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竹不识
时间:2022-05-09 07:57:11

趁沈婳音到后面更衣的工夫,婳珠假托回房告退,半路拉上小婳棠,悄悄道:“婳棠想不想去前面瞧瞧?”
小婳棠惊喜道:“能去吗?”
如若来人是来见父亲的,任凭他是何天皇贵胄,婳棠也不会感兴趣,但人家指名道姓要见的是音姐姐,她便懵懂地察觉到反常。
“婳棠想去的话,二姐姐带你去。”
“真的?”婳棠喜得一蹦三尺高,又赶紧捂嘴四顾,千万别被长辈身边的仆从听见。
青兰赶紧劝:“二姑娘快别纵着她,偷听不好,夫人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到时候姑娘们自然没什么,还不是做仆婢的挨骂!
婳珠才不理会这些,“我带婳棠在后面藏着,又不会被前头发现,有什么要紧?”
她实在想知道阿音那贫贱医女是如何与昭王府勾搭上的。
若说姿色,就凭阿音那连脸都不敢露的德行,能被昭王看上才怪了,估计白送过去做侍妾人家都不收的。
若说医术嘛,不过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本事怎么可能够得上王府水平!
姊妹俩摸进正堂后门的时候,隔着屏风听见白夫人已在前面作陪了。
白夫人性子不像杨姨娘那般热络灵活,遇到熟人还好,遇到昭王府陆家宰这样半生不熟的面孔,相处便略显干巴。
原本打听打听王妃的近况是个不错的话题,可是昭王尚未娶妻,连个侧妃都没有,白夫人身为女眷,总不好过多过问皇子本人,全靠陆家宰扯些别业园林、洛京趣事才没冷下场子。
沈婳音换好了衣裳姗姗来迟,婳珠和婳棠赶紧躲进次间帘后才没被撞见。
白夫人见沈婳音终于到了,终于如释重负,赶紧招呼她过来,向陆家宰介绍。
当初渡兰药肆的嘴巴严得很,白夫人左右打听,也只得知沈婳音平日负责给很有头脸的贵人配药,直到今日陆家宰登门,她才知道养女的患者里竟有皇四子昭王。
昭王负伤回京,身为镇北侯家眷,白夫人自然听到了风声,没想到自己领回来的养女竟对昭王有恩,顿觉与有荣焉,连腰杆都挺得更有底气了。
白夫人难得笑容满面,口中催着:“阿音,还不快快见过昭王府的陆家宰……”
一语未毕,陆家宰已经起身,率先向沈婳音深施一礼,态度谦恭。
“有日子未见,阿音姑娘近来可好?”
沈婳音笑着还礼,“劳陆家宰挂念,阿音一切都好,昭王殿下也大安吧?”
“都好都好,只是阿音姑娘久不登门了,殿下时常念叨姑娘呢。”
沈婳音笑笑。
什么久不登门,说得真好听,昭王那祖宗若不派人来接,她哪里好私登王府的门!
小婳棠躲在后面捅了捅婳珠的胳膊,悄悄道:“二姐姐,他们好像很熟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婳珠拉着一张脸,颇没好气。
那两人言谈自然,完全是老熟人的画风了,很令白夫人意外,原先还想提点沈婳音什么突然间全忘了。
陆家宰又把刚同白夫人说过的赞美之语变着花样,当面夸谢了沈婳音一通,命下人把院里的箱子抬进来请阿音姑娘过目。
就见整整二十个健奴依次抬进十只精致木箱,每只都有二尺长短。
陆家宰在旁介绍着来历:前六箱是琰妃娘娘所赠谢礼,后四箱是昭王殿下所赠谢礼,昭王殿下怕自己选的不合阿音姑娘的意,特地请瑞王殿下过了目。
琰妃送了六箱,昭王不好越过母妃,便只送了四箱,以示矮一等。正好凑了十箱礼物,十全十美,吉祥如意。
白夫人看着堆满正堂的箱子,按礼数该推拒一番才是,但人家昭王府提名道姓感谢的是医女阿音,不是镇北侯府的沈姑娘。白夫人红唇掀了掀,一时竟说不上话。
沈婳音亲耳听琰妃说过这些不是赏赐而是礼物,按道理自己有资格回绝,但若真谢绝了,那便是驳了琰妃娘娘的面子。娘娘的美丽温柔仿佛犹在眼前,沈婳音略一思量,虽有些为难,但还是恭恭敬敬道谢收下了。至于昭王这一堆有的没的……
陆家宰一张巧嘴,反复强调自家殿下如何感谢阿音姑娘两个多月的随行照料,说得好像阿音若是不收,就等同于认为他家殿下的金贵玉体不值这些谢礼。说得白夫人生怕怼了昭王的面子,也帮着劝沈婳音收下。
小婳棠又扯扯婳珠的衣袖,悄声问:“二姐姐,那么多好东西,音姐姐为什么要推辞啊,她瞧不上吗?”
“呵……”
除了冷笑,婳珠简直不知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瞧不上?沈婳音那乡巴佬有什么资格瞧不上琰妃和昭王的赏赐?她也配?
“你音姐姐就是卖派。”
婳棠眨巴眨巴大眼睛,“什么叫卖派呀?”
“哼,就是明明很想要,却装作不稀罕的样子,摆谱拿乔。”
“噢……”婳棠若有所思,“那音姐姐好聪明哦。”
婳棠疑惑地看向婳棠,“这跟聪明有什么关系?”
“不能显得咱们镇北侯府没见过好东西呀。母亲教过的,不管遇到什么好事或坏事,都要宠辱不惊,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婳珠:“……”
她最初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全天下都来看她受宠若惊的笑话,可是哪有宠让她惊啊?
眼下是昭王府求着那乡巴佬接受谢礼,简直尊卑倒置,简直不可思议!
她自己连昭王的尊容都还没见过呢!
听闻新朝皇子个个是美人,唯第四子昭王被民间单独传为“绝色”。
人们把时下流行的褒扬之语全都安在他身上,什么眉如夜、眼如星,面皮白,远看清瘦修颀,近看线条紧实……平民百姓用词虽土,也总该有几分真。
除了这些虚无缥缈的道听途说,也有人尽皆知的实事——昭王十四岁上阵杀敌、十六岁挂帅领兵、十八岁威震胡邦,如今也才弱冠之年而已——任凭哪家少女听了,都得怦然仰慕一回。更重要的是,这般出挑的皇子至今尚未婚配,就更加令京中女郎肖想憧憬了。
按道理,镇北侯府的门第是配得上昭王府的……
就算魏国公和英国公家都有待嫁之龄的女郎,但她婳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就算挤不上正室的位置,做个贵妾还是没问题的。
保不齐最后就是昭王继承大统,那从王府带进宫的妻妾至少也得封个妃位吧!
婳珠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远了,听着皇四子楚欢的传说长到这么大,连他的衣角都没见过,却眼睁睁目睹了昭王府待沈婳音那乡巴佬敬重有加,真比生嚼了苍蝇还恶心。
前厅的沈婳音可没有这般胡思乱想的闲空,陆家宰好说歹说劝服了沈婳音把东西收下,又道:“殿下特地吩咐了,让老奴一定要请阿音姑娘明日到府上吃顿便饭,到时派人来接。”
 
第18章 蛰伏
 
陆家宰道:“只是便饭而已,不需要阿音姑娘见什么生人,到时瑞王殿下也会相陪,请姑娘千万赏脸,届时还要劳烦姑娘再替我家殿下瞧瞧伤口。”
这意思,全然当沈婳音是位女先生,超脱于男女之别。白夫人总不能不许大夫给人家昭王殿下看病,更何况人家连瑞王殿下都抬出来了,自己只是个小小侯夫人而已,干涉不了王府的事,只得全程在一旁干陪着,完全说不上话。
谈到昭王的伤,上次的难题沈婳音还未破解,但“瞧瞧伤口”这种小事,互穿的时候早已瞧过了,也就没必要为此登门,叫那祖宗先按部就班敷药即可,有什么可瞧的,他不是已能亲自去渡兰药肆换药了么?
这回沈婳音咬着不松口,陆家宰无法强人所难,只得深表遗憾,携健奴告辞离去。
留下的满地箱子将宽敞的正堂都挤得小了,沈婳音既暂居镇北侯府,便不藏私,请嫡母白夫人先过目。
后院的各房主仆早被昭王府家宰的到来惊动了,客人一走,她们便约好了似的一齐过来看热闹,躲在后面的婳珠姊妹俩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上前围观。
先把琰妃的六箱打开,里面竟不是例行做礼的绫罗绸缎等物。
四箱贴心的日常用品,譬如红头油灯、香蜜灯油、彩瓷果盘、磨光铜镜等等。
一整箱少女喜欢的各色面脂、各色口脂、各种眉笔、各种头水、各类花露等等。
一整箱风格清雅的各色金钗、各色玉簪、各式梳篦、各式绢花、各样花钿等等。
这六箱宝贝,简直收纳尽了天下少女的美梦,不,美梦里都会笑醒过来。满屋女眷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平素的矜持全端不住了,恨不得当场流下艳羡的口水。
再看昭王那四箱,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金银器物。一个个锦盒打开,全是大大小小的摆件、玩物,件件精工细作,十件里倒有八件见所未见。
还是婳棠小孩子眼尖,率先发现了隐秘处的皇家造物戳记,竟大多是皇家用品。
众人原先只以为沈婳音是个小可怜,被白夫人从贫苦里解救出来的,没想到她竟凭真才实学成为了昭王府的座上之宾,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从同情怜惜变得钦佩敬重。
杨姨娘笑得热切:“我就说嘛,音姐儿是个肯为了救人豁出自己相貌的,将心比心,这回得了琰妃娘娘和昭王殿下的谢礼,当真受之无愧!咱们府上是沾了音姐儿的光了!”
十箱礼物都是宫中娘娘和当朝皇子指名赠给沈婳音的,其他人不敢向沈婳音妄讨,但仍兴致勃勃地围着她问长问短,艳羡赞叹。
傍晚沈大郎回府,听闻了琰妃和昭王赠沈婳音礼物,专程到婳珠房中八卦此事。
原本他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该再同姊妹们一处,但他和婳珠自幼兄妹情深,三天两头往岫玉馆跑,白夫人也不拘着。
“我刚在前头听夫人说,昭王殿下此次的伤是阿音给治好的?”
婳珠歪倚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把玩哥哥新带来的细磨珊瑚手钏,“切,哪里就治好了?我亲耳听到陆家宰说,要请阿音再去给昭王看看伤,可见根本没治好呢。”
“都说病去如抽丝嘛,总得有个疗程。”沈大郎没能留意婳珠的情绪,还沉浸在自家八卦的兴奋里,“哎,你说这阿音还真有两下子啊,连宫里的琰妃娘娘都惊动了,不愧是安神医的弟子,啧啧啧。”
“难怪她竟认得火浣四经交罗,原来早就勾搭上了昭王和琰妃,真是天大的脸面。”
自从沈婳音进了府,婳珠就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便想从物质上找些优越,让自己狂乱的心神能安定几分。结果,沈婳音今日得的宝贝,简直比自己十年的收藏更多!更好!
沈婳音明明已经有本事过得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要来侯府折磨她!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一天,白夫人忽然说起自己到渡兰药肆诊脉时碰见一位姑娘,聊过几句,发现对方竟是当年崔氏的女儿,在京城无亲无故地给人看病。
崔氏不过是侯府落成前在北疆就地雇的一个乳娘而已,连郑夫人都过身这么多年了,白夫人入府又晚,只在翻看家中记档时才得知此节,在府中乍一提起崔妈妈,满屋竟没一个听说过此人。
白夫人道当年崔氏在北疆服侍郑夫人有功,当即给侯爷去信,希望将其独女接进府里照看,还特地托关系将家书与军报一路送去,来回都快马加鞭。三下五除二,这事总共安排了一个月,沈婳音居然就进府了。
“哥哥,若是一个人——我不是在说阿音,我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说若是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死穴,一旦将这个死穴捅出来,就能得到天大的好处,这人却一直没有捅破,她图的是什么?”
沈大郎习惯了婳珠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的习惯,也未起疑,认真思索了片刻,道:“要么不在意,要么在蛰伏吧?这得看此人的性子和处境,你说得这样笼统,我很难答啊。”
蛰伏……
果然在蛰伏吗?
婳珠手上一滑,手钏坠落,被沈大郎眼疾手快捞住。
“怎么,婳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只是帮一个朋友问问。”
“谁啊,白家的还是柳家的?”
婳珠一把夺过手钏,横了沈大郎一眼,嗔道:“要你管?哥哥自去跟你那有本事的阿音妹妹聊天去吧,请教她怎样才能与昭王这等人物套上近乎。”
“好妹妹,又说气话。”沈大郎不知哪里又惹婳珠生气了,连忙正襟坐好,“哥哥忙你朋友想办法还不成吗?”
婳珠果然有些开心起来,“哥哥有妙计?”
“你那朋友既然有把柄在旁人手上,坐以待毙肯定不行呀,必须主动出击。”
婳珠很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眼睛都亮了,“如何主动出击?”
沈大郎为难地挠挠头,“我不知道你朋友具体是何情况啊。”
“就……就是她正被迫跟一个极厌恶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处处不痛快,还得整日担心把柄败露,偏又没法做主把人赶走。”
“这还不简单吗?谁能做主就去求谁啊。”
“哥哥你真是的!”婳珠柳眉竖起,“若是做主的人能同意,我还至于烦恼吗?”
“想法子逼当家的同意不就行了?迂回,迂回!直接跟对头硬拼不过,就看谁能管住那对头,只在当家的身上用心思就是了。”
婳珠琢磨了一会儿,眉目逐渐舒展开来,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搂住沈大郎的脖子,开心地道:“真是我的好哥哥!”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千霜苑的海棠先开了一小批,月麟挑了几朵干净平整的摘下来,给主子煮花汤。用淡香的花汤洗发,洗完每根发丝都是清馥的。
这几日,沈婳音叫紫芙将十箱谢礼逐一造册登记,在找到用途之前,原封不动地堆进小库房,连看都没再看过一眼。
但整座侯府,上至沈母下至送果蔬的贩夫,乃至整个洛京城的上层交际圈,已经无人不知沈家的养女受到琰妃和昭王的礼待,这养女甚至还一口回绝了昭王的宴请。
多少人使尽门路都见不着昭王一面,镇北侯府的一个养女却能得昭王的宴请,这些人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有人说沈婳音头发长见识短,不知轻重,又有人夸沈婳音不攀附权贵,清高自矜。
这些话传不到侯府后宅的音姑娘耳中,也只是八卦者空口扯淡而已。
还是昭王府里的昭王本尊按捺不住了,“她不肯与我同桌用饭,就成‘清高自矜’了,本王是个什么须眉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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