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曲洛雅将丈夫以及侯府之中一干人等全部都一顿痛批,所有人全部都被骂了一顿,这件事情也就就此打消。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就此消停,却只是明面上的消停。他不让丈夫纳妾,一开始的时候这事的确是凭着自己的身份,以娘家势力给施加压力压了下去。但是在他安分了几个月以后,就又开始旧心复燃,而在这个时候曲洛雅的家中又出了一些事情——她的母亲去世了,而父亲则是娶了新妇。
正所谓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亲生的母亲去世了,娘家中没有了真正会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后宅又是后娘掌管的,自然她在夫家再出什么问题曲家也没人给她撑腰,而外人也挑不出来她那后娘的错处,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以自从曲父迎娶了新妇,曲家对于曲洛雅不再那么上心之后,承恩侯府这边也是心怀怨恨,觉得这个儿媳妇此前行事太过张扬强势,半点都不给他们这些长辈的面子。而且她还是嫁到侯府三年,肚皮一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
所以就连同着承恩侯府的世子欺瞒于她,给他的丈夫在外面偷偷的养着外室,算起来还和他们府中有点关系,因为那个在世就是他娘的娘家侄女,他的远房表妹。
而直到她发现此事的时候,那女人竟然是已经怀了身孕了。
由此就能够看出来这承恩侯府世子和她的情谊那可当真是不一般——这得是一个月睡多久才能出现的概率啊?
而曲洛雅虽然比不得嬴煦那种程度,但自小也是被人娇宠着长大的,所以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自是受不了,就要去对峙,然后……这就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正好是从那外室那里回来,身上还带着他的脂粉味道的丈夫。于是这也就发生了嬴煦所撞见的那一幕。
他俩当街撕逼——虽然这个街上其实没有别人,只是当时恰巧的嬴煦的马车路过,而他们两个又正好是忽然之间冲出来,这才惊了马儿,导致车内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嬴煦身形不稳晃了一下,甚至是差点摔倒。
“所以说,你是嫁了一个已经没落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里,低嫁之后,还让人给欺负成狗了?”
听着曾经的小姐妹说完自己的情况,嬴煦进行着最后的总结。
“谁被欺负成狗了呀?”她不忿反驳,提了提声音想掩饰自己的狼狈,“那我还不是因为没有人给我撑腰?我爹现在对我那后娘言听计从的,根本就当我那个女儿是死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说着,她捂着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一瞬间情绪就绷紧到了极致,再也控制不住。
而嬴煦看着她这没用的柔弱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凉凉道:
“你把刚刚对我的那个劲儿拿出来,还能弄不赢他?”
听到嬴煦这句,刚刚还在哭的曲洛雅顿时间就安静下来,刚刚与丈夫撕逼时的上头褪下后,想起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不由得有点心虚。
她竟然凶了嬴煦诶……
那可是从来只有她凶人,却没有别人凶她份儿的金陵第一大事儿逼嬴煦。
看着她从呜咽哭出声,转而变作安静的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静默的哭泣,看不得她这副可怜模样的嬴煦扔给她一块软帕,“喏,擦擦,你这样可真丑。”
曲洛雅心中才刚生出来的那么两分情感动情绪,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全部压了下去。
不过也还是接过了那块帕子,低眉看了眼,“沧州产的烟琅细棉,之前风头最盛时被炒到千金一匹,拿它做手帕,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奢侈。”
说着,她狠狠的用那块手帕在脸上糊了一把,带着一种吃大户的决绝。
嬴煦对此则就毫不在意,淡淡道:“不过是炒出来的噱头罢了,论起质量来,不比云锦。”
随后她又问了一句,“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曲洛雅闷闷的说着,“我做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但是现在回过神来承恩侯府我肯定不可能再回去了,我家……我爹现在估计也不愿意收留我,真是忽然就一日之间变成孤家寡人了呢。而且……”
她的目光之中忽的就有些涣散与茫然,道:“如果承恩侯府去官府报官的话,我这个出嫁女肯定是要被强行带回去夫家的……到时候我可能连行动的自由都没了……怎么办啊?嬴煦,”
她的声音之中倏地就染上哭腔,不甘而又绝望的问着,“我该怎么办啊?”
“呵。”
看着曲洛雅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嬴煦非但没有温柔的安慰她,反而是冷笑一声。
之后更是冷酷的看着她,无情的嘲讽道:“曲洛雅,你是受气包吗?还是天生蠢货,没有脑子?”
第26章 [V]
听到这句,曲洛雅顿时就抬头瞪她。
而嬴煦的嘲讽则是变得越发厉害,“瞪我做什么?有本事去跟他们耍性子去,在这跟我凶狠不就是当我能收着脾气哄你么?”
一句话把她说的有些无言以对。的确,她是有些“欺软怕硬”了,正因为知道嬴煦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真的将自己给怎样,所以才敢在这里和嬴煦耍小性子。
不过却忘了嬴煦却不是什么温柔知性大姐姐人设,而是金陵城中最为骄傲的大小姐,谁想给她找不痛快,大小姐转头就能让那人全家都不痛快。
“行了,把你的眼泪鼻涕收一收。”嬴煦看了眼旁边愣住的姑娘,嫌弃道:“瞧瞧你这样子,以后可别说出去是给我当过跟班的。”
随后她侧眸过去,眼角余光扫视着她,姿态随意,却贵气逼人,道:“看在你当初也跟过我一段时间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你是不是不想那群阿猫阿狗好过?”
听到这句,曲洛雅立刻道:“我巴不得他们全都去死!”
一句话音落下,意会过来嬴煦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立刻眼巴巴的望着嬴煦,问道:“你有办法?”
瞧着她这副狗腿模样,嬴煦顿时一个白眼翻过去。
随后漂亮的姑娘摆摆手,曲洛雅立刻会意的坐直了腰板,等着“老大”的“训话”。
清越动听的声音淡淡开口,“先说你。既然那什么侯府会报官,难道你曲洛雅就不会?”
“你不回那侯府,也不在娘家,他们能找官府带你回去,但你可以先发制人,先去官府受害人先告状。说他们扣押你的嫁妆,将你现在侯府中的金银财物取出,留出你的后路。然后处理一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曲洛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搞到丈夫那个外室。
“没错。”嬴煦点头,随后继续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大启律可没有什么外室不外室的说法,如果你的丈夫与她本人都认她是妾,那么她就是个奴婢,可以随便你这个当家主母发配处置,如果他们都不认,那就更好办了,孤男寡女,一个已婚一个未嫁,这样的两人搅和在一起去,是为通奸,大罪。”
她的声音有力的落下,而再之后的事情,嬴煦觉得也应当不必自己再来教她。
一旦承恩侯府认了这个表姑娘是自家的妾,那么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曲洛雅都有资格任意发配处置——主母未孕,哪里有妾室越过去先怀孩子的道理?
而要是他们不承认,那事情就更好办,这孽种也同样保不住。它的下场无非就是只有两点,一是被曲洛雅让人打掉,主人惩治奴婢。二是被官府让人打掉,以肃不正之风。
随后嬴煦继续道:“等到之后你把这孽种处理好了之后,就顺势与那男人和离。就是不回曲家,你的那些嫁妆也够你安乐无虞自在一生,到时候逍遥自在还是养几个顺眼可人的小男宠,就都看你自己了。”
“可是,”曲洛雅道:“虽然早就是个破落户了,可毕竟名头还算好听,官府未必会肯得罪承恩侯府……”
她这话音一落下,嬴煦顿时白眼翻飞,抬手指了过去,骂道:“你是不是真的蠢?”
“他们家是祖上烧高香挣来的名誉,你们曲家可是现在正得势,就算你爹不管你了,但你骨子里流的也是和他一样的血,是他的女儿,你借他的势压官府给你做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难不成他还能冲过来专门告诉官府不许看在你是他的女儿的份上给你面子么?”
“退一步来讲,他就是真的来了,那他做初一你就做十五好了,好好宣扬一下你爹不为人知见不得人的丑事,看看最后究竟是谁丢不起这个人。”
曲洛雅被她这话给说的目瞪口呆,“你……你……”
嬴煦只是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要不然的话,他都跟你撕破脸皮了,你还要顾着他的脸面?”
他们那种达官显贵的官场之人,虽然一个更比一个丑的难看的要命,可偏偏最在乎的便是脸面二字。
但这种东西却是现在的曲洛雅唯独最不需要的,所以也就舍得出去和人刚到底是了。
看着以前虚情假意的小姐妹这目瞪口呆的样子,嬴煦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震惊着什么。
若是易地而处,将曲洛雅此时位置上的人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做的比刚刚同曲洛雅所讲的更绝。
直接花钱雇人去那外室住所,甭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给套麻袋将那孽种给流掉。
然后转而直接回娘家,胆敢不收留她那就直接一边哭一边爆黑料,本身存不存在着所谓的黑料不要紧,关键在于她说有那就是有——身居高位的臣子,怎能没有政敌,对家的嫡亲女儿亲口说出来的黑料这岂能放过?
如此又怎需担心娘家不管她死活。
至于自己娘家如何?那和她有什么关系,都有人想要她死了,她凭什么还顾忌那些与自己无关的阿猫阿狗。
她就是死,也得拉上一群陪葬的给自己垫背。
就像是她当初从系统那里听到皇帝和那小宫女搅和在了一起以后的事情后,第一反应便是问系统能不能够杀了负心汉出气。
嬴煦天生就是给人当祖宗的人,谁不当她是小祖宗捧着她顺着她,那她就要让人真正变成个龟孙子——一辈子都再也翻不了身。
随后自觉已经是依照着小姐妹性格给她量身定制行动方针的嬴煦再次丢给她一块帕子,目光中满是嫌弃,“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给我把自尊捡起来,丢份。”
曲洛雅捧住这块新被丢过来的帕子,不过倒也并没有使用,而是再次用刚才那一块擦了擦,将刚刚被抛来的这块小心收了起来。
而后有两分扭捏的对嬴煦道:“我都听你的。”
但嬴煦一看她这仿佛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的表情心中就觉得来气,不客气的指指点点道:“把你这蠢样给我收一收!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认识你们这些蠢货呀?”
又听到她说自己蠢,曲洛雅心头不禁有些委屈,但是却又无力反驳。
因为嬴煦的确是和他不一样,有人敢惹嬴煦的不痛快,她是真的敢硬刚啊。
即便那个人是皇帝,也并不例外。
可谓真正做到了,活的张扬恣意,轰轰烈烈。
不过要是说起皇帝的话……
随后她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嬴煦,对她问了句,“那你和十一殿下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她知道嬴煦此前和皇帝闹掰了——好歹两人前前后后也是折腾有一段时日而天子的家事,同样是国事,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也听到了这两日谢景琛从西北杀了回来,听闻他在皇宫之中大开杀戒,手段是一如既往的狠辣的风声,满朝文武现在都在等着这位主发话下一步做什么。
但是嬴煦和谢景琛,这俩人待在一起……诚然,这件事若是放在先皇未薨以前那实属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可现在却是嬴煦嫁过当年的太子后来的皇帝,在这期间还毫不留情的把谢景琛给甩了,在人落魄以后一个客套的慰问话都没送去过,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以后。
尤其是——
想着刚刚那位现在眼睛里面除了嬴煦看不到任何人的桀骜少年竟然说记得她,她心中已经十有八/九的能确定当年嬴煦说了那句很是伤人的话的时候他肯定听到了。
虽然说这对于谢景琛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他这个人在嬴煦面前一向都没什么原则。毕竟嬴煦就是他的唯一原则。
很久以前她曾经见过一次在嬴煦面前的谢景琛,那模样乖得简直像个小猫似的。可……
她不住的看着嬴煦,目光纠结。心中忍不住的想着,嬴煦她就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的吗?
毕竟诸如这般——自己当年嫌弃过给弃之敝履,对其不屑一顾的人,几年以后重新回来,而且还是皇帝预备役,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应当是恐慌自己曾经得罪过他,想着该要如何弥补一下当初的“过错”来给自己挣的一个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的未来才是吧?
但是嬴煦……她非但没有一点发怂,反而是对谢景琛颐指气使的比当年更甚——至少扔在四年以前的时候,大小姐她好像还没有做过直接就把人给推下马车的事。
看着满面纠结的小姐妹,嬴煦语气随意道:“也没怎么回事,就是答应嫁给他了。”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曲洛雅眼睛瞪得更大,“但是你当初不是和我说不喜欢他吗?”
“是啊。”嬴煦点头,直接肯定道:“我的确是不喜欢谢景琛。”
“那你还——”她的眼睛瞪的都快睁不住了,目光越发震惊,而在最后这些震惊的情绪全都化作为一句喃喃的,“也太渣了吧你。可真不愧是你啊嬴煦!”
第27章 [V]
“哈?”听到她这句,这下变得奇怪的是嬴煦了。
随后她对曲洛雅问出了一个灵魂拷问,“难道你喜欢你嫁的那个丈夫?”
“……”曲洛雅不禁被她这句给说的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