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谢宵掳走欺辱,险些玷污的事,成王那里根本瞒都瞒不住,他一时不慎被奸人所害,满朝文武才会觉得他成王府便可任人宰割,可欺可辱,却不知阿妩是他心肝珍宝掌上明珠,何人若是敢动阿妩,先要问过他手里的□□。
他非儒将,更非愚忠,若陛下执意削藩,他成家虽不能忤逆谋反,却也会杀出一条血路,护下家宅宁安。
当夜谢宵下令,撤下府内所有侍卫和他身边的死士暗卫,厉兵秣马战场沉浮,换得他一身健武精壮的身躯,原本那莹白的肌肤变成了蜜色,他□□着上身,精健迸发力量的肌肉线条顺着小腹一路延伸,那身上满是伤疤,新旧混在一起,是他刀口舔血换来的不世之功。
成王深夜而至,手中□□锋芒凛然,锐利难当,一步步跨上长阶,直直刺上他的心口。
-
恭王谢宵在家赋闲数月,朝廷又逢流寇造反作乱,叛军一度打到了京城百里之外的居庸关。
眼看兵临城下,寻欢作乐纵情渔色的谢崇这才慌了手脚,成王用不得,欲再次启用谢宵这个召之即来,用完便抛诸脑后的便宜儿子……
这才发现谢宵数次告病请辞,并非自恃功高,敷衍了事,太医院多位德高望重,医术高超的御医皆去请脉望诊,恭王府连在外云游的杏林国手陈鹤九都被请到了京师。
谢宵这次被成王废了武功不说,□□入胸,距离要害只差几毫厘,那西域浸过火油的软鞭打在人身上,是半分伤痕都看不见,但皮底下的肉早就全烂了,挨了近百鞭的谢宵身上连块好肉都找不到,内伤、高热、失血、剧痛……无论哪样,便让他九死一生。
陈鹤九捋着花白长髯暗暗叹气,私下里只能拿猛药为了重铸血肉,恢复筋骨。
看着床榻上脸色煞白,奄奄一息的谢宵他忍不住感慨道:“被废的武功不过是暂时的,有老夫在自然逢凶化吉,成王下手可真狠,谁叫你欺负了人家闺女……若是旁人欺负老夫的掌上明珠,不死也定叫他脱层皮~”
谢宵半倚在床上,一身月白锦袍,衬得他仿若无瑕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玉人,哪怕面无血色,也是奇秀丰姿,出尘若仙,他轻捏眉心:“先生莫要再取笑本王了……”
“这天下多得是姿容出众,国色天香的美人,你偏独独挑中成王家的小娘子,真的非她不可?”
他眸若寒星,眼神坚定:“情之一字,入骨相思,我之如何,先生何须再问呢?”话语中却满是苦涩。
陈鹤九耐下心来,又替他诊脉:“自古温柔乡皆是痴情种,你若要成大事,莫让儿女情长绊住手脚,好好歇着吧。”
两人说话间,谢宵身边的墨玄进来回禀,原是清河郡主和念慈郡主皆有东西送到恭王府,成碧还的是那一双碧玉手镯,他远征北境这许多时日,她日日未离身,但就在昨夜她将玉镯取下,拿了父王墨砚亲手砸了它,玉碎难全。
而念慈郡主萧凝裳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往府里递东西,玉佩、扇坠、鞋袜、笔砚这些最最贴身的物件,无一不有,无所不精,那绣成的香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中间盛着的香料也助眠安神。
这些东西往往府内都是现收现丢,从未拿到过殿下眼前,但人心总是肉长的,跟行事乖张跋扈的清河郡主相比,萧凝裳要会做人的多,哪怕见门房上一个通传的小厮,也是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最后王府外围伺候的仆从侍婢,竟然悄悄为她破了例。
“那念慈郡主如此投诚,竟还感动不了殿下?”陈鹤九打趣道,完全是在瞧热闹。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她能将太子拿捏在鼓掌之中,与我两人间左右逢源,也确实是她的本事……’他并非对萧凝裳另眼相看,甚至对这种机关算尽,人心揣度的女人避之不及。
他生性凉薄,唯一像人的一点情爱统统只舍了一人,他只相信自己和权力。他能让萧凝裳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去勾引太子,自然是许了她好处,但对她所谓捧出的“一颗真心”,他连半分温柔都不曾施舍。
做戏而已,谁又不会呢。
“昨日我写好的书信,一封你去送给阿妩,一封拿给萧凝裳,她自然明白。”两封一样的书信,皆是你侬我侬忒煞多情,阿妩阿汝小字不同,两两皆错,这封信看似送错了,其实又都送对了。
成碧内心的彷徨、恐惧、苦涩,责任……他无一不知,他不怪她什么“玉碎难全”,什么“恩断情绝”。
哪怕她许嫁太子,入住东宫,哪怕萧凝裳一遍遍告诉他,成碧接近他,只不过是为了助力太子,稳固储君之位,夺他兵权,哪怕后来种种都验证所谓“事实”。
即便她一开始接近他,就不是因为爱他……
往昔那些甜蜜温存,哪怕都是假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哪怕是一场豪赌,哪怕她真的贪慕权势,水性杨花,她想要什么他就去夺什么,权力,帝位……什么都不在话下,太子妃,亦或是中宫凤座,锦绣江山,他都会打下来,送到她的石榴裙下。
她心悦他人又如何,杀光了,他还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他无条件的接受一切,但却不能容忍她的心里还有旁人。
很快便有恭王府便有消息流出,说是战马顽劣难驯,谢宵不慎坠马摔伤了肩膀,需要卧床好好休养,一时间文武百官闻风而动,海一样的补品流进了恭王府,而身为念慈郡主“救命恩人”的萧凝裳,早就请旨入府贴身照料了。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临风窗下,见北风凛冽,初雪扬扬,傅母还担心她着单衣着凉,又为了披上了厚厚的狐裘锦氅,哪怕闺阁之中炭火经夜不熄,她身上依旧冷彻骨。
芙蓉不及美人妆,成碧轻咳两声,这数月缠绵病榻,风寒一直反反复复,还莫名染了咳疾,用了多少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娇袭一身之病,太医都说她是郁结于心,心病难除。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即便沉疴新发,俏丽若三春之桃,香腮赤染,美目流盼,如此艳色,但却病如西子,两眉似蹙,略带愁意。
越近及笄,她姿容越盛,似乎要将积蓄已久的美丽尽情绽放。
“傅母,我有多久没见他了?”她仔细掐算着日子,却越发觉得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