺房,她自始至终神色淡漠,一言不发,成王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她身上种种得急忙吩咐两个贴身的陪嫁嬷嬷。
成碧花容失色,神思倦怠:“母妃不用了,他没有!”
“掳走你的是恭王殿下?你与他?”成王妃大惊,无论如何谁都不相信芝兰玉树,端方识礼的皇子谢宵,竟然会这般狂悖可恶,毁人清白。
“是他从歹人手里救下我……”
即便是救命之恩,阿妩是太子妃,是他未来的嫂嫂,如此违背纲常,离经叛道,实在可憎可恨!
端淑温雅的成王妃头回没了主意,这事需得瞒得密不透风,如今这个世道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更重,受了委屈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情之一字,满是煎熬,成碧最看不惯姑娘家哭哭啼啼,如今到了自己身上,面对生她养她的母妃,水汽朦胧间,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母妃,我对不起他!他为我征战厮杀,豁出命去挣军功,几番出神入死,濒临险境。情投意合也好,有缘无分也罢,为了外戚尊荣,为了长孙家和我们成家,姨母让我进宫……”
她与敛疏哥哥只有兄妹之谊,又各有心上人,人前种种恩爱皆是做戏,当不得真。
成碧情窦初开,对谢宵情根深种,而太子却与念慈郡主两情相悦,只是萧凝裳被皇后不喜,入主东宫是难上加难。
眼下看太子对萧凝裳颇为照拂,小意温存,爱恋执迷到甚至超过以往他宠幸过的任何庸脂俗粉,私下里为了她竟然顶撞昭训皇后,要不是成碧劝着,恐怕念慈郡主那一顿惩戒是在所难免。
偏偏成碧嫁入东宫已是板上钉钉,但破釜沉舟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即便希望渺茫,那接二连三的刺客便是姨母对她最后的通牒,明面上不同谢宵断个干干净净,姨母难以信任她早已死心,便誓不罢休。
昭训皇后出身将门世家,铁血手腕杀伐决断起来,连谢崇都自愧不如,她当然不允许任何人阻挠谢宣登临帝位,君临天下,所以才将谢崇的子嗣算计殆尽,她的影响力贯彻前朝后宫,甚至边地寡民都将她与谢崇尊为“二圣”。
谢宵这条“漏网之鱼”……是她跪在未央殿里跪了整整一夜,才求回来的,姨母摸着她滚烫的额间,只慨一句:“小儿女家的海誓山盟,如今做得了真,为情所困,到底妇人之仁~”
☆、第三十九章 入骨相思
第二日一早,成碧粉黛未施,便将他予她的所有全都封于锦匣,钗环玉璧连同一袭裙摆被割断的红裳一并,在姨母的眼线下,“悄悄”送去了他的恭王府,意为“恩断情绝”。
成碧从来不敢痴心妄想,便遥祝他扶摇直上,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