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重生)——谢书枍
时间:2022-05-09 07:41:41

  “老爷!夫人!长公子提前回来了!”
  小厮的声音是带着几分惊慌,奈何归家心切的沈安并没有意识到。
  他一路疾步赶到正院,便瞧见父亲沈霁披着衣裳往外走,母亲提拉着鞋子跟在后面。
  沈家底蕴不深厚,因此总是在礼仪上遭人诟病。
  别人越说他们家不好,父亲就越想家里能做好,以至于弟妹被管束的苦不堪言,他多少年没见过父母失仪,诧异的同时也为父母的爱子之心感动。
  沈安快走几步,未上台阶便给二老行了大礼。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沈安一笑,沈夫人便有几分心虚。
  沈霁还好些,亲手把儿子扶起来,一家人走进去。
  父子俩寒暄两句,沈安讲了一路的见闻和沈渊对他的教诲,听到深渊说儿子中第机会很大,沈霁对此很满意。
  他自己在官场已经走到顶了,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沈安能一飞冲天。
  等沈安说完,这才抽空问了句,“儿进城瞧见街上正热闹,不知是谁家娶亲?”
  沈安一贯专心研学,对这些无甚兴趣,能提这么一嘴纯属是为了提醒母亲离家之言,他最近总心神不宁,如若可以更希望能把姜棠定下来。
  谁知话音刚落沈夫人便烫了嘴,沈霁暗睨了沈夫人一眼,嫌弃她大惊小怪。
  沈霁的想法就很简单,年后便是春闱,他不希望儿子为此费神,与其成日瞒着让他挂念不休,不如及早斩断念想。
  沈霁:“是晋王府娶亲,姜家嫁女。”
  沈夫人听了丈夫这么一句,马上提心吊胆起来。
  夫妻两个不约而同盯着沈安。
  沈安倒还维持着笑容,“哦,是哪个姜家?”
  沈霁直接挑明:“镇国将军府,姜家。”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么说其实已经很明朗了,而且父母看他的表情很不对劲,但他仍不死心。
  “……是孟舒啊!”
  沈霁打断他,“一个继女如何能入陈宴清的眼,自然是姜棠。”
  沈安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而后再没说话。
  屋外的风吹在身上,沈安感觉到了彻骨寒意,他静静的看着沈霁和母亲。
  然后忽然起身,拂袖作礼给二老告别。
  “儿子告退。”
  说完便又冲入雪中。
  沈夫人追过去,拉住他,“安儿你去何处?”
  沈安没看她,动作缓慢且坚定的推开母亲的手,“我带她回来。”
  沈夫人从未见过儿子这么冷静双眸,她掐了儿子一下,希望他保持冷静。
  “你去了能怎样?和陈宴清抢?你有几条命抢?”
  “可就因如此,我得去!”沈安心疼道:“我不能看着她死!”
  陈宴清是什么样的人?姜棠又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两人成了夫妻,吃亏的只能是姜棠。
  沈夫人一下便愣了。
  沈家学识不渊,却竭尽全力培养儿子。
  沈安自小得名师指点,长大自也不负众望,身上带着读书人应有的傲气。
  在她和沈霁认为娶姜棠是一大助力的时候,是沈安说:“孩子娶妻不为助力,是真想跟她携手一生。”
  因为她看中姜棠家事,自小对儿子循循善诱,沈安自小便知姜棠是他未来妻子,所以格外照顾。
  这原本只是责任,后来不知何时便演变成只为姜棠这个人。
  沈夫人骄傲于儿子的一身正气,但偶尔也觉悲哀……这在沈家,就像淤泥里开出了洁白的花,注定往后活的艰难。
  可对于沈安呢?
  姜棠是他的十八年啊!
  一岁与姜棠初遇,十几载身后陪伴,他看着她从小姑娘长大,是割舍不掉的前半生。
  若姜棠所嫁良人,他哪怕不甘,仍祝她幸福。
  可这人是陈宴清。
  是杀人如麻的陈宴清啊!
  沈夫人看着固执的儿子,明白他的偏执,“可就算你救了她又怎样?安儿。”
  “她成过亲!洞过房!身子名声都没了,你却是要春闱的!”
  沈夫人质问他,“你难道不要前程娶了她?”
  “是,孩儿娶她。”
  男儿一生艰难,总比女儿受尽折磨好熬!
  这话出口让沈夫人一顿。
  怔然间,却是沈霁“啪”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孽障!”
  周遭瞬间安静了,沈安脸偏向一边。
  沈夫人反应过来又心疼又怨愤,心疼儿子被打,怨愤姜棠狐媚。
  沈霁想起宫里那人,不想沈家毁于一旦。
  他一把揪着儿子的衣领,凶狠的像一头老狼,“沈安我告诉你——”
  “有些心思不该出现,你就当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你若给沈家招来祸端,老子亲自废了你!”
  这话吓的沈夫人一跳,沈霁……那可是为了权势连亲妹子都献的人,沈霁有无数儿子,她却只得这么一个命根。
  “安儿你不能去,快给你爹认错。”
  沈安却不语,转身欲走,也就是抬脚的那一步后脑一阵刺痛,沈安瞬间浑身无力,仰面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两眼一黑之前,只瞧见心疼张手的母亲,和面色肃冷的父亲。
  紧接着身子一歪,便倒在沈夫人怀里。
  沈霁收了手刀,拂了衣袖,对人冷酷道——
  “把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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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走一下下剧情哦!下章儿砸女鹅就出来了!
 
 
第二十一章 欺负·可爱 
  沈家注重门风,奴仆也个个嘴严。
  是以无论闹的多凶对外依旧风平浪静,加之一场大雪,长街蹄印被覆盖,几乎无人知晓沈安归来。
  清晨。
  少有的阳光落在窗扉,斜入暖香的屋里,绛红的床铺上,如今只剩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包。
  因方才一场雪,外面紫苏领着人扫雪,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许久帐内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
  她扒拉开被褥露出肩口歪歪扭扭的里衣,几缕不听话的黑发斜入,漫入轻缓起伏的雪脯。
  这一觉姜棠睡的很好,醒来也没什么起床气。
  唯独察觉到陈宴清不见了,模模糊糊的扭头去寻,很快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男人。
  他逆光坐着墨发尽垂,少了些往日的疏冷,添了些温和的缱绻。
  男人穿着素白的外披,腕带手动书写投入,认真的模样清净无欲。
  ……她心尖一颤,噗通噗通的。
  姜棠觉得,她可能被他捕获了。
  红着脸的姑娘没有说话,仰面躺着静静深思片刻,又觉得这是自己夫君,反正人都是她的,心跳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俨然已经忘了昨晚被骂。
  这也就是姜棠脾气好,亲近人不记仇,睡一觉就忘。
  姜棠坐起来,注意到里衣领口下滑,自己随意的拢了拢,便踩到地上。
  脚腕的扭伤虽还就着筋使不上全力,但歪歪扭扭也还是能走的,屋里反正没外人也不怕难看,她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挪过去。
  因为走的太小心,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不知何时陈宴清眉心紧蹙,紧接着狭长的眸子轻抬,落在惨兮兮的少女身上。
  初醒的姑娘面颊粉嫩,一身红衣黑发,贴身紧致又娇俏漂亮。
  就是不甚听话。
  伤都没好却自己要走,既然如此他是不会帮忙了,摔倒了也要承受疼的后果。
  陈宴清冷眼看着等她长教训。
  可惜上天格外眷顾她,倒真叫她一步一步踩了过来。
  这下不用姜棠说他便往边上挪挪,给她预留出些位置。
  不留不行,会闹。
  他现在忙。
  姜棠挤到他身边果真不说话了,先是枕着下巴看他写字,然后又一时兴起给他研磨。
  陈宴清则抽空道:“袖子挽了再玩。”
  “哦!”
  姜棠听他话的把袖子挽了。
  因为昨日大婚积攒下几件要事,待会又要带她认亲,也没时间处理,陈宴清刻意起早半个时辰,见她老老实实坐着也没折腾,索性随她去了。
  若叫陈风看见,怕是又要大吃一惊。
  这处理的可是刑事大案,其中关联了多少官员秘辛,大人不仅任由夫人坐在边上,甚至随她几次三番探头来看。
  果然男人的底线是在折腾中一点点降低的。
  现在陈宴清对姜棠的要求,就剩下老实不闹了。
  姜棠是被宠的粘人了些,上辈子在藏雪阁压制了天性,美则美矣就是少了灵性,重生而来她开始也是怕陈宴清的,可后来两人发生了很多事,她就被他无意间纵着释放了天性。
  娇虽娇了些却也分得清场合。
  比如昨晚陈宴清空,她就会蛮横的生气胡闹。
  但现在陈宴清有事,她就在边上安静又乖巧。
  等磨累了就靠在他肩上,陈宴清就一边写字一边抱着她,亲近且美好。
  等陈宴清忙完已经是一盏茶后,紫苏这才被允许进来给她梳洗,粉竹还躲着不敢见陈宴清。
  因为已经娶亲的缘故陈风不适合进后院,陈宴清自己换了干净的衣物。他穿了一身黑色直裰,带着和姜棠一样的暗纹,这般颜色愈发威严。
  姜棠在上妆,他又看起了案宗。
  陈宴清的生活非常枯燥,明明不过二十几岁,却很老成。
  他不爱酒偏爱茶,出门不是办案就是上朝,除了李陌也没什么朋友,甚至他和谁说话别人还都怕他,生怕被揪住什么小辫子。
  姜棠叹息一声,哀呼遇见一个比自己还无聊的人!
  紫苏以为她出嫁不适应,所以极力让姜棠高兴,“夫人盘这个发髻真好看,瞧着人精神了不少。”
  “是吗?”
  姜棠照镜子一笑,也觉得自己好看。
  昨日出嫁不算,这确是姜棠第一次盘高髻,墨发以簪高束,辅以红珠点缀,两边分下刘海,露出圆溜溜的眼睛。
  ……呃,有些过分可爱。
  紫苏犹豫着,“夫人,咱们要不换个唇脂?”
  晋王府关系复杂,面相过于软善容易被人欺负,紫苏便想用重色口脂,给姜棠增加几分明艳。
  “好呀!”姜棠没意见,笑嘻嘻道:“让我美就行。”
  紫苏被她逗笑了,“夫人一直都美。”
  等两人这边折腾好,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紫苏掐着时间离开,陈宴清这才走过来,刚想说“走吧”,抬眸却被眼前的姑娘惊艳。
  她年纪小,红衣配海珠本会显的老气,谁知姜棠不仅镇住了,而且因为姿容过盛更美如明月。
  加之红唇蘼艳,眼睛却柔美,成了另一种绝色。
  陈宴清伸手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捻,擦下些口脂。
  姜棠躲着他,眼睛瞪的微圆。
  “擦了不好看。”
  晨曦落在她控诉的脸上,说完自顾自转过去照铜镜。
  陈宴清就在身后,伸手板过她的肩,“好看!”
  本就美人,妆与不妆都一样绝色。
  姜棠却不甚满意,这就像你看过波澜壮阔的大海,一下又回到叮咚平缓的小溪,总会有些情绪上的落差。
  陈宴清看她耷拉下去的脑袋,明显不如之前高兴,不仅两腮鼓起来了,就连手都绞着抗议。
  男人温热的大掌掐住她腰,姜棠还没反应就被放在梳妆台上,她警惕的看着陈宴清,生怕整张脸被他给毁了。
  谁知陈宴清道:“要不,我给你变回去?”
  姜棠捂嘴的动作一收,“怎么变呐?”
  “张嘴。”
  陈宴清擒着她的下巴。
  可能是他说的太正经了吧,姜棠犹疑着,松了嘴,谁知他忽然低头吃住了的双唇。
  在姜棠愣神之际,便轻咬开来。
  牙口相碰,唇齿相依,渐渐姜棠眼珠子微润。
  陈宴清膝盖抵着她耷拉的腿,只觉有手攀进衣间偷春。
  她被动地承受,本能攥着他的衣裳换息。
  到最后身子泛软,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直到结束这个吻,姜棠腰背靠着铜镜,灼息互相萦绕,嘴角勾缠的水色,清晰潮润,缱绻又暧·昧。
  显然被人欺负狠了。
  姜棠平顺着呼吸,刚想对他进行控诉,却被陈宴清温柔的捧着脸转过去,“你瞧,是不是比之前还好看?”
  姜棠:“……”
  姜棠果真顺着他的思路歪头看了一眼。
  镜中女子,双眸雾霭,红唇丰盈,娇艳欲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神色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娇媚,的确还挺好看的。
  但是这样变的吗?
  姜棠懵懂的看向陈宴清,身后的男人长身玉立,扶着她肩随性自然,两人对视他亦神态自若,气质儒雅很是正经。
  就好像她现在骂他,多不道德似的。
  姜棠瘪嘴应付:“还行吧!”
  “满意了就走?”
  陈宴清忍住眼底的狡黠。
  姜棠乖乖的拍拍小裙子,双手搭着他。
  然后被陈宴清抱了出去——
  喝药。
  “现在喝是为了以后都不喝,你没意见吧?”
  姜棠螓首嘟囔:“我能有意见嘛……”
  这话被陈宴清捕捉到,男人依旧从容淡定,“当然不能,我盼你无病无灾。”
  “夫人理解一下!”
  姜棠又被他这话感动了一把。
  没有怨言吞下了药,作为奖赏陈宴清揉揉她脑袋,然后抱她坐着轮椅,两人踏上了认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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