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哭喊过一场之后,紫苏并不如别人悲天悯人。
她拼命的看人眼色,在牙婆子手中学做饭,学女工,学一切能让人满意的东西。
后来得愿被选进富贵人家,也伺候过两三个姑娘,她们要么清高不屑于丫鬟为伍,要么尖酸对她言辞讽刺,稍微好一些的也从来都带着小姐天然的骄傲。
她知道姜棠好……
但这却是第一次,在姜棠身上她感受到了类似平等的情绪,这让她淡然许多年的心,忽然泛起了一点点酸。
这种感觉紫苏形容不上来,就像小时候她出去割猪草,镰刀砍了小腿,天上下了雨,她留着血淋着雨忍着疼,走回家没哭,但却在娘亲骂完她半夜来给她上药的时候,紫苏哭了。
“紫苏你过来呀!”
姜棠朝她招手,在一刻的笑竟温柔的特别暖心。
紫苏偏头揩了揩眼角,又温婉淡笑的走过去。
姜棠一股脑塞给她好多东西,声音清脆说:“里面有南街有名的枣糕,也有一小罐甜浆,有别人都很好玩的……”
反正囊括了吃喝玩乐,最后姜棠拍着胸脯打包票,“都是我吃过玩过的,给你们也一份。”
紫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
“这太多了,叫夫人破费了。”
姜棠不觉得,“开心就好呀!是陈宴清付的钱呢!”
如果叫姜棠用自己的钱,她可能会省些些,但如果是陈宴清的钱,那可就对不住了,她什么什么都想要。
因为唐姐姐和蓉嫣姐姐教过她,“你自家夫君的钱,不花留给外面的姑娘吗?”
姜棠觉得此言甚是。
陈宴清赚钱,不就是给她花的吗?
相处的久了紫苏也能看出她一些小情绪,此时知道姜棠的得意,又想到方才浴室看见的痕迹,不禁感叹道:“大人挺疼夫人的。”
姜棠捏着东西的手一顿。
方才吻痕叫紫苏看了去,姜棠对陈宴清生了几分埋怨,人在被宠着的时候,情绪总会格外充沛。就像她觉得,虽然自己肉很软很好吃,但是他也不能那么用力啊!
好些都发紫了呢!还那么多。
现在忽然被紫苏这么多,她忍不住哼哼两句,故意别扭说:“哪有,他就会叫我疼。”
说着便脑子细数了陈宴清骂她,冷着脸不说话,以及每回那个时候,她求他,他不放,还更重更深的弄,非要她哭了才罢休。
忽然觉得又生气了是怎么回事儿。
紫苏瞧着她蹬腿不悦,给逗笑了。
“其实大人脾气不好的,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大人挺吓人的。”紫苏和她讲了几件陈宴清处罚人的事,包括以前觊觎他被喂了狼的丫鬟。
姜棠瞪圆了眼,“他……这么凶残的吗?”
粉竹也打了个哆嗦,若没记错她也惹陈宴清好多次。
紫苏把她看好的东西捡起来,然后说:“可大人对夫人很好啊!”
大人待夫人好。
很好。
好在哪里?
紫苏回忆了一下,声音温柔道:“大人从未过年,但因为夫人喜欢浪漫,让我们准备了漫天烟花。夫人格外喜欢的那个木簪,是大人亲手雕的,这事夫人没问,想来大人至今没说吧!”
紫苏来府上六年,进北院三年。
一直看见的都是杀戮果断,叫人生畏的大人,那是头一回她经过书房,瞧见昏黄的烛光下,前一刻和夫人说有公事的陈宴清,后一刻坐在烛火边。
那时候的紫苏便知道,一个让人心动的男人,从来不是他指点江山给你无上荣耀,而且他有惊才绝绝,却甘愿为你坠下凡尘,用挥毫的双手雕刻一支木簪,诉说满腹深情。
“夫人和大人也会吵架吧!但每次吵架后,我们叫不动您,无论谁对谁错大人都会先叫您吃饭。”
一个能吵架也怕你饿的人,那一定是真的喜欢。
夫人单纯,喜欢也直白,露在脸上的笑,瞧见大人的跑,说在嘴里的甜言和密语都是。大人内敛,喜欢也无声,但爱情不需明说,看他的行为都是细节。
在这段感情中,夫人是那个生气了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安安静静的等人去哄的一方。
大人却不行。
他是哪怕夫人错了,训过骂过之后也要负责让妻子再高兴。
大人对夫人,永远是让着的。
姜棠听完,也不知懂了紫苏的意思没有,反正她人坐着陷入了深思。
陈宴清回来的晚,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他进了门,穿过前屋,饶进去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丫鬟们轻轻的收拾着床上乱局,那床柔软的红被上,姜棠抱着膝盖发呆,下巴磕在手腕间,挤出脸上肥嘟嘟的肉。
白衣、黑发,一转不转的眼珠和凌乱未理的妆容。
给人一种随性慵懒又纯又欲的感觉。
丫鬟们瞧见他,忙的行礼,“大人。”
对着别人他话比较少,直接抬手让人下去,回神的姜棠眼睛圆溜溜的遥望着他,人没动。
少有瞧见她这么深奥的时候,陈宴清觉着怪有意思的,走过去手指顺入她的发间,细细的揉着,“刚刚做什么呢?”
姜棠抬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复杂中带着心疼。
想来又是“懂事”的丫鬟开导她什么了,怎么出门一趟还有这等福利,陈宴清给看乐了。
“我拆礼物呢。”
她非要把今晚街上的买的称之为礼物,他能有什么办法?
“哦!”陈宴清坐下去。
三月份的晚上,屋子里还是有点冷的,虽然远的地方留着未灭的炭,陈宴清也还是先把她塞被子里,自己坐在床边脱鞋,他方才在别的地方沐浴过了。
“那都看完了,不应该躺下睡觉吗?”
后面的小姑娘还看着他,眼睛跟粘在他身上似的。
“可我没看完呐!”
陈宴清坐进去,看了看被收起来的东西,“不都看完了吗?”
“就没有。”
“行行,”陈宴清也不跟她争,“那你落了什么?”
这话才落,姜棠忽然弯眼睛笑了,眸光真切。
陈宴清有些莫名,知道她有小心思却不知道是什么小心思,勾的他痒痒的。
谁知姜棠忽然直起身,手环过来,骑在他身上,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唇……如果可以的话,陈宴清更愿意把它称为碰。
他这妻子不笨,却唯独在床榻之间,是个笨的。
怎么教,吻的都不上道。
陈宴清扶着她的腿问:“要做什么?”
姜棠胡乱扒着他的衣裳,坦然的宣誓,“我拆礼物!”
陈宴清由着她折腾,反正最后灭火是她。
“我是礼物吗?”
“嗯?”她拖着长音。
才沐浴过的小花苞,浑身被熏的暖呼呼香喷喷的,哪怕对他做着亵渎的事情,动作稚嫩的也像干净的小兽。
得空了凑过来笑答说:“你不是,我才是哦。”
我是礼物。
她觉得紫苏说的对,陈宴清挺疼她的。
远的不说,今晚顺着给买了数不清的礼物,那礼尚往来,自己也要多疼疼他,陈宴清喜欢什么别的她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就是……她喜欢她。
唔。
那就勉为其难当一回礼物吧!
终于他的小娇妻扒开了他一边衣裳,上手挨挨蹭蹭,然后啊呜一声啃上他的嘴唇,没什么技巧,还有些生疼。
换个人说不得以为她这是在报复呢!
陈宴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往后仰着脱离她魔爪。
姜棠不乐意的伸着手,扭着追过来。
“你干嘛呀!”
你不要你的小礼物了吗?
陈宴清制住她,暂时没有毁容的打算,捏着她的腰挪揄道:“你是礼物的话……拆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嗯?
这话,倒有道理。
姜棠的动作一顿,朝他看了又看,然后盯着他被啃红的嘴唇,不免眼中露出遗憾,她其实还挺想自己动手的。
因为每次看他剥都很享受的样子。
但没办法,谁叫哄人的是她,今天就满足他的一点小要求吧!
“那行吧!”姜棠扶着他下去。
自己躺到床上,仰面看着他,虽然人还乖顺,声音却有些勉为其难,“那你拆吧!”
又不是没被拆过。
她才不羞。
绝!不!羞!
可等姜棠被拆了丢到被子里的时候,那张脸没上妆却红的像虾,她抓着半边被子往上遮,里面脚趾忍不住踢踢他,“现在到你了,我要看你脱衣服……”
“没问题。”
陈宴清勾唇,手往身上一放,缓缓拉着带子。
姜棠开始带着点小兴奋,瞧他就像拉帘子一样,层层展示着自己,而且还是多重帘,裹的比她都严实。
等多重帘被掀开,露出里面老虎的真面目,他对单纯的小兔子特别耐心,温柔的好似不带任何坏心思。
他先把自己的兔子伺候好,然后再图其它。
这只兔子今晚有些凶,竟想以下犯上。
陈宴清由着她,半推半就让她在上面,自己仰面看她时,又是一番和平时不同的风景。
她的发又细又软,垂下来落在身上,里面隐约的两只很漂亮,他抬手,勾起其中一缕软发,绕在她脸上。
“今天怎么这么乖?”
姜棠亲在他锁骨上,手摸上他的伤口。
陈宴清有很多伤,许多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来的,那些都是他艰难的勋章,是姜棠无法知道的过去。
因为她怕疼,每每看见就会心疼。
心疼的妻子告诉他,“因为紫苏说你疼我,我就想也疼你。”
她捧着他的脸蹭了蹭,现下还能笑嘻嘻的。
“我以后都疼你!”
陈宴清拨开她的发,眼睛落在里面的盛景,嘴角带着几分笑说:“这样啊……那我要更疼你才行啊!”
“嗯嗯。”他能有这个觉悟姜棠满意,奖励的扑过来亲他喉结。
陈宴清倒吸一口冷气,开始忍着享受这种折磨,可直到姜棠任性的动口舔了舔,陈宴清眼神一变。
去他的折磨。
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老虎最终没忍住,被诱的露出了真面目,直接从她裙边溜了进去,按着她的腰恶意耸了耸。
亲他的姜棠动作一顿,忽简短的“唔”了声,几下软了身子落在老虎口中。
她嫣红着小脸,对偷袭的老虎怒瞪。
“你太慢。”还老蹭他。
陈宴清微一勾唇,剩下的就不由姜棠不控制了。
她才反应过来——
之前的和风细雨都是笑话,陈宴清一直酝酿着。
然而怎么办呢?
她哪怕瞪人,也娇憨可人,很好欺负。
她如芭蕉一样躺在床上,闹脾气的推他,陈宴清一动不动。
他是看似温雅端正,实则蛮横强势,一身力道又大又狠,以至于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始终奈何不了他。
不久之后便温软了身子,交织的呼吸声让人脸红心跳。
又大又狠的雨落在身上。
她终于没忍住,哭的好悲催。
第五十章 摔倒·管家 [V]
第一次主动,玩儿的有些过火。
翌日不仅日上三竿起,膝盖也是酸疼无力。
成亲前陈宴清多睡硬床,无论冬夏都是一床被褥,这个习惯在成亲后自然被毫无意外打破,丫鬟给姜棠铺换了又软又舒适的被褥。
但再柔软下面也终归是实木,跪久了硌的慌。
做那个的时候陈宴清又不许她动……
留下的淤青经一夜发酵,看着都耳尖发烫,上药又不好叫人帮。
陈宴清上朝了,她发小脾气也找不到人,姜棠裹在被窝里撇了会儿嘴,把情绪消化了还要一个人抹药,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药,反正两人圆房后总没断过。
药膏偏凉,沁骨清冷。
但碰到破皮的地方也刺疼的想哭,胸口也难受的厉害。
他真是太坏了。
等收拾的差不多,外头紫苏掐点敲门。
“夫人可起了?”
“快……等一下。”姜棠慌忙藏了药瓶,朝外头喊。
只是没防声音绵软,出口带着点哑。
紫苏应该猜出来了,领人应了声是,半晌没有动静。
床铺有些乱,要等丫鬟进来收拾,姜棠随意披了贱外搭,掀被褥下来,习惯性的光足踩在地上,起身的时候随即腿上一阵酸疼。
她没在意。
毕竟每回都这样,都习惯了。
她扶着床身下了脚踏,不过一点点的高度,弯膝的时候却忽然无力,只听“噗通”一声,姜棠跌倒下去。
“夫人怎么了?”
紫苏听见响赶忙拍门问。
姜棠小腿磕在脚踏,瞬间觉得眼冒金星,缓了半晌也没听见外头说什么。
粉竹是个急性子,等不到应答怕出事,她又自来和姜棠亲近,没多犹豫便推门进来,紫苏想了想也跟在身后,两人进内室的机会不多,平时洗漱都是大人帮夫人的。
此时铺一入内,便闻到夫人的香,偌大的屋子甜滋滋的,和以前大相径庭。
期间还夹杂了另外一种温热微淡的味道,让人说不上来,但仔细闻时又不自觉的面红耳赤,两人绕过屏风便瞧见一双墨色官靴,不远处倒扣着夫人的绣鞋。
抬头是昨夜夫人穿的睡裙,不知怎的斜襟带子断在一边,上头覆着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