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道:“你想听什么?”
听到这句,她似乎是在思索,片刻后才语气之中满是好奇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宫中秘辛啊?”
皇帝发笑,道:“这皇宫之中的密辛多了去了。只是不知你想听关于什么的?”
“那你给我讲讲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事情吧,我真的好好奇陛下和娘娘的过往,好羡慕娘娘有陛下对她那么好,那么宠她啊。”她的神色一派天真,看下去毫无心机的说着,“还有漠北王殿下,我听说当年最受先皇宠爱的皇子是他才对。”
她故意的打着想知道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事情的幌子来掩盖自己真实想要知道的谢景琛的事情。
却没有注意到皇帝在她提到漠北王几个字之后,原本看她满目温柔的瞬间变得深沉的目光。
云婉真正想知道的也只有谢景琛这个《宠婢为后》一书中最大的反派的过往事情。
她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是一个穿越者,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应当是穿书者。
在熬夜看了一本时下被很多人推荐的甜宠连载小说就穿越到了书中,成了书里面的女主。
而这本书的内容也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玛丽苏甜宠文,书中女主小婉出身低微,但却天真善良,人人爱她。
故事是以小宫女小婉误打误撞地见到了皇帝,误以为那一天刚好没有穿龙袍的皇帝是一个小太监这样老土的开局为起始的,之后的剧情也自然就是皇帝被她的温柔善良给打动,深深的爱上她,经过一系列波折之后发觉此生非她不可所以封她为后的走向。
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刚好是女主和皇帝认识不久之后,就是两个人才刚刚相识相知的时间线,如果她愿意可以继续往下走和皇帝相爱相守的剧情。
不过这本书的男女主之间虽然是被封为年度绝美爱情,她在看文的时候也的确是有被那降智的玛丽苏剧情给爽到。但真正的到了自己身上,她却是一点都不想和皇帝有什么关系,没别的原因,她嫌弃皇帝不是个处。
——在女主之前皇帝可是还有个元配皇后的,也就是书中的最讨人厌的女配。
而纵观书中那些个喜欢女主的角色,她看来看去都觉得有各有各的缺点,而最完美的一个也就只有后来的反派谢景琛,出身好,洁身自好,书中明确的写了二十多岁的她连个通房都没有过,和皇帝同为宗室血脉,又是手握要谋反的剧本。
虽然说她穿书之前这本书才刚写到反派谋反,还没有写到反派也爱上了她,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也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根据这本书人人都爱长相清秀的女主的套路,只要是有名有姓的男性角色,最后一定都会被女主给感化,化身女主的狗腿子。
所以在自己强大的女主光环之下,她有信心让谢景琛爱上自己。
而至于说反派一定会败给男主的事情,那就更为无稽之谈了,她是女主,这是女性向的小说,身为女主的她最后选择了谁那谁自然就是真正的男主。
故此有谢景琛这么一个纯净无瑕的水灵白菜在前,云婉实在是不想去攻略皇帝这颗早就不干净的老白菜。
——她才不要去做一个放着守身如玉的男二不要非要去和烂黄瓜一个的男主he的冤种女主呢!
话虽如此,她现在还是要抓着皇帝不放的。
毕竟虽然按照剧情,在眼下这个时间,女主还不知道这就是皇帝,把皇帝男主给当成是一个知己小太监,可身为穿书者的她知道。如今她还在这浣衣局天天给人洗衣服——她当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当然是要想办法让皇帝把自己给捞出去。
不过一说到这个云婉就有些来气,可能是作者写这文的时候为了先抑后扬,想要通过前面的苦来彰显出后面的甜,以至于初期的时候皇帝明明知道女主在受苦——而且还正是她那个讨人厌的作精皇后把人给发配过来的,但是也没有要用她的权势把女主给救出苦难,就让她这么继续受着。
渣男!垃圾!
她心中充满不愤的怒骂着皇帝,但是又不能够表露出来,不过再转念一想其实现在男主已经和原著中的有一点变化了,最起码的在她看的文的前期,皇帝还是给这那作精皇后足够的体面,没人能够不顺着皇后嬴煦的意,更别说从她的手中抢东西。
所以云婉觉得,按照这个发展方向,可能她离开这个破地方的日子也不远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那个作精也来体会一下她受的苦!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就觉得,现在就要提前跟皇帝给嬴煦那个作精上一上眼药。
她抬起那一双原著中描写小鹿般惹人怜爱的眼睛,看着皇帝,柔弱可怜道:“小陆子,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未央宫当差啊,我真的好想回到未央宫,回去伺候皇后娘娘啊……”
狗屁!她心中骂着,原主就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被罚到这狗地方,来了没两天处处受人排挤被人欺负死,这才导致她穿书的。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如此楚楚可怜的求着自己,皇帝的心中顿时就觉得嬴煦实在是过分,她怎么能够如此恶毒的罚人呢?
不过虽然云婉的女主光环对他影响实在很大,简直就是云婉说什么他就想要做什么,但终归也还是记得嬴煦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于是不禁一时头热道:“皇后性情骄纵,你就是回去了未央宫也是要受她磋磨,还是去明光宫吧。”
明光宫,乃是皇帝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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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冲动就是魔鬼。
就在不久之前,皇帝才刚刚在女主光环之下,被云婉给迷的简直就快要忘记还有嬴煦这么一个人,又要拿原本是属于嬴煦的东西送给他,又想要把人弄到自己的身边来时时看得到,皇帝沉浸在云婉的善良可爱之中还没有多久,发觉自己被克扣了东西的嬴煦就大肆的发起脾气来。
这日,皇帝正在自己的明光宫中处理着政务,忽然之间就听到下人传报,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奉旨求见。
听到嬴煦派的人来找,一瞬间皇帝还有些迷茫,不过虽然对嬴煦旭为何要找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见了嬴煦派来的人。
只见一位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嬴煦宫中的小太监拜服跪下,不敢抬头看他却又忍不住的偷看,语气为难的都带上了哭腔,道:“陛下,娘娘……娘娘说……”
瞧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皇帝忍不住问道:“她说什么?”
小太监眼一闭,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豁出去了的喊着,“娘娘让您滚到未央宫去!”
作者有话说:
啊,在当鸽的边缘犹豫了两天,还是试探的继续伸爪了,希望我能在周四之前写够3w上榜QAQ我恨前两天没有更新的自己,暴风哭泣
第6章
未央宫。
嬴煦正在发着脾气,“谢六呢?让你们去叫个人到现在都叫不来,养你们有什么用?”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地上也是咚咚的作响,说不清的各式各样的珍贵摆设被毫不爱惜的一件件摔在地上。
而未央宫的宫人们则是跪作一团,但却没有一人敢去劝阻正在砸着东西的嬴煦——不拦她也就是砸砸东西,拦了那些东西指不定可就是要砸到他们身上,说不定动辄间他们就没命了。
诚然他们当奴才的天生命贱,论其价值来一宫的人的命加起来都比不上被嬴煦给摔了的“宝贝”,可好端端的,谁又想死——何况嬴煦的脾气不好,发作起来哪里是他们这宫女太监能够拦得住的。
相较之下,还不如明哲保身。左右那些个奇珍异宝对于出身高贵,如今又是皇后的嬴煦来说根本不值一文,完全不被她放在眼里。要不然的话怎么每次发脾气砸了无数之后又能有全新的添补上去呢?
正值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眉俯首望着不断新增各种或是碎片,或是全全整整的摆件之际,只见一席明黄色的衣角从自己眼前掠过,而后一直响彻在耳边的破碎之声终于消弭。
而那之前一直在造就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在正要砸着新一件东西的时候手腕被陛下握住。
男人目光冷凝,没有任何感情的注视着眼前漂亮至极的姑娘,语气中带着一种不耐道:“嬴煦,你胡闹够了没?”
“三天两头的砸东西,你是不是非要将这皇宫给拆了才能作罢?”
“朕警告你,今日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若再敢——”
皇帝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嬴煦打断了他。
容色极盛的姑娘同样是不甘示弱的抬眸看他,大声质问,“本宫闹?那你不妨先告诉本宫,那少送到本宫这里来的云锦到哪里去了?”
她这话问的皇帝顿时就是一窒。
来时满肚子怒火的他根本就不曾对那去传话的小太监询问嬴煦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折腾人,毕竟嬴煦想要闹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她的心情不好了、有什么东西碍到她眼了,那就找点出气的手段好了。
结果现在一听到这个其实是他做的不对——他将原本该是给嬴煦的云锦拿去送了心上人,现在不免有一瞬间的心虚。
但也仅仅是一瞬。
因为皇帝忆起了,如今他为天子。这皇宫之内的,无论是人,又或是物,都归他所有。
他想要将那些东西送给谁,那么那就是谁的,他的决定不容置喙。
于是他深深地望着这个记忆之中父皇许配给自己,全金陵城最刁蛮任性的姑娘,看着嬴煦脸上的形于色的喜怒,整个未央宫中,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情绪而风声鹤唳。
心中忽然就想起心上人收到自己不过小小的一份礼物时的欣喜和小心翼翼,顿时就想要警告嬴煦以后该有些分寸,识一些大体,再也不得如此胡闹下去。
不过在开口之前目光却是无意间望及到地上散落着的除却她摔的那些个珍贵东西之外,还有着不少的碎布片与整匹的……只不过却是上面被人用剪刀给深深地划了下去的布匹。
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了两匹云锦作妖,为何地上这么多被损毁的云锦?如此奢靡浪费,朕看你也不像是缺那两匹的云锦的样。”
“呵。”嬴煦登即就是冷笑一声,仰着头看着皇帝,冷冷道:“不缺又如何?今日本宫裁了这些东西,就是要是告诉你,本宫的东西,就是全部都毁了,也容不得他人来染指一分。”
在她的注目之下,皇帝侧过头,语气之中不难听出一份狼狈,“你个疯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那也总比让人欺负到头上的强!”在皇帝的狼狈之中,嬴煦的声音同样也随之拔高。
之后又是重新问过刚刚那个问题,“所以,你究竟是把本宫的东西给了谁?”
“谢六你说啊!”
她气的伸手去打他,那双白皙细嫩的手打落到身上却并非是一点力道都没有,嬴煦性子娇,可终归也算是将门虎女出身,刀剑是她童年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真的发起狠来打人的时候还是疼的。
皇帝被她缠的没办法,但又不可能对嬴煦说把东西送给了一个宫女,即便那是他的心上人——以嬴煦的脾气,若是知道了小婉的存在,定然是容不得她,要将其喊打喊杀弄没了性命才会罢休。
不过在嬴煦的纠缠之下,他的脑子倒是意外的冷静了下来,忽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
说不清自己是出自于什么原因的,没有第一时间把打着自己的漂亮姑娘给拦住,皇帝目光看向一旁跪在地上,手中端着什么,显然一看就是前来给嬴煦送东西,在府库之中任职的宫人们,沉着脸色问道:“是谁告诉皇后此事的?”
嬴煦这挥金如土,只管自己开心与否根本不在乎东西价值几何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自己发现送来的那些云锦少了两匹?她哪里能记得住自己究竟都有着什么。
一听到皇帝这句,嬴煦因为打他才刚刚压下来的一点火气顿时间就又上来了,“你什么意思啊?”
她又是恼火又是觉得委屈,“当着本宫的面就要欺负本宫的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欺负本宫了?”
一句质问之声落下,嬴煦一把抓过一旁梳妆台上刚刚才用过的剪刀。
眼看着就要朝着皇帝刺去,皇帝重重的跳了跳眉头,赶在她动手之前抬了抬手,推了一把一袭宫装的漂亮姑娘推,口中喝道:“放肆!君前动利器,你知不知道这完全可以治你弑君之罪?”
完全没有提前做任何防备的嬴煦就这样被他推倒在地上。
那双漂亮的凤眸轻眨两下,神情之中带着两分懵懂的茫然,似乎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男人竟然会如此的对待自己,看上去显得又乖又可怜。
但如今的皇帝却早已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嬴煦,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冷着声对她做出了最后的警告,“嬴煦,这是最后一次了。若你再有下次,朕必定废了你。”
语落,皇帝也不再去看地上的嬴煦的面色,而是直接转身就走。
就在皇帝走到未央宫门口的时候,嬴煦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漂亮的凤眸之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随后又想起他方才所说的废后二字,朝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凶巴巴的喊了一句,“你敢!”
随着嬴煦这两个字话音的落下,被皇帝的话给气的有些发抖的她同时将手中的那把剪刀冲着他的背影重重的扔了出去,只看那力度,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若非是距离足够远,皇帝今日是当真会折在她的手上。
随后未央宫中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只听到门外传来皇帝震怒的声音,“皇后接下来三个月的俸禄份例全数减半!”
而屋内那道清越的声音中气性同样不低,“本宫倒是看看谁敢!”
“加带禁足一月!”
听的宫人们将自己的头低的更低。生怕这场帝后之间的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短短的不足两月的时间里,帝后二人唯三的三次见面,每每都是不欢而散,且一次更比一次严重。
尤其是这第三次,竟让天子连废后之言都说了出来。这不禁让未央宫伺候的宫人们无一不是担心自己未来的前程。
只不过虽然宫中向来都是逢高踩低之所,主子有所失势必定会引来下人的不尽心,但拜嬴煦往日的挑剔所赐,即便如今皇帝已经明显的表现出了对她的不喜,却没有人敢在物质上苛待嬴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