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美人抛弃的偏执皇子重生了——岭近云霄
时间:2022-05-09 07:29:09

  谢景琛疑惑道:“这是什么药?”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还生着病?
  听到这一句,裴行舟不禁沉默了下,随后在自家上司的死亡注视之下,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声,“……驱邪的。据说很管用。”
  一句话说的谢景琛抬起眼睑看他,目光分明是在说觉得把这所谓的“药”端来给他的人比他更需要喝这“药”。
  “你别拿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啊。”他抬脚勾过一旁的木凳,在谢景琛对面坐下,而后看着那张俊朗的少年面孔,说着,“从那天你醒了以后,整个人是真的很反常。”
  一月以前,谢景琛病好之后,忽然之间让他去整兵,说要打回金陵城,篡了皇帝的位。
  这不是从前的谢景琛能够说出来的话。
  虽说一直以来他都在期盼着自己所选的明主能够一举反了如今金陵城的那位。
  但裴行舟心中也知道,谢景琛既然在当年太子初立,嬴煦被指婚与新太子之后,没有去和当今争,那么今后也不会了。
  他是不可能去打扰嬴煦安静的生活的。所以……
  他摸着下巴,口吻之中不乏八卦的好奇问道:“我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导致你忽然的做了这样的决定?”
  谢景琛只是声音淡淡道:“他欺负阿煦。”
  皇帝欺负嬴煦,所以他要杀了皇帝。仅此而已。
  短短五个字,把裴行舟听的以手掩面。这样的回答,倒当真是属于谢景琛的行事风格,嬴煦就是他的行事准则。
  不过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从哪儿拿到的消息说当今欺负大小姐了?打从来到西北以后,你不是害怕大小姐知道了不开心,都不敢让人刻意打探她的消息吗?”
  一句话音才刚落下,他立刻就想起了此前谢景琛初初醒来时的连今夕何夕都分不清,还闹着要去给“死去的”嬴煦陪葬的事。
  不由得顿时警惕起来,对他问道:“你知道现在是六皇子登基的第四年吧?”
  听到这句,谢景琛倏地就笑了一下。
  在对方随着话音落下,手已经扶住碗檐,看着随时都能把桌上那碗“药”洒到他身上来“驱邪”的动作下,回道:“是,我知道如今是正德四年。”
  而比之这一点,他记得更为清楚的却是,
  ——正德五年,冬,身在西北的他,收到了嬴煦的死讯。
  那一日西北的雪下的很大,北风呼啸,然而比凛冽的寒风更为刺骨的,是他收到的消息。
  他放在心尖上,动手打人都要先担心她是不是会手疼的小姑娘,死在她嫁人的第二年。
  而她的夫君,却是在她尸骨未寒之刻,另立新后,举国欢庆。
  皇帝对嬴煦所做的事,又何止是简单的一句欺负可言?他把她害死了。
  他是把嬴煦害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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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辈子在收到嬴煦的死讯以后,谢景琛花费了几天时间来理清身死一事的脉络。
  在弄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皇帝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为了给那个女人让路,狠心的杀死嬴煦,夺走她的一切荣光,拱手送给那个德不配位的宫女以后,谢景琛不做犹豫,下令着人发兵一路打回金陵城。为嬴煦报仇,拿回那本是属于她的一切。
  最后,在手刃了害死她的仇人后,无法接受嬴煦再也不在的谢景琛选择了自戕其身。在嬴煦生前所居的未央宫自裁,去陪那个从来没有人敢欺负的娇娇的小姑娘。
  然而他不曾想过自己还能够再度睁开眼,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根据曾经他整理过的资料,是那个害死嬴煦的女人刚刚出现在皇帝身边,而他喜欢的小姑娘也还鲜活的存在着的两年前。
  所以在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了他是真的重新回到了过去,而非被人强行救了回来之后,谢景琛没有任何犹豫的,如同前世那般,选择上辈子已经走过的老路。
  将其当做是回来以后的第一个命令。
  ——起兵,攻伐京师,篡逆当今,争夺皇位。
  ——重来一世,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嬴煦。
  他想,上天既然赐予他重来的机会,那么定然也是心疼嬴煦,不忍她受人磋磨的吧?
  嬴煦那么好,怎么会有人忍心让她受磨难呢?
  看着那双漆深的眼眸之中闪过似是偏执,又似是疯狂的光芒,不禁让裴行舟有些感觉可能自己又问了个错误的问题。
  挖他人的八卦虽然有乐趣,可某些人某些事,可能真的会没有命听。
  以前他只知道谢景琛爱嬴煦爱到对她唯命是从,将自己的狼性全部驯服、想把控制他的牵绳送给嬴煦,在被那位大小姐不屑一顾以后也只会抱着尾巴反省究竟是自己哪里不好惹得她的嫌弃,而不是一夜间黑化试图去走民间话本子中的那种似乎还颇受不少姑娘们青睐的强取豪夺剧本。
  ……他在嬴煦面前一向都强硬不起来。已经被驯服的犬类,又怎么会对主人挥出利爪呢?
  可如今的谢景琛,整个人身上却是带了一股子极深偏执的疯劲儿,好似除了嬴煦以外没有他在意的东西——即便在从前她的眼中就只有嬴煦一人,但那是不一样的。
  啊,是了,自醒来那日起,那双纯正的黑色的眼眸之中就没了光。唯独在提到嬴煦这个被他珍之视之的名字,才能在那双眸子之中看到隐隐而又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名为希冀的东西。
  就好像嬴煦真的已经死去过一般,而嬴煦生还之事便是他在这人世最后的期望与念想,一旦他的期望落空,不能够见到鲜活的嬴煦,或许他会让苍生都为那个昔年金陵城中最明媚的少女陪葬,造就出一片人间炼狱。
  所以说果然还是有些中邪了吧?如果是以前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真的就能把人影响成这个样子?
  饶是如何都无法想到眼前之人其实是重生了一次的裴行舟心下不住地犯着嘀咕。
  思索之间,他又是忍不住的移了移手指,想要暗中把那碗自己搞出来的,据说真的很有效果的驱邪之药洒在谢景琛身上试试看。
  虽然他心中也觉得能够满脑子只要一提到嬴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的人,这天底下除了谢景琛本尊以外,也应当找不出第二人了。
  而正当他就要顺利的拿起桌上的碗之际,突然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扣住了那被他悄悄去拿的药碗。
  随后只见谢景琛眉目轻垂,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的问了一句,“你这药,当真有用?”
  紧接着又一句落下,“罢了,有没有用,试过再说。”
  他这一句话问的语气颇是认真,听的裴行舟顿时就来了兴致,明知答案却也仍意冲冲的问了句,“你要喝?”
  下一刻就被那双纯粹的黑眸抬眸扫了一眼,道:“宫中有邪物。”
  一句话把裴行舟给说的不明所以,正当他还在心中思忖着!这究竟是什么新型的“黑话”之际,随后忽然之间听到谢景琛对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觉得,他待阿煦如何?”
  听到这句话,裴行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谢景琛这句话中的这个“他”说的是谁。
  不由得心中有些咯噔,但是看他这认真模样,也还是认真的答了,“虽然当今的确是各方各面都不如你,喜爱大小姐的那颗心肯定也没你更真,但的确是思慕大小姐,又一直以来也都洁身自好,不像是会亏待她的。”
  谢景琛轻应一声,“是啊,他也喜欢阿煦。我也以为他会对阿煦很好。”
  所以在被父皇发配到西北以后,在嬴煦决定嫁给新太子以后,即便当时拥有着逼宫的能力,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直接远赴西北,将自己流放。
  不是因为君命难违,而是嬴煦选择了他的六哥,他尊重她的选择。
  何况,她不喜欢他。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嬴煦能好好的,谢景琛怎样都可以。
  而也正是心知太子喜欢她,会对她好,所以自从来了西北以后,他从不会让手底下的人去刻意打探未来的太子妃,注定要当皇后的嬴煦的消息。
  并非是因为所谓避嫌,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产生让嬴煦不悦的可能性。
  他喜欢的姑娘生来高贵,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明珠,她的一生,本就该永远无忧无虑下去。
  可是……
  可是她却被害死了。
  每每想起这一点,谢景琛的心中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金陵,如果他能够让人随时随地的刺探着皇帝的动态,如果他早一点的知道皇帝移情别恋……嬴煦一定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她被谢六打入冷宫的日子该有多难过啊?她那么爱美,对吃食那么挑剔……
  谢景琛完全的不敢想象嬴煦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折磨。即便根据消息那只是短短的几天时日。
  ……废元后,嬴煦死,与册封新后,前后所间隔的时间也不过几日。
  再一次想起前世之事,那只放在药碗上的手不由得青筋迸起。
  不过好在上天心疼嬴煦,给了他一切“如果”的可能。
  而后谢景琛深呼一口气,压抑下去自己的情绪,问出第二个问题,
  “那你觉得,阿煦对下人的那些要求,合理否?”
  听闻这句,裴行舟顿时妙语连珠,一连串的反问回去,“这个问题就有点广了,你说的是大小姐冬日里非要人凿开冰面下河给她捞鱼,还是初夏时想看雪让人给她弄出雪人,又或者是心血来潮一定要人给她摘月亮,不摘就是不疼她了……”
  旋即在那双漆黑幽深目光之下,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音一转,非常懂事儿道:“当然啦,虽然有的时候大小姐的要求的确是非人力所能及,但绝大多数的时候,麻烦是麻烦了些许,但都再合理不过了。”
  “宫中也好府中也罢,那些下人入门之前签的本就是卖身契,卖的就是命,合该给主人家当牛做马,应了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可有些人偏偏非但不知感恩,还要觉得是主人事多。”
  想起自己曾经杀入皇宫以后,竟听到有宫人在暗自窃讨着皇帝的那个宫女皇后有多么善良无比,怜惜下人,对照着事多麻烦活活折腾人的“前皇后”,将嬴煦踩到地底下去,谢景琛唇畔不禁扬起冷笑,他倒是不知,那宫女到底是有什么能耐,把所有人都给搞的中了邪一样,竟将这世上的理所当然之事给当做是错误。
  嬴煦的规矩多又如何?别说是打骂挑剔,就是直接打杀了他们,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主人家本就有资格对自己买回来的家奴行一切事,可这世上焉有奴才嫌弃主人的道理?
  不喜欢嬴煦?说嬴煦的不好,他们也配?
  一想到这里,谢景琛的眸子再度沉了两分。
  手中的力度直接大到将那药碗掰出一个口子,发出噼啪的一声,沉着命令道:“再加快一些速度,现在还是有些慢了。”
  “还有,你的驱邪药,别忘了备。”
  这偌大的金陵城,从上到下都需要好好的驱一下邪。
  -
  皇宫。浣衣局。
  “小婉!”
  穿过由无数衣衫造就出的一道道拦路屏障,并没有穿象征着他身份的龙袍,反而是着着灰扑扑的仿佛只是侍奉的宫人的皇帝朝着那在墙角搓洗着衣服的姑娘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姑娘顿时抬起头,随后放下手中的衣服,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看着皇帝,她有些惊喜的说着,“你来啦!”
  随后她又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不能陪着你了,我被罚了要洗衣服。”说着,她有些忍不住的抱怨道:“我先前不小心洗坏了一件衣服,结果嬷嬷就罚我多洗好多原本不该是我洗的衣服,还罚了我半个月的俸禄!”
  她的语气之中满是不愤,为自己不平道:“明明就只是一件不值钱的宫女衣衫,又不是传说中的云锦。凭什么扣我那么多钱啊?扣掉的那些钱能买多少件了!气死我了!”
  听着她的这份抱怨,皇帝心中发笑道若是真的弄坏了云锦,那可就不是这点简单的代价了,但口中还是安慰着她道:
  “你别生气,宫中的规矩便是如此。你要是在意那个钱的话,我补给你好不好,别气了。”
  随后他又想了想,道:“刚才你提到云锦。你想要吗?”
  皇帝的这句话,倒是云婉并没有想到的。
  本来她专门抱怨着此事,只是想要得到皇帝的怜惜,让他心疼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皇帝,口中道:“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哪里能够用得了云锦这么珍贵的东西?而且我也听说,早在很多年以前,贡给宫中的云锦就都是只归皇后一人所有。”
  听着云婉提起自己身份低微的事情,又想到每每送给嬴煦的那些云锦最后其实都会剩下不少,不禁道:“她又用不了那么多。放到第二年她又嫌过时。”
  一句话落下,感觉自己的这句话似乎可能有些暴露身份,又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毕竟用不完,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能够帮你弄得到。在这宫中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所以,你想要吗?你想的话我就帮你弄两匹云锦来送你。”
  听到他这么说,小宫女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夸赞道:“小陆子你好厉害!”
  见到她笑,皇帝不由得也笑了起来,道:“你能够开心就再好不过。”
  “我当然开心啦!你对我可真好!”一句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然后火速的跑开。
  而转头的一瞬间,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小宫女面上的笑容瞬间全部消失。
  等到被皇帝追上,再转过来的时候,又是天真无害的样子。
  随后她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什么,对皇帝问道:“对了小陆子,你是不是入宫很早啊?”
  在看到皇帝轻轻点了下头之后,她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这宫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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